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那轮圆月像什么?
像不像一只吊诡的眼睛,于高天云端俯瞰着芸芸众生。
此刻,徐子衿将目光从与月亮的对视中挪开,投进一条幽深狭窄的巷道。
他看见月光映出砖墙上斑驳的青苔,也瞧见一个醉汉瘫倒在垃圾桶旁呼呼大睡。
这时,另一个装扮妖媚的女人走进了巷子里。
徐子衿坐在暗处的墙头上注视着女人,瞧见她左顾右盼,似在寻觅着什么。
片刻后,她像是发现了猎物,半蹲在醉汉的旁边,伸出手一把将他的后勃颈揽住,樱亮的嘴巴凑了下去。
就像是情人的缠绵拥吻。
但他清楚的瞧见女人的嘴角露出锐利獠牙,姣好五官顿时狰狞万分,脸颊之上布满诡谲的红色血管,所有的美丽顷刻间化作恐怖诡异。
女人的嘴角开裂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锯齿状的牙齿就要撕扯着醉汉脸颊的血肉,却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因为徐子衿出手了。
危险的气息顷刻间弥漫四周,使得女人放弃猎食,眉头一蹙,下意识的拧转腰肢,利爪迅猛朝后袭去,似一道裂空的鲜红闪电。
“什么人!敢打扰我进食!”
徐子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一米七二的个头,身形瘦削,看似毫无威胁,唯那双眼睛流露着死亡的气息,对上的瞬间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刚一出手,徐子衿的身形已经欺近而来,敏捷如电,几乎看不清动作,只听砰得一声巨响,早已蓄势待发的一脚高踢如升龙般踹向了女人的胸膛。
恐怖的力道宛如出渊升龙,将她重重往后撞飞,砸进了厚厚砖墙里,那盈盈身躯顷刻间爆裂出一道道幽绿色的血箭,四处迸发。
干脆,利落。
“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金钱,甚至…我自己!”
女人意识到来者实力远超自己,喉咙中充满黏稠的鲜血,说话沉闷而沙哑,因为害怕而颤抖不清。
与之一同颤动的还有她本就出众,玲珑婀娜的身姿,搭配上这样柔媚而楚楚可怜的外貌,对许多男人而言都是无法抵御的大杀器。“你靠这幅虚假的容貌诱杀过不少人吧?”
男人的眼眸中流露着不屑鄙夷与枭厉的目光。
“刚才你问我是谁,那顺便介绍一下自己,徐子衿,这一代驱魔灵族的传人,天生的职责就是驱除邪祟。”
听见驱魔灵族这四个字,女人媚色的眼眸彻底黯淡无光,仿佛枯萎的花朵。
体内涌动起澎湃的力量,肌肤之下鼓动如山脉隆起,青筋条条暴绽,像是狰狞的蛟龙。
“每个邪祟在被我净化之前都认为自己可以博上一博,最次以命换命,但对付你们我根本无需用全力。”
徐子衿身影疾掠冲去,轰然打出致命的拳势,那可怖的力量穿透空气形成风暴,直接将女人的怪诞躯壳轰成碎片,周围淌满幽绿色的血水,阵阵刺鼻的腥臭萦绕不觉。
片刻后,金色的火焰从黑雾中腾起,以燎原之势彻底将这邪祟燃烧殆尽,在痛苦的哀嚎声中化作在风中扬起的飞灰。
处理完了这噬人精血的邪祟,徐子衿向巷口走去。
流云遮掩住天上那轮眼睛,银亮的月光再一次落在他身上时,人已经走出了小巷。
这时有一道像似弥勒佛身影拦在他的面前,像是等候了很久,注视着他,勾勒耐人寻味的微笑。
“终于来了啊。”
那人装扮奇怪,身着酷似明代锦衣卫一般的白色曳撒,绣着栩栩如生的异兽,两足长尾有翼,形似蛟龙。
“你也是邪祟吗?不,没有邪祟敢出现在我面前。”
徐子衿微微凝眸,很快又否决了这个猜测,眼前之人的气息极其古怪,不禁有些好奇。
“想知道生命的真正意义吗?”白衣人开口问道,带着一丝调侃与不正经。
“这是小说无限恐怖里的经典台词,所以你拦在这里,是想和我探讨一下小说情节的?”徐子衿缓缓走来,云淡风轻的一问。“当然不,而是如那故事一般,邀请你去一个地方,进行一场游戏……姑且称之为游戏吧。”
白衣人敛起笑容,端详着徐子衿,似是忽然想起还没自我介绍,补充道:“吾名谢必安,可有听闻。”
“黑白无常之一的白无常?。徐子衿戏谑道:“难不成是我阳寿已尽,阎王爷派你两位来拘我魂索我命了?”
“不是拘魂,只是接引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三千娑婆浮世可曾听说过?那就是游戏的场所。当然了,你可以拒绝,但不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带你走。”白无常道。
“装神弄鬼的听不懂,什么游戏,什么娑婆浮世,不妨说敞亮点。”
白无常微微一笑:“随我走一趟就是了。”
“打赢我就跟你走,如何,嘴上谈不拢的事情,动拳头比较直接。”徐子衿攥了攥拳头,回以爽朗的笑意。
“那就试试,请吧。”白无常邀战似的说道。
像是苍穹划过的一道雷霆,徐子衿瞬间动身,身形之快,眨眼间已经到了白无常面前,风声飒飒,蓄满劲力的一拳可以击穿坚硬的颅骨,爆裂的拳势率先瞄准黑无常的面门,毫不客气的轰来。
白无常站立不动,拳风呼啸而起,从四面八方狂涌而至,声势盛大,但拳头触及到躯体的一刹那,白无常的身影呈现出虚化的模样,徐子衿与他整个对穿,所有力量都倾泻在空气中,激荡起阵阵涟漪。
乍见这种异象,徐子衿如刀的眉目一凝,瞳眸缩小如针芒,眼眸中奇异的红芒一闪而逝。
他快速向前踏出两小步,右脚尖点地拧转,腰肢同时发力带动整个人向右转过来,一记毒辣的高踢脚瞄准白无常的太阳穴踹去。
这一次白无常脸色陡然一变,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容淡定,快速向后掠去,堪堪擦过徐子衿毒辣的高脚踢,破风声呼啸而至,可见威力。
换了普通人这一脚捱实了,头颅当场爆裂都是轻的。“看不出脾气还挺暴躁。”白无常的声音幽幽传来。
“如果你无论如何都不想跟我走,那还有一种选择——死!”
白无常诡异的一笑,他的脚下霍然蔓延出一大片纯粹的黑暗,向四周迅速扩展席卷囊括。
那是能吞噬一切都力量,就连光也难以幸免,眼前的巷道消失不见,显现在他面前的是宽阔而荒芜的平底,世界笼上了又层看不清的黑影,就像是过度曝光的胶片。
而之前所见的人消失不见,偌大而幽暗的世界里,只剩下腾腾的马蹄声,与裹挟在狂风中,一并扑面袭来的凌冽杀意。
前面霍然亮起了灼目的火光,只是那光辉是也黑色的,身披峥嵘重甲的将军驾驭骏马而来,浑身没燃烧着熊熊烈火,几乎是两人多高的恐怖巨人。与之相比,徐子衿一七二的身高渺小的如同稚童。
头戴面甲,只露出一对幽暗不见底的眼瞳。
他身下的骏马通体血红,也燃烧着不灭的黑火,从鼻孔中喷薄出炽热的烈焰,那一双眼瞳带给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宛如将倾的海啸。
手握一杆巨大而霸道的长戟,挥舞之际散发着凌冽寒芒。“吕奉先,杀了他!”白无常的话语在这幻境中悠悠回荡,宛如梦魇。
吕奉先?
吕布!
徐子衿难以置信的看向那团烈焰滔天的披甲将军,喉头耸动,伴随着吕布驰骋冲锋的马蹄声,爆发出兴奋而无畏的嘶吼:
“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