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沐王府正殿,钟家三兄弟并排坐在一旁,老管家和常兴早就候在一旁,尽管二人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可是钟家三人却丝毫没有动容,尤其是钟博明此时阴沉着脸,身上满是寒意,让人无法靠近,常兴不由得也是要为自家王爷分辨几句的。
“我家王爷天不亮就守在王妃身边,一夜未眠,还请诸位莫要怪罪。”常兴这时与老管家对视一眼如此说道。
听了这话钟博明冷笑一声,昨天钟楚嫣就曾说过,施诺没了孩子叶泽霖十分心痛,如今这话常兴又一次提起,听起来反倒越发刺耳了,若那叶泽霖当真如此,那施诺又怎会小产。
“你家王爷才刚被封了官,如今正是忙着的时候,顾忌不到内院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可担待的。”钟博明这时冷笑一声如此说道。
一旁的钟子离和钟晨睿听后对视一眼,二人深知钟博明这话的言外之意,虽说态度是冷了些,可是与他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妥。
早在来之前他三人便商定过,若此次施诺小产是意外也就罢了,若当真如同传闻所言,那这王府是待不下去了,也该给施诺讨个说法罢了。只不过这常兴虽是好意,可这时候如此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了。
钟博明的话分外刺耳,常兴和老管家这时相互对视一眼,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本王已经请旨,在府上照顾夫人,近日是不会上朝了。”这时,叶泽霖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常兴和老管家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等人进来便退了出去。
听了这话钟家的三人明显一愣,接着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明显有些动容。
叶泽霖露面后,钟博明抬眼打量着眼前人,却见这人面色疲惫,眼底的黑眼圈异常明显,如此看来常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了。一时间,屋内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骤然变得尴尬,这时钟晨睿暗自给叶泽霖使了眼色,神情明显有些不对。
叶泽霖见状微微垂下眼眸,当即意识到了什么,然而,钟博明迟迟未语,钟子离却先开了口。
“一连数日,我钟家外面一直有人暗中监视,就在昨夜,三弟发现了这个。”说罢,钟子离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桌上,叶泽霖一眼就认出了这乃是荣王府的令牌。
听到这里他这才明白三人今日不请自来的真正原因。表面上他三人是来此兴师问罪,可实际上不过是以施诺小产做掩护,光明正大的来寻他。
自周仁孝突然在都城露面后,钟博明和钟子离其实早就想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叶敬一的人会盯上钟家,而不是相府。如今叶敬一已经有所动作,想来必定是做了完全都准备,表面上平静的都城此刻暗地里已经是风云涌动。
“南门佑在叶敬一身边多年,他曾经说过,叶敬一在边境养了一批战马,本以为是他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真了。”说着,叶泽霖暗自打量着钟博明的反应。
说起来边境的事情,最清楚的就是他和司穹才对,那边境驻守的将士多数都听令与司穹,叶敬一在朝中并无军权,想要养那么一大批战马,必定要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下手,那司穹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
南门佑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无处可去,否则又怎会留在他沐王府。再加上南门一族和叶敬一已经撕破脸,凭他灭门之恨,该不回是框他的了。如此说来,那司穹到底是何立场,即便他不说,叶泽霖也已经明白几分了。
然而,听了这话钟家三人明显一怔,对叶泽霖的话明显有些震惊,那叶敬一不过区区一个荣王爷,原本身边并无几个可用之人,如何能够暗中招兵买马,更何况,即便兵马就绪,又哪来的兵力。
想到这,钟子离不由得心下一紧,接着暗自看向钟博明。却见眼前人此时低头不语目光锐利,明显心中另有所想。
看着眼前三人暗自交换眼神,各怀心思,叶泽霖便知自己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钟博明是何等聪明之人,要不是这么多年有他在司穹身边,那些个以少胜多的战哪里是凭司穹一人能打赢的,他现在的沉默,想来必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几日本王在城中四处闲逛,倒是也听了不少风言风语,眼下朝中除了相爷和几个昔日的老臣以外,多数与荣王爷私下有联系,别的不说,就连那陈昶兮,近日不也是被提了官职。”叶泽霖见钟博明沉默不语,这才接着说道。
只是听了到陈昶兮的名字众人皆是面露难色,昔日陈家和施诺的婚事赞且不提,那陈昶兮在钟家开设的学堂里求学,如今却是第一个入朝为官之人,他那个官职虽是不大,却是与叶敬一直接往来,待今年科考一举高中,凭陈家那老顽固必定对叶敬一感恩戴德。
如此一来,以后的陈家就是昔日的将军府,叶敬一朝中众臣拥护,若当真一朝造反,皇帝孤立无援,这天下是注定要易主了。
听到这钟博明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来,“朝中的事情暂且不替,可施诺,请王爷珍视她,若她当真不是良配,那便给她一处院子独处就是,莫要伤了她。”
话音刚落,钟子离二人跟着站起身来,抬腿便向屋外走去,叶泽霖见状连忙制止了。
“施诺现在小产见不得风,受不得凉,你三人现在去除了叨扰并无其他,待她出了月子,再来见吧。”听了这话钟博明当即站住脚步,微微侧过身抬眼看向叶泽霖。
对上他此时的目光叶泽霖明显有些心虚,他今日就是被朝露赶出来的,若是他三人现在见得,岂非是他这个王爷不受人待见了,更何况,施诺现在的脸色实在苍白毫无血色,若是见了,只怕今日这沐王府是不得消停了。
钟博明这时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好,就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