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跳跳的走在青石小路上,两旁栽有紫云罗,不断有花瓣飘落,宛如仙境。药卿绫不得不感慨,逸剑阁的风景就算是药王谷也比不上啊!
山泉汩汩,微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响,犹如置身于林海一般,要是清晨,就会有丝丝白雾飘过,林间野兽在这里欢畅的奔跑,这就是逸剑阁的后山。药卿绫一个飞身,躺在了树枝上,微闭双眸,夕阳的余晖散在身上,别提多自在了。
“废物,御剑都没学会,趁早滚出逸剑阁吧”。
半梦半醒,一阵嘲笑声传入药卿绫的耳朵,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心道:“扰人清梦最是不能饶恕了”。揉揉了还模糊的眼睛,翻身往下看。
这一看可不得了,一群人正对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不时嘲讽几句。少年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衣服沾染了泥巴,露出的手上有几条血痕,不吭声不反抗。许是这样没趣,那群人揍了一会儿,就向山下走去了。
人都走完后,少年才缓缓爬起来,擦掉脸上的污渍,抹掉嘴角的血迹,一双黑眸透露出一种说不清清的光彩,盯着那群人的下山之路。
“有趣,真是有趣!”
光看少年那眼神,便知他定不会是个池中之物。这么有趣的人,药卿绫又怎么会错过呢?
纵身一跃,落在少年的面前。那少年没想到头顶有人,还偷看了这么久,吓了一跳,立即收起刚才的眼神,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要是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药卿绫显然就相信他了,不过现在,哼。
“喂,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吧。”
少年眼角微抽,“姑娘这样拦着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看你好玩。哎,对了,你叫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绕过她向山下走去。药卿绫也没有恼他,依旧跟在后面缠着问他的名字。
眼看天色不早了,逸剑阁规定了弟子吃饭的时间,过时不候,药卿染今天又被关禁闭,没人给她带饭,再不下山就没饭吃了。天大地大,吃饭可是最大,这么想着药卿绫也就不再啰嗦了。轻抬起右手,对着少年挥了挥,一朵蓝花闪过,少年身上的伤痕消失不见。
正在少年讶异之时,微微运气,向着山下飞去,还不忘扭头来句“我叫药卿绫,下次见面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执着于吃这事,得从药卿绫小时候说起。她娘一个千金大小姐,不会做饭很正常,就算在凡间是有待过那么一段艰难日子,也没让她学会做饭。她的外公叔叔伯伯那一大堆,太疼她娘了,导致的后果就是,就算自己这个凡人之子丢了药王谷的脸,也不能阻挡他们给自己摘星星的脚步。
她外公每每想起她娘小时候,外婆过世了,外公那段时间悲春伤秋去了,没照顾好女儿,又看看现在女儿把自己幽禁在水云轩。那是一腔的悔恨一腔的疼爱,不能对女儿表达出来,只好转移到外孙女身上了。
小时候的药卿绫都是外公亲手照顾,从不假手于他人,包括了吃食这方面。奈何她外公做饭,真是苦不堪言。不是放了黄芪就是放了黄连,兜兜转转都是药。药卿绫想,她没有变成黄脸婆的原因,得多亏了年幼的自己觉悟的早,小小年纪抛弃了修行这件大事,专心研究厨艺,拯救了自己。
短暂的悠闲的自由自在的时光总是一去不复返。药卿绫已经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哈欠,坐在旁边的表姐掐了她好多下了。
木长老的课和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平缓流过,真乃催眠界的鼻祖!问题是他拿着本书穿梭在众弟子之间,不时地提问,让人走神打瞌睡都不行。
好不容易熬过木长老的课,身心俱疲下得知下面是音律课,药卿绫一脸绝望的盯着药卿染。
药卿染也很绝望啊,药王谷以音律治人杀人为主,每个药王谷弟子都有自己的乐器,比如箜篌,比如琴,再比如萧啊笛子啊。
要她说,药卿绫就不是他们药王谷的人,这么多乐器一个都不会。药王谷最差的弟子,人家也能弹首完整的曲子,药卿绫呢,弹琴像弹棉花,吹笛跟猪哼,想想都丢人。不对,她药卿绫就是药王谷最差的弟子了好吗!
反正逃也逃不过,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药卿绫抬头挺胸,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情,迈向竹林。
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打着天高皇帝远的想法,滥竽充数,等会儿假装弹几下混过关。
待弟子们都坐好了,音律课的师父才负手而来,风神秀逸,面如冠玉,长袖轻拂过案几上的木琴,整理衣摆,优雅的坐下。自古以来,美丽的东西最是吸引人的注目。
“嗤。”
看着那堆花痴女,药卿绫不厚道的笑了,万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音律师父吸引,不然她就要被眼神杀死了。
“叮~”优雅的琴音传来,这琴声里有小桥流水人家,江湖仗剑走天涯,又有儿女情长,生离死别。那拨着琴弦的玉指仿佛握住了苍老,禁锢了时空,一下子到了地老天荒。药卿绫这样的音痴都听得入了迷,不得不遗憾,这人应该去他们药王谷的,那样得交出多少好学生啊!
琴声渐慢,最后悄然止住,只余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终于人们都回过神来,脸上还带着流恋。
音律师父要求弟子们合奏名曲高山流水,药卿绫装模作样在琴上乱弹。正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呢,下一秒就被揭发了。药卿绫狠狠瞥了眼告状的小人,不就是昨天和药卿染打架那女的么,自己是和她有多大仇,总和自己作对,以后有她好看的。
看着站在眼前并示意她单独弹一曲的师父,药卿绫泪流满面。这回,药王谷的脸面又要被自己丢尽了,还是在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面前,头先她还想着怎么把这个师父拐回药王谷。
药卿绫百般不情愿的弹起了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夜里,药卿绫躺在床上,咬着被子,一双大眼像浸了水一样,扑闪扑闪委屈巴巴的盯着药卿染。今儿个太丢脸了。弹个琴吓飞了林间的鸟,一想到音律师父那温润如玉的脸变成铁青色,其他弟子哈哈大笑的声音,欲哭无泪,食欲都没有了。
偏药卿染还在那数落她,说她是没有把音律治人学会,杀人却是学会了。“哼,哼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在变相讽刺她。
生无可恋的药卿绫在床上翻滚了半天的结果是第二天迟到了。果真是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丢得多了,都没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