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帝走进偏殿,还未走近床边就闻见一股血腥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去将婖和叫来,让她亲眼看着她的母后造下的孽。”
走了进去见云温满身是血的站在一旁,一众太医低着头跪在屏风外。由于苏唯颜是伤在皮肉之上,倒是让这些太医一筹莫展。只好让甘棠先给她擦拭干净伤口再用金疮药止血,可那肩上的两支长箭之处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再这么流下去怕真是要无力回天了。
“你们还跪在这里作甚?为何不进去全力救治南宫宫主!”屿帝痛心疾首,问那群太医。
“回陛下的话,臣等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啊。宫主云英未嫁,又伤在皮肉上,臣等实在是……”
正在屿帝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外头来一小太监来禀报说外头有个尹姑娘拿着所属南宫的腰牌要求见宫主。
屿帝没个好气道:“宫主都这副模样了,如何见?”
“那姑娘说她有法子救回宫主。”听见这话屿帝赶紧让人请她进来。
尹雨晴向屿帝行礼后便走进去,轻轻掀开苏唯颜身上被鞭打的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血肉翻涌,惨不忍睹。尹雨晴用手指沾了些苏唯颜肩上流下的血,在鼻子前嗅了嗅,又取了怀里的银针来探,甘棠瞧着银针没有变色稍松了一口气。
“快去准备钳子来。”尹雨晴从怀里摸出个瓷瓶来,将瓶子里的药粉倒在苏唯颜肩头的位置,她吃痛地扭动着身子闷哼出声来。
甘棠见状揩了一把眼泪道:“晴妹妹,主子她周身伤口的血一直在流着。那鞭子是带倒钩的,还挂了不少皮肉下来,那肩头的血窟窿更是没停过,一直未能结成血痂。我怕,我怕这样下去主子会失血过多而死啊!”
“姐姐快别哭了,主子她是中了毒。那人为的就是要主子流血不止,失血过多而亡。我方才便为主子解了毒,一会便能止住血。”
外头的婢女引着婖和公主进来,再将钳子递给了上去,尹雨晴握着钳子迅速地剪掉了两根长箭的箭身,甘棠握着帕子捂着口鼻轻声啜泣。
“好姐姐,快别哭了。帮我扶着点主子,我从主子背后将箭拔出来。”这两支箭都已贯穿了苏唯颜的身体,若是从前面拔出来只会更疼,那疼痛非常人难以忍受,稍有偏差则会小命不保。尹雨晴使唤来几个婢女一同按着苏唯颜。
“啊——”苏唯颜痛的挣扎,鲜血四溅。婖和吓得叫喊出声来,这是母后做的?可这个姑娘不过是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啊,为何母后要这么残忍的对她?
屿帝在屏风外看着婢女端出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不禁攥紧了拳头,这是他宠在心尖上的权臣啊,是云妃多年未见的孩子啊!
尹雨晴将箭头从苏唯颜身体里拔出来,用帕子擦拭了脸上的鲜血,递给甘棠一瓶药粉。
“好姐姐,快给主子把药粉敷上,再用纱布包扎起来,我去请太医开方子抓药。”
说着便走了出去,跪在屿王面前道:“启禀陛下,南宫宫主身上共鞭痕七十三道,棍痕三道,胳膊处的细小针眼三十六处。清晰可见的左肩箭伤处身体已被贯穿,两个血窟窿快有……快有微臣的拳头大小。臣已将宫主身上的长箭取出,血已止住,身上其余伤口甘棠正在为宫主包扎。只是宫主现下还未醒来,还得劳烦太医们一起斟酌着开方用药。”
屿帝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太医照办。自己强忍着怒气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偏殿,站在莫王后面前,抬手猛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王后失德无状,毫无怜悯之心。德不配位,难以于中宫大任,枉为大晋天下子民之母。着颐华宫终身禁足,无寡人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前往探视!待他日上朝再议废后一事!婖和公主交由云妃抚养,再跟着这样的母亲,寡人只怕会教坏了寡人的女儿!”屿帝压制着自己的怒气缓缓道来。
莫王后被屿帝打的跪坐在地上,看着屿王傻了眼,缓过神来爬到屿帝的脚边抱住了他的腿哭喊道:“陛下,陛下,您不能,不能这样对臣妾!臣妾对您一片真心,您不能这样对臣妾!您不能夺走臣妾的孩子,婖和是臣妾唯一的孩子,是臣妾的命啊!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陛下——”
屿帝从长佑宫的正殿离去,莫王后还在原处苦苦的磕头。她恨啊,为何那个贱人那么好命,得段深及时相救坏了她的好事!只是他救出了那个小贱人又能如何?她那箭头上猝了毒,即便是有药可解也无用。她双箭齐发,射的那么深,就算那小贱人命大也铁定是活不过今日了。
云温从偏殿出来一直盯着莫王后看,深不见底的双眸盯得莫王后浑身发冷。
“你盯着本宫做什么?你就算是救出那小贱人又能怎样?她都是要死的!是她贪图自己不该得的东西,本宫不过是赏她死刑而已,她该谢本宫赏赐才是!”
“看来娘娘是认了这项罪责了。本宫若是没听错的话,那姑娘是我大晋的一品宫主,您谋害权臣,不知以后还会有什么罪过等着您,本宫还真是想看看。”
莫王后听见云温说的这话顿时慌了神,她若是死了,那她前朝的势力、莫家的荣耀、婖和嫡公主的身份,可就都没了!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婖和眼底湿润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苏唯颜,拿了块帕子走上前去给苏唯颜擦拭着脸上的汗水,眼里尽是心疼。甘棠见婖和如此长叹了一口气,非亲非故之人尚且能如此,那莫王后是怎么狠下心伤的主子这么狠?
“你家主子小字什么?”
“唯颜。”
“真是好名字,与姐姐也相符,只是这脸上的伤……没事,待我回去将我那神仙粉拿来给姐姐敷用,千万不能留疤才好。”婖和一边流着泪一边抽搐着说。“原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颜姐姐。是我当初误会了你,才害得你今日被母后记恨责罚,都是我不好。”
“公主殿下切莫太过自责,此事牵连的只是王后一人。您不必太过担忧,大人的事情,自有大人们去解决,更何况还有陛下在。”甘棠知道上回她错认苏唯颜是公主吃醋之事,与是蹲到婖和公主身边,轻声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