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从叶泽霖的口中得知,叶敬一暗中已经招兵买马,钟博明便猜到司穹必定暗中与荣王爷有所往来。
尽管今日叶泽霖并未当场戳穿,可是他心里也知道,那小王爷何其聪明的人,说话绝非无稽之谈,他这是给司穹和他钟博明一个机会,若司穹当真包庇叶敬一,他这个军师也脱不了干系,说到底都是不想牵连钟家罢了。
而此时司穹的态度让人何其心寒,想他二人出生入死多年,竟还是抵不过这权力诱人,他信不过旁人也就罢了,却是连他都信不过,可却偏偏轻信荣王爷,难不成他将军府昔日的屈辱,和他这么多年在边境受的苦都忘了不成。
“是又如何,军师难道打算揭露本将军?”司穹这时微微一挑眉,眼中多了几分寒意。
钟博明听后先是一愣,接着眉头一紧,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司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既没有承认自己与叶敬一暗中勾结,又没有否认他筹谋算计,可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让人怀疑。
此时,躲在暗处的叶泽霖正偷偷打量着他二人,却见司穹此时目光冰冷,阴沉着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要不是他二人相识的早,他这副容貌只怕任谁见了都会觉得畏惧。和他此时眼中的冰冷相比,叶泽霖更感到眼前人的陌生。
“将军这话,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不等钟博明多说什么,司穹便打断了他的话。此时几人彼此心知肚明,可是司穹的态度让人心寒罢了,二人四目相对打量着对方,过了片刻,只见司穹的眼中坚定锐利,丝毫没有闪躲之意。
钟博明这时垂下眼眸看向别处,冷言道:“既然如此,将军好自为之吧,今日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说罢,不等司穹辩解一句钟博明便向外走去,看着这人的背影,司穹欲言又止,直到钟博明走出了院子,司穹原本紧紧攥着的拳头也迟迟未曾松开。
当钟博明出来后,候在外面的钟晨睿立刻迎了上来,见自家二哥脸色明显不对,忍不住向内张望了一眼,不等他看清里面的人,却被钟博明一手挡住了。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钟博明这时轻声道,说话间却用余光打量着别处,听了这话钟晨睿重重的点了点头,二人便在夜幕下离开了。
待门外二人走远后,司穹的手才缓缓松开,却见这人将手中的兵器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随手打开酒壶豪饮一口,末了随手擦了擦嘴,冷笑一声,道:“人都已经走了,还不现身吗。”
话音刚落,常兴诧异的看向自家王爷,只见叶泽霖这时轻蔑的一笑,纵身从屋顶上跳下。叶泽霖一身素衣款款而来,司穹见了便知这人定是来的匆忙,想来那钟家外面的人除了叶敬一的人,剩下的就是他沐王府的人了。
“有什么话不说,你就不怕别人误会?”叶泽霖这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
自他二人相识起,司穹就是这般不善言辞。每当他如此就会饮酒发泄,亏了他在军中这么多年酒量也是练出来了,只是旁的事情不提也罢,如此要紧的事情再不说清楚,一旦没了钟家的支持,他将军府现在中立的态度,日后只怕不会有什么下场。
叶泽霖的话并未让司穹感到心安,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他们二人,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人发觉,说到底还是不是因为那南门佑突然倒戈相向,如此既加快了叶敬一造反的速度,同时也让当年牵扯进来的人蠢蠢欲动。
“王爷这话,是信我了。”司穹这时无奈一笑,不答反问。叶泽霖表面上玩世不恭,可实则是个聪明人,都说旁观者清,如今他们这些人之中只怕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清醒的,然而,若是今日他来的目的和钟博明一样,那他依旧是无法言明。
司穹这话当即将叶泽霖问住了,方才他和钟博明的话叶泽霖听的一清二楚,自己深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让钟博明心有怀疑离开,只是今非昔比,司穹自己心里也该清楚才是,他越是立场不分明,将军府就越是多了几分危险。
只是司穹今日的态度,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心里所求的东西叶泽霖大概能猜到几分,如今要紧的是,如何对付羽翼日渐丰满的叶敬一。凭那人的心思,南门佑有二心他只怕是早就有所察觉了,叶泽霖只怕,南门佑知道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信与不信,将军自己知道如何才是重要的,不过,南门佑的话是真是假,你也该清楚才是,本王只希望你莫要助纣为虐,若是当真天下易主,你将军府又有何立足之地?”叶泽霖看着司穹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二人相对而立,并未有过多的言语便知对方心中所想。
过了片刻,只见司穹突然眼眸一沉,抬眼看向院外,此时候在一旁的常兴立刻将叶泽霖护在身后,一只手搭在兵器上。
月光下,只见三人背靠着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此时屋外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越发密集,常兴手中的剑这时轻轻拔出,一道寒光闪过,不等三人反应,只见从屋外无数只带火的箭羽向院内射出。
叶泽霖这时和司穹对视一眼,二人彼此心知肚明,看来对方今日是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了。
此时站在巷口的一辆马车上,叶敬一靠在一旁,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脸上毫无情绪,直到看着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嘴角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王爷,里面已经没有动静了。”这时,一暗士上前禀告,说罢,偷偷打量着叶敬一的反应。
只见这人一个眼神看过去,吓得眼前人当即垂下眼眸不再多言,叶敬一只是眼眸一沉轻声问道:“怎么,你觉得本王心狠?”
话音刚落,来人当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属下不敢,只是火势见旺只怕会惊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