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墨！”
近乎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响起，沈思是真的生气了。
白谦墨也终于沉默下来，他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沈思的眼睛，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复。
可是明明他刚刚都在自言自语。
“你别说了。”沈思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把脸埋在手心。她这句话说得极低，甚至带着两分祈求。
白谦墨根本不为所动，甚至继续道：“如果我说的不是事实，你完全可以反驳我，如果我只是在描述事实，你根本没必要如此在意，对不对？”
沈思不语，她只能沉默。
白谦墨勾起唇角，刚刚的愉悦尽皆消失，只剩下叹息：“你看，你还是在乎我的，你明知道谈起跟成渝在一起的生活会让我受伤，所以你一句话也不敢说，是不是？”
“不是。”沈思回答的斩钉截铁。
甚至连刚刚的祈求都不再有，她目光冷硬，表情冷漠。
白谦墨看她这副样子，反倒又笑了起来：“这样的话，那你应该我多跟说一些才是，你应该告诉我，这五年，你们生活的很幸福，在没有我的生活中，你们结了婚，你像跟我接吻一样去吻他，你像曾经跟我肌肤相亲一样跟他日日夜夜。”
“闭嘴！”
几乎失控的声音崩溃的打断了他的话。
白谦墨果然沉默了下来。他唇角下压，极力控制他的情绪跟从心底里泛起的恶意。
他反复告诉自己，让沈思崩溃没有任何意义，她只会更加远离你。
但是他的思绪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继续问她：“你跟成渝有了孩子吗？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怀孕了？”
沈思的脸从双手中抬起来，她用通红的眼睛匆匆看了白谦墨一眼，有些急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右手发抖拿过在车祸中略微有些破烂的包，像逃一样跑向门口。
白谦墨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沈思用尽全身力气拉开病房的门，看到门外的男人抬起头，柔和的五官像是上帝用最精致的画笔点缀出的轮廓跟颜色。
他的瞳孔里仿佛倒映着阳光。像是钢琴家一样细长精致的手抬在半空中，看上去像是要开门。
沈思像被雷劈一样僵在原地，她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她的脸上带着泪痕，双眼通红，浑身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微微发抖，手臂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凄惨而无助。
可在看到面前的男人以后，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无助跟恐惧笼罩。
她用比刚才更绝望害怕的情绪看着成渝，张了张口，最终只有眼泪不断从脸上落了下来。
成渝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用一无既往的温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思的恐慌渐渐平息。她把脸埋在成渝的怀里，小声的呜咽出声。
等到她的情绪渐渐稳定，成渝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然后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带着他走进病房，站在床前看着白谦墨。
白谦墨精致的五官在看到这个男人出现以后就微微有些扭曲，现在看他像炫耀一样领着沈思过来，连杀了他的心情都有了。
“你来了多久了？”白谦墨没好气的问。
成渝微微笑了笑：“不早不晚，该听的都听到了。”
“呵呵。”白谦墨连跟他说一句话都欠奉，但是面对成渝，依旧挑起唇角，用挑衅的语气问：“那么，感想如何？”
他说完，死死看着成渝的脸，希望从上面看到一丝愤怒，但是他失败了。
成渝依旧带着极淡的笑意，只是眼睛里带着锋锐的攻击性。
他当着白谦墨的面，握住极度紧张的沈思的手把她拉到怀里，然后低下头，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而后看向脸色青白的白谦墨：“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感想？”
白谦墨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指节泛白，目光如刀。
成渝仿佛没有看到，依旧浅笑着对他说：“既然你希望的话，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好了。”
“虽然她跟我出国的第一年生下了点点，但是我始终陪着她，照顾她。”
“虽然她进修了三年，但是她进修的时候，我是她的老师，她的成长有我，喜悦有我，就算得到荣誉依旧有我。”
“就算她经常因为画设计图忘记时间，但是我在她身边陪着她画，我甚至会提醒她吃饭。”
“即便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有自己的事，可是整整五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信任彼此，深爱彼此。”
“这五年，我们很幸福。虽然现在还没有孩子，但是以后总会有的。”
白谦墨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天花板，目光里是沉重的厌恶跟冰冷。
沈思苍白着脸握着成渝的手，她甚至用了几分力气。
在她的记忆里，成渝极少有这样的攻击性。她甚至有几分恐惧跟害怕。
她不怕成渝，她只是害怕失控。无论白谦墨还是成渝，她都不想伤害。可是现在，她好像再次伤害了两个人。
成渝太了解她了，只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他在面对沈思的时候，目光只剩下温柔，他细心的帮她整理了一下发丝，柔声道：“这件事交给我解决好吗，思思，这不止是你跟我们之间的事，也是我跟他的事。”
沈思犹豫了一秒，而后坚定的点头。
无论现在还是以前，或者将来，她始终都是相信成渝的。
成渝笑着握住她的手，这一次，他没有挑衅一样把沈思抱在怀里，而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把她拉到身后，看向白谦墨。
而对白谦墨来说，这只是一种胜利者的炫耀。可是，他确确实实因此而难受，甚至难受的连呼吸都困难。
可是，会因为他的难受而感到心疼的是沈思，而不是成渝。
这个在任何人看来都脾气很好的男人寸步不退站在白谦墨床前，以极度认真的姿态看着他，商量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你刚才不是在谈吗？”白谦墨嘲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