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家里佣人都称呼她为二小姐。她大一点的时候,也曾问过父亲,是不是她排行老二,上面该还有个姐姐。父亲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告诉她,是有个姐姐,不过她已经不在了。她跑去问姆妈,姆妈只勉强地笑笑。她心里还很遗憾,要是姐姐还在,她岂不是多了个玩伴,生活要更有趣得多。
她犹疑地看着VIVIAN:“难道......难道......”
VIVIAN眼里都是嘲弄:“没错,我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名正言顺地盛家大小姐!我本来应该叫做盛如玉!”
“如玉......若瑜......”她心里默念了下,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这名字确有点符合盛家取名的风格。
VIVIAN眼里有了雾气,语带恨恨:“我父母亲是祖父母指定婚配,家族联姻,门当户对。可就因为你母亲,父亲从没给过我母亲好脸色,我六岁的时候,他抛下我们母女俩,迎娶了你母亲过门。你母亲小三上位、风光大嫁的时候,我和我母亲却无家可归,外祖父母因为母亲离异觉得丢了宋家的脸,也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只能寄人篱下、受尽白眼!”
她言之凿凿,若瑜却觉得像是听天方夜谭。
“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平静道。
“你看看你这张脸,像极了你母亲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仗着这样一张脸,什么男人能拒绝得了?”宋如玉冷笑道。
姆妈不是这样的人!长得漂亮并不能作为罪证!她清高、纯善,不屑于做出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来,父亲清正、厚道,也不是色令智昏、抛妻弃子的伪君子。
她静静地看着宋如玉:“宋总,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对我父母亲有何误解。我只想说一句,以你的年纪,父母辈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
“我如何知道?在你母亲未进盛家门之前,我才是盛家大小姐!”宋如玉眉梢眼角都是恨意,她犹记得父亲虽严肃,和她母亲不睦,对她却仍是和蔼,给她买布娃娃,念故事书,陪她在花园里玩……而这一切,突然有一天,在她母亲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就都结束了。
母亲将她连同行李一起塞进汽车,她甚至来不及对父亲说声再见,问一声为什么,就开始了她颠沛流离的生活,先是回外祖家,可是平时和蔼的外祖,却也翻了脸,她和母亲不得不租住在外面。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趁着有一天母亲不在,偷偷溜回了家,她不认得家里的路,却记得家里的地址,司机把她送到盛家,门房看到她,支吾着,直到那个女人出现。
那是个极美的女人,她至今还记得,她抬起头,看到她裙子的花边。她大着肚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柔柔地问她是谁。
她突然就明白了!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会诅咒父亲,明白了为什么她有家不能回。她撒腿就跑,直到跑得喘不过气来,跑得再也看不到盛家大宅的影子了。
从此,她和母亲颠沛流离,母亲先后跟了几个男人,随后她们定居加拿大温哥华。
她不想回想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盛若瑜这对母女!
她回来了,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幸好,她还有个女儿!
不然,满腔的恨意,她将如何发泄?
盛若瑜仍旧温和平静:“宋总,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作为女儿,我父母的品行我最清楚不过了。我母亲不会做第三者,我父亲也不会做出抛妻弃女的事。我很希望我有个姐姐,也希望那个人是你,但是我想你应该是弄错了!”
宋如玉没想到对方在知道这些之后仍旧这样淡定,她不禁笑起来:“我真是小瞧你了,果然,你不但长得像你母亲,言语行事也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在盛家破败之后,迅速攀附上贺楠颂这棵大树。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摊在手心。
盛若瑜接过来,玉佩触手生温,她的手心彷佛是被烫了一下。她不用细看,就知道确实是父亲所刻,玉佩的背面,是小篆的“如玉”二字,她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块,上面刻着“若瑜”。
宋如玉见她神色,一声冷笑。“你在他身边多年,不会不认识他的手笔,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你自然清楚。难为你们母女鸠占鹊巢,以为攀附上盛家风光,如今也不过就是这副样子。她在地下长眠,她女儿如今也不过是个戏子,凭着一张好看的脸蛋挣钱。我勾勾手指头,你们就以为得到了好机会,上赶着来跟我合作!”
难怪梅姐说是客户指定她签约,若瑜这才恍然大悟。她见宋如玉话说得难听,完全没有之前在公司那副尊贵样子,不想再继续跟她理论,起身就走。
待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再问一句,但一看到宋如玉那副带着恨意又有点洋洋自得的神色,什么也不想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