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一开始想求王爷，可一想到自己和王爷之间根本没什么能情面可讲，八成没什么用，最后抬起头来看向神色慵懒的王妃，想起对方回京以后的所有经历，忽然福至心灵，大声道：“王妃！贱妾真的知道错了，贱妾万不该拿了您的嫁妆，贱妾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若是就这么死了，您岂不是损失很大？贱妾私下里多少还有点私房钱，贱妾愿意全部献给您当做赔礼，只希望……”
红蕊红着眼眶抽泣了一声，“只希望能绕过贱妾一命。”
就算享受不了荣华富贵，她也不想死！
听到‘私房钱’三个字，戚素素的表情这才有了一丝变化，看红蕊的眼神都仿佛和蔼了那么几分。
竟然还有私房钱啊！早说啊！
迎夏见状认为红蕊下对了注，一边不屑王妃的小家子气，一边飞快地跟上红蕊的脚步，“贱妾也有私房钱的，还不少！”
戚素素似笑非笑地看向两个双眼满含期待的侍妾，在她们以为自己有救的时候，轻飘飘道：“你们既然是王爷的侍妾，不管是人，还是私房钱，自然都是属于王爷的。”
红蕊：“！”
迎夏：“！”
姬无天：“……”我堂堂一个亲王，差侍妾那点银子吗，王妃又调皮了。
红蕊和迎夏在震惊之后再次萎靡了下来，连银子都不顶用了，难道这次她们真的要凉？
戚素素先让她们狠狠受了一会儿煎熬，直到眼看着都快被吓晕的时候，才改了口风，“不过，看在你们如此诚实的份上，本王妃也不想赶尽杀绝。”主要是不想有人因为她而死，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侩子手。
“王爷，你看有没有法子让她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戚素素偏过头询问姬无天的意见。
姬无天道：“那便将她们送去教坊司吧。”
红蕊和迎夏这回是真的彻底心凉了。
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她们心里还没数吗，进了教坊司，便是能留下一条命，以后的日子也会很惨。
她们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狠心！又或者说，能为了护着王妃，做到这个程度，完全不怕得罪了她们背后的大长公主和太后。
即便是她们的举动未必会被那两位庇护，但这种明晃晃的打脸的举动，那两位能接受得了吗？王爷竟是半点都不打算顾虑？
不论她们如何想，姬无天话一说完便直接对古管家示意，让周围守着的护卫们直接将两个侍妾带了下去。
那些欺上瞒下的下人们，戚素素倒是没多嘴什么，只由着姬无天让管家把人发卖，在那之前，先将拿走的主家的东西都还来，还不来的，自然只能按照大殷的律法送官查办。
煜王亲自让人送去的，衙门必定会非常重视，重判。
这一番干净利落地处置，既是给戚素素出口气，更是在王府所有人面前立威，警告。
等所有被揪出的人都被带下去后，姬无天目光在院内所有下人们身上扫视了一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今日这些人的下场，都看清楚，本王只说一遍，王妃乃是煜王府的当家主母，是除了本王和世子外，王府另一位主子，威严容不得任何人侵犯！否则，今日这些人，便是来日你们的下场！”
所有下人及护卫们都恭敬地垂下头，对姬无天和戚素素行礼，口中齐声道：“我等谨记王爷教诲！”
有了今日的教训，日后他们侍候王妃时，必定会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人都处置了，后院只剩下记不住名字的小猫两只，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戚素素只觉得神清气爽，接下来她只需要等着姬无天将那些人转手掉的嫁妆一一找回，便算是圆满了。
“所以，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陆北辰罕见地看向正徐徐喝茶的姬无天，语带调侃。
陈季阳更是打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啧啧称奇，还没个正行地嘿嘿笑着问：“无天表哥，你这样兴师动众地给你的王妃找场子，那王妃表嫂有没有很感动，然后对你投怀送抱啊？”
姬无天：“……”并没有。
归根结底，此事本就是他的疏漏，他只是将过去一直忽略的问题解决掉，做了他该做的事，指望戚素素对他感动，感激甚至以身相许？还是别想太多了。
不过，这两天他已经陆续将下人们当掉的嫁妆首饰收回来送回给她，另外，又额外补偿了她一批礼物，她收下的时候笑得倒是甜得很。
陈季阳偷偷拉着陆北辰嘀咕，“看见没有，这家里有了人的就是不一样，说着话呢，都能当着我们的面走神，我敢打赌，他现在脑子里肯定想着王妃表嫂呢。”
陆北辰看了他一眼，不想王妃，难道想你吗？
陆北辰没理陈季阳，而是继续问姬无天：“你处置掉了那两个侍妾，太后和大长公主那边打算怎么办？”
姬无天悠悠道：“太后抱病，暂时怕是管不了这些，至于大长公主，若是她那边来人问了，我自然有办法应对。”
其实这事儿本就没什么好说的，拿了当家主母的嫁妆，这种侍妾留着做什么？等着哪一天将手伸到他这里来，再偷点什么机密公函吗？
最近煜王府新赐封了世子，风头本就比较盛，这件事本身又占着理，便是朝堂上也没人能说出个不是来。
陆北辰听了他的解释后，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很快便略过这一茬说起了其他事。
“最近为了选秀，出了外地来了许多待选的秀女，朝中官员但凡家中有适龄女眷者，动静都不小。国子监祭酒，翰林院学士，户部员外郎，大理寺，都察院，吏部侍郎……”
“还有户部尚书。”姬无天补充了一个人。
陆北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很快点头道：“没错，据说户部尚书府的二小姐也要入宫。”
在所有官家出身的贵女当中，尚书府的出身不说是顶尖，但也算得上前列了，其他便是些勋爵家出身。
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尚书家的女儿入宫，从美人起步，绰绰有余。
姬无天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之前和戚素素聊到的话题，看向浑然不觉的陈季阳，“此次选秀乃是皇兄登基之后第一次选秀，各路人士都非常重视，出现的出色女子必定不少，你和将军府的亲事一直未有定数，侯爷和侯夫人应当都希望你能尽早为陈家开枝散叶，不若考虑一下，等选秀结束后，让他们帮你认真选一门亲事？”
陈季阳一脸懵逼，想不通怎么他会忽然关心起自己的亲事来。
但是……
陈季阳意兴阑珊道：“算了吧，那些女子都是冲着皇上来的，我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我爹我娘他们也没那么急着想让我给侯府传宗接代，毕竟我们陈家旁支不少，并不愁子嗣。”
这话倒是真不假。
作为陈皇后的娘家，靖安侯府陈家除了京城的本家之外，还有许多旁支子弟，其中有那么几人便在朝中为官，和陈季阳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加起来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便是陆北辰，都有一儿一女，儿女双全了，姬无天也有了姬锦阳，算起来就陈季阳一个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虽说主要问题还是在将军府，但，不能总这么僵着吧？
姬无天和陆北辰交换了一个眼神，从陈季阳那丝毫不感兴趣的神态中仿佛猜到了什么。
也是巧了，就在这时，就有下人来报说，将军府的小姐和慕夫人，也就是陆青霜再次登门了。
陆北辰自然知道自家妹妹和煜王妃，还有傅家小姐一起开了一家铺子的事，据说如今在京中还小有名气，在许多秀女们之间流传甚广，当然了，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些自己并不关心的问题，一方面是因陆青霜，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妻子陈氏提了几次，并且也买了国色天香楼的脂膏涂抹。
再一看陈季阳，前一刻还恹恹的，这会儿不知道是因为听见了哪个关键字眼，一下子就来了精神，眼神别提多亮。
“嘿！傅云诗那个爱骗人的丫头来了？病了就老老实实在将军府待着得了，总往外跑什么呀，不行，我得说说她去！”陈季阳说着，都没顾上和姬无天打招呼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姬无天：“……”
陆北辰：“……”得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人在屋里继续坐着悠悠哉哉地喝茶，说话，并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但没多久，听见画面一阵喧哗声，听着分明是不太对劲，姬无天甚至听见了戚素素不悦的声音，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陆北辰同样听见了自家妹妹的惊呼声，和姬无天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起身往外走。
等到了院外，上赶着往前凑的陈季阳只是安静地和傅云诗站在一起，注意力却完全被另一边的情况吸引住。
姬无天见到邢峥扶着脸色略白的红莲和戚素素说话，眉头锁得更紧，走过去问道：“出了什么事，这是……受伤了？”
戚素素正脸色发黑的给红莲查看着身上的伤势，外头人多，不方便把衣服掀开，好在，红莲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没有大碍。
尽管如此，她还是非常恼火。
“‘医院’那边受到了袭击，玛德！有人找我的麻烦！”准确说，是找‘圣手仙’的麻烦，而这个对象，稍微回想一下之前的事就猜得到是哪个造糟心玩意儿！
就因为她不愿意离开京城，这特么的就敢和她来硬的了！？好，真是好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