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将严侯和那虎妖的一战,惊动了他们,他们急忙派人前去查看,然而冥将早走了,于是也就不再追究,他们,就是五大门派之首的道仙阁,专门为了制衡妖,唐太宗时候就设立的皇家门派,所谓江湖上的蜀山峨眉逍遥诸多门派,都归他们管辖。
话说自从安史之乱以来,玄宗被迫逃往川蜀之地,杀杨国忠,缢死贵妃,马嵬坡下,以定军心。又令长子李亨率兵收复长安,让永王李璘总率江南兵马,镇守江陵,以为后援,不料李亨夺权,自立为帝。
永王李璘大骂李亨大逆不道,于是举兵起义,李璘往东,途经庐山,听闻当年的李白在这里,便派遣手下前往屏风叠,劝说李白,共佐永王。前前后后使者去了三次,前两次李白自谦推脱,因此没有应召。
这一天李白正在草庐打坐,忽然听到有人叩门而入,“太白,一别数载,可还认得我?”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捋着胡须说道。
“哈哈哈哈哈……”李白大笑了数声,又说道:“怎会不认得了?当年比拼酒量,还没分出胜负呢!”说完便解下钱袋掏出几两碎银子,吩咐武谔去买酒买肉,又让夫人烧火做饭,墨少白茶水招待。
这天下午,两人主宾坐好,端起烧制的大碗就开始对饮起来,酒至半酣,二人便开始闲谈起来。
“多年不见,不知仁兄去了何处?”李白问完就一口饮尽一碗酒。
男子答道:“当年长安一别,我去了永王幕府,永王为人深明大义,任用贤才,赏罚分明,后来多次寻你,但听说你漂泊不定,也就没寻到你。这次要不是从庐山路过,恐怕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呢。”说完此人大笑数声。
李白又端起碗,敬了男子一下,“要是我没有猜错,你也是来给永王当说客的吧?”李白会心一笑。
“哈哈,还是瞒不住你呀,我确实是来请你出山的。”男子起身,拱手而答。
“实不相瞒,年轻的那股劲儿啊,没了,年轻时候满腔抱负,想做大官,却一直怀才不遇,后来经历了种种之后,也就看得淡了,关键是心老了,不是我不想去,就怕永王用不上我。”李白也起身拱手回礼说着。
男子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大声说道:“哈哈,贤弟你还是壮志未泯啊,放心,永王为人,我比你清楚,只要你有本事,有才能,就一定会为之所用。再说,有为兄引荐,你还担心什么?放心,永王钱粮千万,良将千员,你的壮志,日后定会实现!”
这下说得李白心头痒痒,又有当年的一腔热血涌上心头,脑门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李白次日就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本想留墨少白跟着武谔在屏风叠练习,但墨少白不肯,也就只好带上他,就踏上了这未知前路。
李白去了军营报道,便直接被叫到李璘帐中,做了李璘的幕府。一切安排妥当,便继续往东而去。
路上,李白写下永王东巡歌,一路盛赞永王功业德行,激励将士,也许李璘请李白来,也是这种目的,用的不是李白的剑法,而是李白的文笔。
墨少白一路跟随,途中,李白自创一套剑法,名曰:逐影诀。
这套剑法可以瞬间使人分散移动至五个方位,然后朝一点刺入,最后五个影子归为一体,跳上半空,举剑而下。
墨少白跟着李白一起学习,虽然招式很少,但是每招每式都很难,复杂奥妙,学起来确实不容易。
一日,军营里刚来的一个新兵,打饭的时候,许多人仗着自己是老兵,就插队在他前面,还有一个老兵染了风寒,老兵咳个不停,想要喝水,可是旁边士兵很多,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帮这个老兵盛一碗水,墨少白到底心善,冷眼看了一下他们,就打水去了。
那天行军路上,一个妇女带着儿子赶路,见永王行军,慌忙避开,低着头跪在路旁,有个骑大马的将军,见色起意,就跳下马去,将妇女掳起,放在马上,儿子大哭不止,将军就让士兵恐吓小孩儿。李白见状,急忙去永王驾前求情,这才放了二人。
士兵们经常操练得满头大汗,就趁着将军不在,悄悄结群偷懒,实际上将军已经跟别的将军喝酒去了。永王未经世事,不明军法,因此他的队伍也就涣散至此!
次年二月下旬,李璘兵败被杀,当夜,李白见形势不妙,就带着墨少白,连夜御剑逃走,逃到彭泽县,李白就不走了。
“太白哥哥快点走啊。”墨少白见李白不走了,就扯着衣袖急忙喊着。
李白使劲儿掰开墨少白稚嫩的手,然后摇了摇头,“少白啊,你听大哥给你说,大哥这辈子啊,名声太大了,我一辈子都在游历,现在我老了,倦了,不想走了。一辈子求仕途,却没一个人愿意用我,现在心累了,壮志磨灭了,却都来抓我,以为我是罪人。罢了,这次,就看天命吧!你跟我不同,没人认识你,也没人在乎你,他们根本不会抓你,他们要抓的人,是我。”
说完李白就劝墨少白离开,墨少白哭着说:“不,太白哥哥不走,我也不走。”
李白擦了擦少白的眼泪。“听大哥的话,没事的,快走吧。回到家中,给父母报个平安,然后去屏风叠找你师兄,一起练习剑术,勤加练习,你可不许偷懒!”
“不,少白一直都听太白哥哥的话,这次无论如何都不听了。”墨少白继续哭着。
“那就听师父的话!”李白狠狠地说了一句,这下子倒是把少白给镇住了。
“我就算死了,也要对得起你父亲临行所托,可是你呢,你要是死了,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的父母吗?”李白又大声吼着。
说着李白就让济元道长把少白带走,少白又想说些什么,可是见李白已经生气了,就只好含着泪花,跟着济元道长离开了。
原来之前战事吃紧,李白就猜到了结果,于是传信一封,让济元道长到彭泽县接应。
那肃宗手下的几个高手倒也迅速,墨少白刚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些人就追了上来,只见李白仰天观月,饮酒狂歌。众人见到李白,正要上去捉他,可是李白连剑也没用,就一副等着被抓的样子。众人押着李白,关入浔阳大狱。
墨少白跟着济元道长,走了几天,回到墨府,将事情告诉父母,就在家住了一两天,然后就跟着济元道长回到屏风叠。
刚回到屏风叠,就急忙告诉师娘事情原委,这下可把师娘急晕了过去。救醒之后,师娘宗氏就又哭又叫,想尽办法,找尽关系,只想为李白洗脱罪名,把他救出来。
再说李白,自从被关入浔阳狱,本以为会受尽折磨,幸亏看守李白的牢头,竟是汪伦,这汪伦,一个六七十岁老汉,一直很喜欢李白的诗文,对李白也是十分敬重。
这天得知这是李白,就经常给李白拿来好酒好肉,一起开怀畅饮。
宗氏听说当年李白对郭子仪有救命之恩,就让武谔日夜兼程赶往郭府求情,郭子仪到底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于是郭子仪面圣,请求削去官爵换李白一命。就这样,李白从一个必死之人,得以保全性命,改为流放夜郎。
李白临行这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两个衙役押送上了小船,“别急开船,别急开船…”忽然一群人跑了过来,杂七杂八地喊声震天,为首的就有汪伦,宗氏,墨少白,武谔,济元等人,老老少少大约有二百人。
船家听见,知道有人前来送行,想想李白一生,船家和衙役都知道可怜,就停下船。李白本应该带着枷锁,但是衙役知道李白正人君子,也就没有给他上枷锁。李白跳下船来,看见这么多人前来送别,内心十分感动。
“夫君,此去夜郎,路途遥远,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夫人宗氏含泣而言。
李白点了点头。
“太白啊,夜郎这个地方,瘴厉之气很重,这些药方你带着,到时候照方采药,就能不被瘴厉浸染了。”汪伦说着便拿出几张药方,交在李白手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李白的手,汪伦佝偻着腰,十分不舍。
李白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汪伦的双手,“如果下辈子相遇,希望别在狱中饮酒。”
“会的会的。”汪伦说道。
李白又摸了摸少白的头,说道:“少白啊,大哥这次,恐怕再也回不来了,该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只是以后不能再陪你练剑了,你就跟着师兄,好生练习,希望大哥,在闭目之前,能听到你名扬天下的消息!当了一辈子大哥,来,叫一声师父。”
墨少白叫了一声师父,然后哭哭啼啼,终究不舍,“等徒儿名扬天下了,一定为天下苍生扬名。”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好一阵子。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李白登上小船,船家开始缓慢地划着船桨。李白站在船上,一直望着畔上送别的人。
看着小船缓慢离开,送别的人心中无比失落。那些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攥着一根三尺长蒿,忽然大家一起双手握住长蒿,做了个抱拳的姿势,对着李白,昂首挺胸,众人齐声唱道:
青青长蒿,潭水之皋。遗于白鹤,赠我故交。
故交交顾,无人同渡。明月西流,长蒿不复。
只听歌声荡漾江上,声势浩大。
李白还未走远,听此长歌,不觉心酸落泪。便和着唱了几句,众人静静听着,虽然一人唱,但气势依旧振奋人心:
浩浩苍天,雨落成烟,壮士远送,沧海巫山。
有幸他年,来归故园,把酒劝客,共醉长安。
歌声已毕,李白小舟渐渐逝去,众人望不见了身影,才一个个不舍地离开。
墨少白回到庐山,跟着师兄武谔,日日刻苦练习剑法,未曾懈怠。
乾元二年,也就是两年后,帝王忽然一封诏书,李白欣喜万分,狂喜大乐。而江州墨府,却发生了一桩命案。
至于诏书什么内容,到底墨府出了何事,请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