三年后。
傍晚时分,微风徐徐。
滕秋跟往常一样走在回去的途中,滕夏要吃冰棍,滕秋皱皱眉头,这春天还没过哪能吃冰冷的东西?
滕夏笑了,不以为然说起有人可是喜欢这样,滕秋一愣,滕夏直言那就是哥哥郑圆鸿,他小的时候可就是这样的闹腾。
滕夏嬉笑起来:“结果啊,他可是一整个夏天没碰冰棍呢。”
滕秋听了,咯咯笑了。
在路过一家花店门口时,滕秋停住脚步相望那美丽的花朵,她知道昨天还是母亲节,一个节日过的真快,自己却从来没有送过花儿给自己的母亲,也许不再会有机会了。
滕夏握起滕秋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有我,还有父亲,还有大哥。”
滕秋从容而过,也许自己现在的生活才是生命里最可贵的,眼前才是自己需要珍惜的。
两人相视而笑,滕秋进了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她想把这一束花送给郑先生,这看起来似乎不太符合,她笑了笑,可是在她的心里面,郑先生是值得收获花儿。
“我们回家吧。”滕夏明白她的心意。
就在他们准备回去的时候,花店的老板突然将门关了起来,滕秋不解,紧接着听见了坠落的声音。
“站住!”一个极速凶悍的声音传来。
滕秋不知怎么了,滕夏忽然拉着她退到一旁,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孩冲到了她的面前重重的摔倒了。
滕夏吓的惊叫,拽着滕秋连连后退,滕秋惊呆了,仿佛心脏忘了跳动,第一次看见一个男孩被人打成这样。
一个拿着拖把的男人冲了过来怒火冲天,地上受伤的男孩抬起衰弱的眼眸,滕秋皱紧眉头相望,她没有感到害怕,男孩的眼睛吸引了她。
滕夏拽着滕秋回家,可是她放下了那一束花,突然脱下书包砸向了这个拿着拖把的男人,滕夏惊住了,那男人被砸中了脸顿时恼羞成怒想上前打滕秋。
滕夏忐忑不安一个劲儿的让滕秋快点儿跑,可是滕秋始终站在原地不愿走,她望着地上的男间沉默的眼眶泛红。
“死丫头!”那个男人咬牙切齿,脸颊的肉抖动着。
滕夏望着滕秋感到不解,滕秋抬起眼身子发抖,突然朝这个坏男人恶狠狠的咆哮起来:“滚!马上滚!”
那男人突然间竟愣住,手里的拖把不自觉的抖了抖,滕秋的眼神让他产生惧怕。
滕夏赶紧把脚一跺,颤巍巍的怒指他:“你还不滚!你打伤人,我告诉你,警察会来抓你的。”
周围人群的眼神让这个男人慌乱,最终他带着拖把灰溜溜的跑了。
滕夏松了口气直拍胸口,低头正看见滕秋扶起了地上受伤的男孩,男孩的脸完完全全的呈现在她的眼前,这样近的距离。
滕秋哭了。
滕夏眉头紧蹙,默然的心里震惊了。
男孩微微睁开伤残的眼眸望了一眼落泪的滕秋,那样五味杂陈的眼神是说不清的感受,他昏了过去。
滕秋落泪不止:“你挺住,我会救你。”
滕夏赶紧打车,二人将男孩送往了医院。
医院里,男孩得到救治,可是滕夏不明白滕秋为何会哭?
滕秋心里很难过,对滕夏说道:“滕夏,你还记得小时候与我们一起下棋的那个人吗?”
滕夏思忖一会儿,摇了摇头。
滕秋叹了口气:“孔云恒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滕夏顿了顿,脑海中当年点点碎碎的记忆有点模糊,感叹印象不是很深刻,好像是记得有这样个名字。
滕秋落泪,显得激动:“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滕夏不相信:“你真的确实是他?他真的是我们儿时的玩伴?”
滕秋努力的点点头,她可以确定,她记得他的眼睛。
滕夏知道滕秋的心情,算是多年未见的童年玩伴被欺负成这样,她心里是不好受的,滕夏也痛恨欺负孔云恒的人。
滕秋并没有告诉郑先生这件事情,不过她却告诉了高师傅,每一天放学高师傅都会送她们俩前去医院看望孔云恒。
滕秋支付了孔云恒的医药费,这是她这几年在郑先生公司里所获得的奖励酬劳,对于孔云恒的家人滕秋感到奇怪,高师傅试图联系可是一直联系不上孔云恒的亲人,她感到失望,直到他醒来也未有亲人前来。
病房里,醒来的他一副生无可恋的状态,滕秋一个人静悄悄的站在门外停留了半天,最终还是走进去将手里的饭菜端了进去。
他始终没有看滕秋一眼,双眸凝视于上空一动不动,滕秋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可是她知道这个孔云恒似乎受尽了摧残,他的心似乎悲凉了。
滕秋拿出自己编织的蚂蚱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她希望他可以记得自己,当年的自己,她注视着他的眼眸,孔云恒落泪了,小小年纪的滕秋感到心疼。
滕秋轻声对他说道:“你别哭,你会好起来的。”
半晌,他没有回答,滕秋不知道怎么安抚这个一直落泪不止的的男孩,一个没有哭声却泪流满面的心灵,这是非常难受的。
第二天,滕秋依旧来临医院里,可是孔云恒已经走了,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滕秋感到非常的难过,蚂蚱不见了,滕秋希望那是被孔云恒带走了。
滕秋担忧他,于是找遍了附近也没有找到,意外的相遇不曾想就这么溜走了吗?失落的她不巧碰上一个中年妇女急急忙忙的来询问有没有一个叫孔云恒的男孩在这里。
季洛告诉了她这几日事情的经过。
她听后嘤嘤的哭泣一番,拉着滕秋坐到一旁倾诉难过的心声,滕秋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会认错,受伤的男孩就是当年的孔云恒。
这个中年妇女是孔云恒的大姑姑,她是一个工作忙碌的生意人。
原来孔云恒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都已经患病过世了,这几年一直是她在抚养着孔云恒,他还有两个姑姑只是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
她哭泣的直捶胸口:“我对不起云恒啊,我有罪啊。”
滕秋心里凉凉的,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在这个城市里起码还有真正的亲人。
滕秋安慰道:“阿姨,您别伤心,他会没事的,只是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她自责不已:“都怪我,要不是我一心只顾工作忽略了他,他也不会这样的。”
自从孔云恒的父母去世,他像变了个人,经常逃课打架,渐渐的不说话,还会一个人跑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呆着。
滕秋感到难过,更不解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这样伤害孔云恒?
她听的却愣住了,眼里出现逃避的神色。
滕秋质问:“阿姨,你认识那个打孔云恒的男人是吗?”
她忽然止住眼泪,一脸的难以吐露。
“他是谁?”滕秋盯紧她的眼睛质问。
半晌,她回答:“他是我的丈夫。”
“丈夫?”滕秋诧异,她从这个女人的的眼神看见躲避和无奈,至于孔云恒会如此,那个男人难辞其咎。
滕秋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敏感着成人之间的复杂交错,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而这个女人的丈夫一定不是个善良的人。
一个人最独孤的时候,时刻想念的总是对他对温暖的人,滕秋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徘徊在街头的滕秋失落落的慢步着,望着人来人往她忽然能真切的感受到到孔云恒的眼泪是痛苦的。
她想起一个地方,也许那里是可以安静自己的心。
滕秋坐上了公交,张望窗外的风景心里惦记孔云恒的脸,一张没有情绪而让人心痛的神情。
年少可以是天真浪漫,可以安然于自己的美好生活,可当相遇悲伤哪里能看见快乐。
如雨而下,红色的心忘却会动容的你,踏寻着失落的青春,夜空无处的星星在远去。
滕秋心里落泪了,谁能告诉我逝去的可否重来呢。
想起在村落的每一夜,有害怕的时候,不敢睡的夜晚,母亲早以远去离开,大雨的声音一遍遍的多么想浸透你的脑海,它是多么想你能哭泣一场。
那时,滕夏躲在被窝里嘤嘤哭泣的声音就是那黑夜里唯一的声音,何时何地,她多么想牵起她手去世界每一个角落里找到她需要的关爱。
可是人海茫茫里的那一点希望是一场消失的雨滴,滕夏始终失望了,她的母亲郭氏不再回来,而自己思念成了唱不过去的一首歌。
孔云恒你会在哪里?
路旁樟树茂密的样子那么精神百倍,阳光温和的想让你安睡,一个安静的身影站在此处,似要忘却时间在流逝。
清新的气息,过滤心里的沉寂,滕秋忘记眨眼,心里活跃也激动那般。
她匆匆下了车子,孔云恒不是梦,她不想哭泣,奔跑的那一刻心里的泪在流淌,他像个不会动的石头听不见身后走来的滕秋在一步步靠近,一步比一步缓慢。
她的眼泪划过悄悄久违的笑容,而自己的眼前,这是一个真实的他站在这里,童年熟悉的感觉在纷飞飘荡,孔云恒以不是儿时的男孩……
滕秋多么想呼唤他的名字,让他想起自己的声音,可是她却提不起勇气。
他忽然间转身跑走了,从她的眼前就这么走了。
她愣了,眉眼间藏不住所有的情绪,心里的世界不能在追逐沉默,陌生的地方能相遇是一种等待的缘分,她多么希望孔云恒能停下脚步,可是她错了。
滕秋忍不住泪如雨下,大声呼喊起来:“孔云恒!别走……”
这似乎是在黑夜里的星光,滕秋的声音波动着他要安睡的脑海深处,他缓缓转过身,看见滕秋热泪盈眶的脸庞在微笑,那彷如花儿的纯洁。
孔云恒眉宇间紧蹙着,他想起了一切,儿时的那个送给自己蚂蚱的女孩,滕秋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她冲了过去将楞在原地的孔云恒拥抱着,她清清楚楚的感受亲切的心灵在踊跃,似乎她找到了家人的感觉。
“滕秋……你是滕秋?”孔云恒轻声相问,眼里有了希望,滕秋的名字他一直没有忘记,就如滕秋记得他那般。
滕秋离开他的怀抱,努力的点点头,一股热泪顷刻而下,他容颜真真切切的呈现在她的眼前,这样近的距离,这仿佛如儿时,可是却不一样。
滕秋抹去眼泪:“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孔云恒沉默了,不一会儿却露出灿烂的笑容,在滕秋的眼里那是暖阳。
孔云恒漫无目的的走着,滕秋拉着他去了一个地方,一路上他们欢快,滕秋不问及他的事情,只是欢畅的袒露自己的经历,她用愉快的神态倾诉。
孔云恒渐渐的开怀起来,滕秋带他去了不远处一个她知道的寺庙里,郑先生带她来过这里烧香拜佛,滕秋今日也如此,这也是希望孔云恒能快乐起来。
回去的路上风景宜人,他们之间熟悉的如好友,不再是多年未见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