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想着怎么给贺楠颂解释。
是因为他对人家不客气的误解,她觉得心里有愧才去当面致歉?不行,贺楠颂从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更何须她代替他去致歉?
是告诉他她只不过喝了人家的汤,去还个汤壶而已。区区一个汤壶,又何须她亲自前去?送来还去,牵扯更多,他反而疑心更重。
是感谢他救命之恩,所以请喝茶以表谢意?他又会说,好像你这条小命是我捡回来的,从来不见你对我说声谢谢,连假以辞色都没有!
......
说到底,他就是个不讲理的人!他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或者,他关心的其实是新闻怎么写,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看到了会怎么看待他......
盛若瑜只觉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忍不住咒骂自己,明知道那些八卦记者一天到晚都在逮她的错处,她干嘛要在公众场合私下和一个世家公子品茶?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做明星的觉悟?就算她不在乎八卦怎么说她,何苦连累清清白白的苏北陌卷入这趟浑水。
想到苏北陌,她更觉得自己蠢得没边了。小陶马上就休年假回来了,她实在没必要昨天自己跑去,无故惹来这些闲言碎语。
无暇多想,贺楠颂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了。
H市政府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划了巨大的一片园区,矗立起几十座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在太阳光照射下银光闪闪、好似水波粼粼的玻璃幕墙,衬托着出入这片写字楼的人们身份的尊贵。撇去这些华丽的建筑本身不算,就单每层楼都有的广阔的空中花园,就出自著名园林设计大师文森的手笔。在某层楼绿树成荫的空中花园里,阅江集团的创始人贺楠颂正喝着咖啡,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到来。
集团上下,对这位贺总裁的未婚妻,是不陌生的,很快,她就得以站在他的面前。
贺楠颂已经一改早上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或许,一上午的时间,让他接受了这个事实。盛若瑜不禁松了口气,她想,毕竟他在意的其实不是她,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嘲笑他有了绿帽子而已。可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又有几个人敢嘲笑他?
她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戏谑地看她一眼:“你又知道我想象的哪样?”
她一愣。
他语带戏弄:“我本来想,以你的吸黑体质,被人恶意抓拍,寻衅造谣也是有的,没想到你一来就否定了这一点!”
她自知被他戏弄,出言反驳:“你别故意装大度君子,早上是谁气急败坏?恨不得把我撕了?”
他站起来:“没错,当时我刚一看到,是有点生气,可是后来我仔细一想,以你这几年的性情,就算苏北陌对你真的有意,估计你也无心。你这个人天生就没那根神经!不然......”
他停住,盛若瑜说:“不然什么?”
他嬉笑道:“不然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对你情根深种?”
盛若瑜不禁哑口。这个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板起脸来也有几分囫囵样子,尤其是看他生意往来,迎来送往、杀伐决断,也不能不说是个狠角色。可是有时候在她面前又好似地痞流氓、街头混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沾些口头便宜。
但不管怎样,一场风波能这样平息,也省掉她诸多口舌。
她顿时轻松了不少,起身道:“既然贺总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贺楠颂一把拉住她的手,说:“等下!”
她回过头,他松开手:“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要走,你这样子,我要是一点不信你们俩没事,也难!”
盛若瑜坐下来:“那贺总您继续说吧!”
他说:“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反正那些微博、公众号、娱乐头条,也都全部撤回了。我估计这是苏氏做的,毕竟他们也不想闹个花边新闻,还是和我贺某人的未婚妻!”
盛若瑜一愣,新闻没有了?她转念想想,也对,苏氏那种世家名门,最重家风脸面,和她一个三流小明星沾了边,也不光彩,以他们的财力人力,封杀掉个把消息有何难?
难怪贺楠颂一改早上恼羞成怒的样子,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果然,他的脸面保住了,当然也就无所谓她是不是真的和他人有染。
哼,她不禁冷笑。这些豪门公子,个个最关心的,都是他们那张头脸,纵使肚子里一团糟粕,反正也无人看见。
贺楠颂难得温言软语:“但是你下次,还是不要和苏北陌那样的人接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