曺棠刚挂断一通电话,一旁的罗娜恩很快察觉她的表情不对,便问:「发生什麽事了吗?」
「副教授……他请我去找他,他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传达……」
「那很好不是麽!他看上的学生通常不都飞黄腾达了吗?这代表你有潜力耶。」
没过一会,他便察觉曺棠的表情仍不对劲。
「还是你有什麽担心的?」
她也未曾告诉过其他人,理由和宋英一样,她们都不想额外牵连其他人。却在这时,有第三个声音从她们背后冒出:「曺曺,我和你一起去!」
这人是方燕,还记得她吗?她就是那四处讲朋友坏话,并曾与周惠麟一起行弊的同学。现在的她表情柔和了许多,更准确地说,她像是个忏悔过的人。
「自从惠麟的事后,我真的给吓到了,那时候我很愤恨宋英怎麽能跟你这麽好所以偷听你们说话过,恰好就听到你们提及副教授的事……」
罗娜恩仍不明白:「副教授什麽事来著?」
曺棠先把她推到一旁,回头再问方燕:「你知道这件事非常危险吗?有很多人都这麽试过了,下场就是新闻上被发现的遗体,更多的是被他掩埋的真相。我这趟如果去,是必然有性命安危的,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调查吗?」
「我真心喜欢的朋友不多,但惠麟去世后我几乎不再有任何人陪伴,她对我真的不错,常陪我吃饭和读书,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她的某种手段啦……但无论如何,我都想为她这曾经陪伴我过得朋友做点事,至少不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这些话,一年前完全想像不出是方燕会说的,但是现在的她,为了记忆中那曾经鼓励过自己,曾经给予自己支持过的朋友,她决定站起身,亲自与迫害她朋友的恶人奋斗。
曺棠微笑点头,随后便转身对罗娜恩说:「娜恩,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曾经孤单一人时,只有你陪我过生日、圣诞节、新年,也只有你陪我看我不敢看的恐怖电影。如果没有你,我的求学生涯应该只会继续毫无意义的浪费掉,总之,我爱你──」然后给予她大大的拥抱,还亲吻了她的脸颊,以证她最深挚的姊妹之情。
「你……你不会想自杀吧?别啊──」
罗娜恩马上紧紧保住她,可曺棠仍温柔地拍拍她,并回答:「不会的,我只是要去做一些特别的事。之后一定会告诉你的,你就先回家吧。」即使罗娜恩事如此好奇又不解,曺棠还是硬将她送走,并与方燕二人独自下山,前往赖智人所提供的住址。
黄昏时分,曺棠与方燕按过门铃,淡绿色的西式平房大门自动为他们敞开,却不见开门的人。
「副教授?副教授──」
曺棠独自地呼喊著,她心想奇怪,这间屋子的住址和先前她私自调查赖智人的住处并不一样,同时又为这屋子的气氛诡谲感到不安。突然,来自关上门的房间,传来「请进」二字,曺棠与方燕便立即过去。
开门之前,方燕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她一手紧握著录影中的手机,一手颤抖的握著防狼喷雾,心想遇到任何状况都要随即应变,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这样的慌张。曺棠握住她的手,即使她们先前的关係颇为恶劣,此刻她们也託付自己给彼此,信任,并且提起勇气的一起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赖智人,与一名女子在沙发上亲密缠绕的画面。可最骇人的是,那女子面色死灰,瘀青的眼皮从未睁开过,简直像是……不,她就是一具早已失去生命的死尸。
「哦?我只请了一个人来,怎麽多来了一个?」赖智人抚摸著怀中遗体的肌肤,随后将她安置一旁,还亲吻了她的唇。
「副、副……副教授!你果真和传闻一样,专门诱杀女大学生并与她们的尸体一起生活吗?」方燕又惊又怕的大吼,曺棠立刻挡在她前面。
「传闻?别用这麽吓人的词,只是宋英那傢伙自己猜的吧?何况,我也不认为这是尸体,这只不过是一具更有女人味的肉体,仅此而已。」赖智人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眼神丝毫不畏惧的盯著方燕手上的手机镜头。「真是没有教养呢,进来人家家裡是可以随便摄影的吗?」
「我、我要替所有被你杀害的人报仇!我……我要替我的朋友报仇!」
方燕一声吼完,不顾一切直往赖智人衝去,曺棠拉不动她,只有大喊一声:「不要啊!」
果然,刚奔至他面前举起防狼喷雾要喷他的方燕一下就被赖智人拨开手并以电击棒直袭心脏,「呜哦!呜……」听见她的悲吼,赖智人只是以看杂碎的表情面对她,随后也像丢垃圾似的就把她甩到一旁,应声倒地。
看著惊慌无比,无处可逃的曺棠,赖智人只是轻轻地说:「如你所知,我就是你们在找的人,『大学生杀人魔』是这个名字吗?呵呵,真是幼稚,那些男人根本不知道女人怎样才是最美的,而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变得更美。我只不过是把她们改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对你们来说不道德而已,何必如此惊慌呢?事实上,我反而替你,曺棠,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感到相当不平。」曺棠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麽,赖智人马上补述:「你仔细想想,宋英是什麽时候开始这麽积极追查我的?是在周惠麟死后,对吧?但他现在不是该和你很要好吗?也就是说,或许他只是在利用你,来完成他对他前女友的迷恋与遗憾对吧?」
这句话竟使曺棠多犹豫了一秒,就是这一秒,赖智人利用它悄悄更接近她。
「我不会听你的鬼话……你为了满足己慾杀害这麽多人,一个接著一个,连方燕都这样,包含没被社会揭发的,至今到底有多少个了……」曺棠不再是震惊,双眼中只剩下对眼前这穷凶恶极的杀人魔,感到纯粹的憎恨愤怒。「副教授……不,赖智人!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即便有,你也看不到那天,因为你就是下一个。」当他正想动手时屋外传来鸣笛声响,仔细一听,那是警车与救护车交杂一起的声音。「这是怎麽回事?」
「我的手机不见了,所以我在靠近你家之前,用方燕的手机先报警了!如果只有我一人来,那我被你杀掉后你想怎麽处理都行,即便之后有任何人问,你都能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但我和方燕一起来,那你不论是想杀我们还是绑架我们,警方会进门调查、而医疗人员会帮忙治疗,两者你都不会有机会得逞!」
曺棠狡诈的笑著,那脸孔像极了捉弄人时的宋英。
「这就是我曺小棠的计画!从你杀人那刻开始,就注定你会有被揭穿的这天了──」
「你这下贱妓女不如的淫贱婊子……少废话!」
恼羞成怒的赖智人衝去痛击曺棠,将其电晕,但曺棠直到完全失去意识前,脸上都还带著狡猾得意的笑容,就像在告诉赖智人「反正你死定了」一样。而听见外面逐渐变大的警车与救护车声,赖智人也眉头紧皱,内心感到相当不妙。
不过多久,深锁眉心鬆开,赖智人很快想出了妙计。
时间稍微推前一些,从辅导室终于被「劝导」完成,被校方释放出来的宋英,不论怎麽打给金之沅都打不通,之后想打给曺棠,连曺棠都不接。这下可好,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的他,直接要往宿舍衝,却在门口遇见了两人,分别是罗娜恩与柳泰彬。
「宋老英!」
柳泰彬最先呼叫,他那奇特的异国口音还是一样。
「快点上车!我们要赶去救你老婆!」
宋英正感到疑惑,罗娜恩立刻便解释:「曺曺下午时说副教授找她,方燕听了后突然说要跟著去,她们的表情看起来很怪,我便偷偷拿走曺曺手机看,发现副教授给的住址在一个特别的郊区,和传闻中他住的廉价公寓完全不一样!」
这样一说,宋英的脑袋急速思考起来,他很快地得到一个答案──
曺棠有危险,因此他二话不说就跳上柳泰彬的摩托车,与他一同衝出校外往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