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情花散的人,必定深陷情欲当中。当月无闯入婚房的时候,见到床上搅缠的两人时,她发出一声尖叫。旋即她便冲了出去,“快来人啊!王君被人非礼了!”然而刚到门口,她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她脸色一变,“救命啊!救命……”
身后的人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因为她的呼救,院内的人都走了出来,自然也看见了她被人挟持。
院内传来阵阵尖叫声,这时,那人突然拔出了一把匕首扎进了月无的胸口。胸前的鲜血涌出,很快就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保,保护王君……”月无拼死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被刺客推进了旁边的小池塘里。
刺客看了眼那群瑟瑟发抖的小人,转过身就冲进了房里。主事的一瞧,吼道,“快!快进去!保护王君!”
然而,等到他们冲进去才发现,王君竟然在和一个侍女行苟且之事。主事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当他们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婚房那边的时候,月无已经悄悄从水下冒出了头。打量一眼四周无人,她飞快地从水中窜起,拖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踩着墙头,几个起跃,来到了一片竹林中。
“衣服给你,尸体布置好了?”月双早已等在了那里。
月无点了点头,撕下脸上的伪装,原先平淡无奇的容貌瞬间变得清丽起来。月双瞧着不禁咂舌,“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偏偏起了这么个名字?”这又不是到哪里都是没有存在感,居然叫无。
月无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将身上的衣物脱下,“你可以去问问先帝。”
“算了吧,我还年轻,还没为陛下分忧可不想早死。”月双耸了耸肩,旋即望向肖楚的院子,“不过,肖楚这么一死,算是彻底离间了摄政王府和宣平侯府。再加上死无对证,慕容晔就算有苦也说不清。”
“就算宣平候要查也查不到陛下头上去,反之,慕容晔的嫌疑最大。”月无拉好衣襟,弯腰捡起地上换下的衣物。
月双勾了勾唇角,“这府里的事都应接不暇,不知道等到慕容晔知道自己的据点被陛下铲除了会有什么感想。”
“上次清风馆没了的事都能让慕容晔大发雷霆好几天,这回要是能气死倒是省了不少力气。”月无说起话来可真是半点人味都没有。
月双摸了摸下巴,附和道,“要是能气死倒是最好。”
那边,林晗姌迟迟不见有人来,便问,“从这边到摄政王君的院子需要多久?”
“回陛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林晗姌脸色一沉,“这都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还不见人?”
“这……”众臣们面面相觑,这个时间的确太久了。
慕容晔在府医的解救下已经慢慢恢复了神智,只是药效还没过去,她脑袋还有些混沌不明。隐隐约约听到林晗姌的声音,她这才睁开眼。
林晗姌?她真在这儿?不过,既然她在这儿,那肖楚那边呢?
被慕容晔盯着,林晗姌哪里察觉不到?于是转过身,林晗姌冲她淡淡挑眉,“摄政王,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想也没想,慕容晔直接问了出来。
众臣们顿时无语,看来这次的药效真的不轻,摄政王居然连面子都懒得装了。
没有计较慕容晔的失仪,林晗姌微微弯下身道,“你对之前的事还记得几分?”
慕容晔微微皱起眉,仔细地回想着。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些零星的片段……不对,等等,她这是中了药么?!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像四处张望起来,又忽然低头朝自己身上看去。虽然被捆着,但身上的衣服显然是凌乱披上的。
“我……”慕容晔顿时哑然。
“府医说,你中了情花散,失了理智。”林晗姌抚着下巴,眼底带着玩味,“不过,被你强暴的那名小侍也算是因祸得福。朕瞧着那小侍样貌还不错,收为通房也算是合格。只是你王君那边,可要好好解释才对。毕竟你们的新婚你就纳侍,别说是显贵之家了,就是寻常人家也难免心存芥蒂。”
慕容晔咬了咬牙,想也知道中了情花散是因为谁。本来就是给林晗姌准备的药却被自己吃下了,若不是林晗姌在捣鬼,鬼才信!
“不过是个小侍,如果王君不喜欢的话,杀了也无妨。”慕容晔说的冷漠,旋即瞥向旁边的侍女,“给本王解开。”
被解开束缚,慕容晔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这才和林晗姌面对面较量起来。林晗姌微微一笑,旋即脸色一沉,看向屋里的下人,“去摄政王君的院子里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连个人都喊不来!”
“报!”门外闯入一名侍卫,单膝跪在慕容晔面前,“王爷,不好了!王君他,王君他……”咬紧下唇,她叩首道,“王爷恕罪,属下们保护不力,导致王君遭内贼非礼。”
慕容晔眸子一瞬间瞪大,旋即抬头看向林晗姌。林晗姌被她一瞧,故作莫名其妙,“作甚这般瞧着朕?”
难道不是你的手笔么?慕容晔敢保证,今天的婚宴会乱成这样保准是林晗姌做的。本来该把她送到肖楚的床上去的,怎么变成了肖楚与别人苟且?不过,连他交代这事都传了出去,这府里的看来是要大清扫一遍了!
没有证据,慕容晔也不能说自己设计不成反被算计,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剩下的事,林晗姌也不打算掺和,反正再怎么查都和自己没关系。离开了北院,林晗姌走在路上。与迎面赶来的老摄政王夫妇撞了个面。
慕容建到底是经历了岁月的人,这事一听大概就能知道是谁的手笔。只是和她悉心教育出的女儿一样,知道了也苦于没有证据只能自己郁闷。
“陛下当真是少年英才。”慕容建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么阴阳怪异的语气,听得林晗姌有些不爽。她勾起唇角,笑意邪肆,“看来老摄政王比起你女儿还算是有眼光。”
这话说的可真欠!慕容建就算是恼火,也只能把火气忍在心里,“陛下能这么有自信,可别将来自信过头,惹来麻烦。”
林晗姌轻笑了一下,“摄政王哪里话?朕比起你女儿那阵也算是收敛太多了。你女儿都没有惹来麻烦,朕还能比她更差?”
瞥见慕容建有些绷不住的神色,林晗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擦肩离开。
宣政殿。
“陛下,摄政王今日告假。因为之前婚宴上的事,摄政王一病不起,还望陛下体恤。”
听完,林晗姌颔首,“既然如此,宣御医去摄政王府给摄政王瞧瞧。要是病入膏肓,可真是朕的损失。”手指搭在下巴上,林晗姌唇边带着点点漫不经心的笑容。
旁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何止是婚宴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恐怕黑鹰岭上下无一活口,连粮草都被人掠夺一空才最让慕容晔崩溃吧。
“陛下。”宋阁老突然走了出来,“陛下,您很快就要十六岁了,广纳新君的事该提上日程了。文议院择选了一些适龄男子,相关画像已经送到了您的御书房,还请陛下仔细过目,为皇室开枝散叶。”
林晗姌愣了一下,摸了摸下巴,忽然笑开,“宋阁老说的是。”
这回轮到宋阁老发愣了,她也没想到陛下会答应得这么果断,放在以前,肯定是要武力镇压的。
“正好,朕心里有一人选。趁着今日众卿都在,朕就索性说开了吧。”林晗姌冲他们微微一笑。
贺龙璇站在下方首位,看到林晗姌面上的笑容忽然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朕心悦贺丞相嫡子贺轩,正好先帝在位之际也曾考虑过贺轩入主后宫首位。既然各位众卿提到了广纳新君之事,那待朕十六岁成人礼之日迎皇夫入宫。”林晗姌看向贺龙璇,“不知道,贺丞相意下如何?”
“这……”贺龙璇欲哭无泪,“陛下做主就好。”她还能反对不成?除非她不想要一家老小的性命了!
等到传回丞相府的时候,不同别家的大肆庆贺,贺家除了仆人们外,都在唉声叹气。要不是知道林晗姌对贺轩是真心相待,恐怕贺龙璇都要泪流满面了。
“轩儿。”贺龙璇来到贺轩的屋里,仔细交代,“皇室不同自己家,凡事都被人瞧着看着,做好了也就算了,可若是错了半分,那可都是要背负万倍的代价。”
“母亲,我不怕。”贺轩望着她,说的斩钉截铁,“或许真的很傻,但我觉得只要在陛下身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
“帝王无情……”
“母亲,陛下是帝王没错,可那只是对于你而言。”贺轩垂下眼,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但对我而言,她只是我心爱之人。无关于身份,无关于地位,只是她,也只是因为她。”
贺龙璇不再辩驳什么,深深叹了口气,说,“陛下成人礼那日便是你成亲之日,我会让你父亲给你准备好嫁衣的。”
“谢谢母亲体谅。”贺轩笑开了。
贺龙璇看着贺轩的笑容,心里却并不明朗,恰恰相反的是,她心里充满了忧愁。她怕,她怕自己的儿子痴心错付,沦为后宫当中皇权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