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风临城内。
自朝廷的赈灾银两送出城后,一路上除了经过驿馆的时候换马喂粮以外再无耽搁,而周仁孝自从跟着朝廷的侍卫出了都城后,当晚趁着夜色便带着人从小路离开,一连数日奔波,终于到了凤临。
只是这一路上过来也并非易事,尽管他不曾遇到什么祸事可总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哪里知道,除了叶敬一的人以外,司穹将军的人一路暗中护送,直到看着他平安进了凤临才回去复命。
将军府的书房内,司穹看着边境送来的密信眉头紧蹙,一旁候着的暗士瞧着自家将军脸色明显有些不对,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明白边境的消息定没有什么好事。
“难怪他会这么耐不住性子了,火烧眉毛了也只能出此下策。”说着司穹将密信烧毁眼中满是轻蔑,屋内二人听了这话便知将军口中之人是谁,只是却不知这话该从何说起。
司穹在边境驻守多年早就安排了自己的眼线,他叶敬一在都城内一向低调行事,怎的反倒了边境如此兴师动众。不过他倒是提醒了自己,胡人的马匹比丘谒的始终要强健,他叶敬一也是聪明,从胡人的手中卖马养在边境,即便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能甩的干净。
想到这司穹的眉头更紧了,他早知叶敬一有不臣之心,只是现在天下已定,这人竟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要不是背后有邹帅扶持,他叶敬一也走不到今天,说到底,还是文臣误事非要将丘谒的江山搅乱不可。
“将军的意思是?”这时,一旁的暗士小声问道,这消息是快马加鞭传来的,到了这里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只怕那边的局势已有变数,若无万全之策这消息传来传去也只会误事罢了。
司穹这时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看着桌上的烛火不停的晃动着,眼下周仁孝已经到了凤临,叶敬一这段时间反倒消停不少,之前筹集的银两一半随着赈灾银子送出,一半还在国库里,若他是叶敬一,现在眼前要紧的,是他买边境马匹的银子。
“且派人盯着,将他买下的数量和养在哪个山头都打听清楚,等接头的人去了再做行动。”过了片刻,司穹这才小声说道,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猛然想起什么了。
“除了我们的人,这一路上可还遇到其他人?”司穹这话才问出口,屋内的两个人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摇头。
事实上,周仁孝这一路上十分太平,除了刚出城时遇到的刺客以外,一路上再无生出事端,司穹的人虽然心有疑惑可还是一路跟着,直到那人平安进了风临城这才放心离开。
“按照将军的意思,人进城在驿馆住下我们的人便撤退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一旁的暗士这时如实地说道,听了这话司穹微微点了点头,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将军府人跟了一路怎能太平无事,现在的周仁孝正炙手可热,叶敬一又却银子,前段时间沈家因为天灾又亏了不少,即便沈家也富饶可那么大的窟窿想要填上也不是易事。
若他是叶敬一,必定会两边一手抓,只不过那周仁孝此刻已经到了凤临,叶敬一是聪明人断不会再动手,若他所料不假,这一路上虽是太平可暗地里并非如此,不过他倒是佩服金秋实,让周仁孝承了这个担子不说,相府竟也无人露面,也就是那周仁孝是个好脾气的,若是他那相府此刻已经不得安生了。
“人既然已经到了,也就无事了,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了,不过还是要派人盯着的,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见机行事,不用再回我了。”过了片刻,司穹细细思虑后这才轻声说道,听了这话二人当即应下,退了出去。
“下月初三,相府的夫人生辰,将军可要派人送些物件过去?”这时,候外面的吴成见人二人已经离开,这才进来轻声问道。
按理说这内院的事情他们这些男子向来是没有联系的,只是现在将军府并无女子诸事,相府和钟家又日益渐盛,不容怠慢。既不坏了礼数又要有所往来,送些物件过去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只不过那些个女儿家喜欢的物件他们这些粗人如何晓得,若说府上像样的东西倒也不少,只不过这东西既然是要送的,总该送到人家的心尖上,吴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才进来叨扰。
“你不说本将军差点都忘了。”司穹被吴成的话问住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日子可他并未收到相府的请帖。
如今的钟家和相府不容小觑,尤其是那日金秋实和周仁孝两个搅了叶敬一的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孰是孰非,如今两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日益显赫,他将军府却是处境艰难,不过这相府的帖子至今未到,司穹一时间无法揣测金秋实的意图。
“待明日问过小王爷再说,这哄女人他是最拿手的。”司穹揉着脑袋摆了摆手将人打发出去,这等头疼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动脑子吧。
与此同时,风临城的驿馆内。
周仁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眼下月黑风高,出现在他屋子里的人哪里会是好人,再加上这人手上的刀似曾相识,他便一眼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随着周仁孝的一声叹气,眼前的男子握着刀的手用力了许多,二人四目相对迟迟不语,直到看着周仁孝在桌前坐下,眼前的男子这才将手上的刀放在了桌子上,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你家主上,倒是个直心眼的人,怎的平日里却没发现?”周仁孝这话刚说完,眼前的男子眼眸一愣,接着便将脸上的黑布扯下。只见南门佑一脸的冰冷打量着眼前人,他替叶敬一办事多年,可似周仁孝这般胆量的人倒是少之又少,若这人识时务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倒是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