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不好意思来晚了”大重儿有些警惕的道歉
“没什么,第一次吗,总会这样的。怎么小姑娘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我今天来先看看情况,条件合适,我或者我妹妹再带孩子过来学。“
“可以的,请进吧。”陈教授看出了她的紧张,先是带她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让她看看园区里的假山和喷泉才在一处石凳上坐下
“钢琴呢,就是我那天我们在琴行碰面时新入手的那台,课时费用呢,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他看着坐在对面肥胖身体上那个娇媚的面庞,似出了神。
大重儿低下头又忽然抬头问“陈教授,课时费不重要,什么重要呢?”
陈教授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核心的问题,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儒雅温和地说“请您在这等我,我回屋子取些东西来。”
大重儿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陈教授离开了,大重儿望着陈教授穿过假山和花坛奔向前面的洋房区,路上碰面的邻居总会和他有礼貌的打招呼,大重儿知道这个陈教授在邻居眼里是个受到尊敬的正人君子。大概10分钟的功夫他气喘吁吁地小跑回来,递给她一个相册。那是一个敞开有八音盒的80年代相册,大概4A纸那么大。
她翻开,里面的全部照片都是陈教授和妻子,每一枚照片下都清晰的标记着时间,从78年起整整30几年的历史。恋爱时的青涩,婚礼上的幸福与喜悦,婚后生活的恬淡,和谐与安然,一一被记录了下来。当然她也看到了在餐馆里的那张。“女人戴着一副眼镜,文学气质很浓,挂着披肩,30岁左右的样子,她身边的男人看起来也很年轻,一顶平沿帽子下同样架了一副眼镜,肩上搭着一条围巾“重儿细细的看着表示尊敬。看后合上递还给陈教授没有任何评价和赞美。
“你看到了,你和她长着同样的一张脸。”陈教授激动地说
“您要做什么呢?“
“我不要做什么,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在俄罗斯留学时认识的,她修俄罗斯文学,我修音乐,我们彼此欣赏,爱慕。毕业后我们回国结婚,我去了音乐学院教钢琴,她去了师范学院教文学与艺术。我们相知相伴,那照片上记录着我们幸福的每一刻。“
“你们没有孩子吗?“
“她不能生育,我们就没要。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彼此的感情。三年前她得了乳腺癌,走了,扔下我一个人,我很想念她。他苍老但纤细而有力的手指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
“那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我的意思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不敢相信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和她长着一张脸的人。”
“哦,不,是我们长得很像。”大重儿听别人把自己和死人的脸当作一张脸,觉得晦气,连忙纠正他。
大重儿不能够明白陈教授的心情,也不太懂得这些照片的回忆有什么意思,还有自己的这张脸能够起到什么样的安慰作用,她心里隐约的想法是陈教授不是一个坏人,如果笛儿在他这上课,课时费能便宜不少。
“所以您的打算呢?”大重儿直截了当地问
陈教授还不太适应大重儿地直截了当,倒是扑哧一笑“的确你们只是脸长的像,性格一点也不一样。”
“咋能一样,我是农村出来的,没受过什么教育,您的妻子是个文化人曾是大家闺秀,怎么能相提并论。”大重儿似解脱般的解除了尴尬
“陈教授,我理解您思念您的妻子,但我毕竟不是她,我结婚了。但是我们可以做朋友,您要是愿意教我的小侄女学钢琴,我也会陪她来上课。”
“好的,下周把您侄女带来。“
“课时费用怎么计算呢?“这是大重儿十分关心的问题
陈教授知道这个数字不好出就灵机一动“每次我教您侄女弹钢琴的时间里,您就帮我打扫卫生。我们就两清了。”
“行,不然您也得请工人。”
陈教授为了今天的见面的确犹豫了很多,甚至觉得为难,不知道怎么和这位女士解释,但大重儿的大方直接很快就打破了这个障碍和尴尬。
“那么,现在请允许我邀请您到家做客。“
大重儿有些为难,又说“好的。”
陈教授的家在小区的最里侧,绿化面积很大,很是安静,洋楼片儿童娱乐区内几个孩子在玩滑梯,让人心生幸福。
“请进“陈教授绅士般的请进大重儿,室内设计的古色古香,榆木茶几,红木紫铜浮雕屏风,民国老红木椅,靠东墙的位置上两个大书橱,大重儿只认得出一个书架上的几套名著,还有一些外文书籍,另外一个书架上则是摆着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有趣小玩意。大重儿有些拘谨。
“我看电视里,一般这样的家居风格配的是古筝,您配的是钢琴。(那架贝森朵夫就扬武扬威的站在自己面前)
“这些古董都是我妻子生前的收藏,是不是真品不知道,但也不重要,只要她看着开心就好,我一个人爱好清净,乐器也只爱钢琴,所以家里没什么电电子设备”说着陈教授又带她看了屏风后面的各种瓷器和小件古玩。陈教授深情的望着它们就像看着亡妻的手,忍不住抓起想去吻,却不敢,也不让人碰,只有空气肯与这些古玩亲近,三年的灰尘。
“请这边坐,我来为您沏一杯茶。“陈教授熟练的操起茶壶,茶杯和茶叶。她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如此文雅而高尚的动作,有些想笑,却最终害羞地低下了头。两人没再说话,静静地喝茶,大重儿不习惯没有声音的状态,很快喝完茶就告辞了。邻居看到她的脸自是知道其中的缘由,有的老人闲来没事给她编了故事,但这故事总有着美好的结局。
大重儿趁着天还没黑赶上最后一班车回了农村,由于那个险桥还没修好,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到家已是晚上8点。家里没人,只有猪圈里的猪见到她后欢欣雀跃的哼哼叫,刨蹄子,拱鼻子。炕上一推脏衣服臭袜子,碗架上更是堆了几天没有洗的碟碗,虽然这一路奔波加上没吃晚饭有些头疼,但脏乱的屋子没法让她睡觉,大重儿撸起袖子开始洗碗,擦地,洗衣服。越干越生气,这粗汉子没一点能耐,猪圈里的猪可能晚上没人喂,一直在叫唤,她离开的这几天都有可能掉膘了,屋里屋外也赶上猪圈了,怎么嫁给这样一个粗心祸。她放下拖把又来给猪喂食,小粉猪见到有吃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来到食槽旁。她看着它们想起了小外甥看的动画片“粉红小猪“就给它们按照个头和美丽程度起了名字,“小猪佩奇,弟弟乔治,猪爸爸,猪妈妈,猪爷爷,猪奶奶,”刚好六口。她自顾自的玩。9点多了,朱红的铁门外响来钥匙声。她知道是张猛回来了就气不打一处来,铛的一声,食盆摔在了水泥地上,连弟弟乔治也吓了一跳。
“老婆回来了!?“张猛带着酒气来到妻子身边。”你给我滚一边去!一身酒味!“大重儿骂着
“我要是知道老婆大人今天回来就一定不去喝酒,屋里屋外也会收拾干净的。你回来咋没和我吱一声呢?“
“我要是告诉你,能来个像现在一样的突然袭击吗?突然袭击才能知道你的真品相。“大重儿狠狠的瞪了他一样。
“老婆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痛快儿的,别磨磨唧唧的。”
“我们要发财了。”
“什么发财,你快点把事情说明白。”
张猛脸上脖子上都红了,却只喝了一杯,因此脑子还是清醒的,就把蒋曼和刘凯文会面和对话内容叙述了一遍。只是在这个叙述中他没有提品儿佩哲项目提成的事,而是说成了刘凯文因为自己想要抽成,而凯文是拉迪斯集团的员工不可以以自己的身份参加这个项目这才让发小的哥哥张猛出个名字而已。大重儿听了没多问她实在疲惫不想分析也给不出什么意见来,她以为这件事情同样会如张猛告诉她的其他项目听起来恢宏高大,实际上无疾而终。
夜里张猛不洗漱就想直接想睡,大重儿觉得他脏不让他进自己的被窝。张猛只得缩在了炕稍一个人睡下了,很快打起了呼噜。大重儿实在体罚,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心里想着陈教授给外甥女上课的情形,她在一旁清水打扫满是灰尘的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