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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别两难宽

回到王府,肖忆阖安排大夫给灵儿看伤。自己便回了勤政殿。大夫走后灵儿一个人斜倚在床上,回想今天回来的时候肖忆阖阴沉的脸和一言不发的状态。灵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犯嘀咕道:“他一定很生气吧现在,这下祸可是闯大了!”

临近黄昏的时候,嫣然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跑进来,一进门便扑倒在灵儿床前,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一番,关切的询问道:“小姐,你的伤怎么样了啊!严不严重啊?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没事了,大夫说只是扭伤而已,擦了药过几天就好了!”自从岳阳楼回来,灵儿便让嫣然以替她请罪的名义在勤政殿门口候着,虽然灵儿知道肖忆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为难嫣然,但是面子上的工程还是要做一下的。灵儿笑笑安慰嫣然,继续问道:“你的毒解了吗?王爷那边怎么样?有没有找你问话?”

嫣然点点头道:“解了,这个毒只要呼吸了新鲜空气,毒素淡了自然就慢慢解了。王爷那边,一下午都在勤政殿看公文,根本没有见我!不过刚才周通回来了,王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灵儿吃惊的直起身子道:“周通自己回来的?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是处理完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能就这么不闻不问的!”灵儿想到下午肖忆阖的神情,再联想到之前和周通合谋隐瞒他的事,两项加一起,怕是周通这次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嫣然的搀扶下,灵儿一瘸一拐的来到勤政殿门前,正好碰见了两个侍卫架着周通从殿内出来。灵儿赶忙上去阻拦道:“站住!出了什么事?”

三人一看是王妃,赶忙欠身行礼道:“参加王妃!“

“不必多礼”看着周通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周通低声回道:“没事,王妃!王爷只是罚我护主不利......”周通的语气很平和,像个犯了错准备受罚的孩子。

“等等,护主不利?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啊,我这个做主子的也有责任,更何况当时的情况你没有跟王爷说明吗?不是你想护我就能护的啊,连你也中毒了不是吗?我现在就去和王爷解释,这件事不全是你的责任!”

“王妃,别去了,王爷还在气头上呢。您已经帮我很多了!如果不是您今天愿意陪我前去,我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塔塔,都不敢把我的心里话说给她听。塔塔现在已经明白我的心意了,而且明早她也会自行离开圣都。至于这件事,王爷答应我不再追究。我也是甘愿受罚的,不关王爷的事!”

“那......王爷怎么罚你的?”

“五十军杖!”

“啊?”嫣然在身后低声惊叹道:“那岂不是要躺半个月啊,军杖是很重的惩罚了!”

“你等我,我这就去和王爷求情......”灵儿转头直奔殿内而去,此时也顾不上脚上有伤的事,虽然走路的姿势奇怪得很,但是速度却还不慢!

殿内,肖忆阖正坐在文案后看着一封折子,见灵儿进来,将折子合上,重重的放在案上,闷声道:“王妃你都这样了,不好好养伤,还跑过来管本王的事??”

灵儿救人心切一时间竟忘了礼数,连请安都没有,直接接话道:“王爷,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要怪你就怪我!更何况上次也是我......再说,周通是你的人,跟了你那么久......”

“够了......你还知道周通是本王的人?“肖忆阖的脸阴云密布!“你一次次的串通他背着本王做事,那时候你怎么没想到他是本王的人?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什么事都可以瞒天过海是吗?你知不知道这次如果不是本王派人跟踪你们,万一你们在岳阳楼出了什么事,本王怎么和你爹交代?其他人又怎么看待本王?还有,你要是不提上次本王都忘了,要不是本王察觉有异,把那个犯人先斩后奏了,万一他翻供一口咬定周通对他下毒,你告诉本王这件事会不会查到你头上?你做的这些事之前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肖忆阖拍案而起,厉声训斥道。

灵儿被他突然的暴跳如雷吓了一跳,微微晃动身体,脚下又是一阵刺痛上升。委屈道:“我......我知道我想的不够周到,但是,我做这些只是想替你分忧而已......”她低下头,想要掩盖逐渐湿润的眼眶不被发现。

“替本王分忧??那本王还真得谢谢你!不过你在分忧前麻烦你先动动脑子。你爹这么多年没教过你兵法好歹也给过你脑子吧?”

“我爹什么也没教过我,给过我......”灵儿把头埋得更深,继续道:“这些年我在将军府也不过是个隐形人而已......”

肖忆阖顿了顿,看着灵儿语气有些缓和道:“行了,以后你做什么事之前先和本王商量总可以吧!还有,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许随意用毒,除非本王允许!否则,你若出事,本王也护不住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回去养伤去吧!”

灵儿垂头丧气的回了思芳殿。夜已深了,灵儿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天空,今夜的天被一层薄薄的雾罩着,几颗孤星在薄雾中努力的闪着光,奋力的刷着存在感。灵儿心里难受的很,或许她就是一个注定就该做个隐形人,不论她做什么都不能得到认可。她没有嫣然那般武功高强,可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也不及莫言能言善辩,讨人欢心。这些年,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爹欢心都没讨到!灵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一头栽倒在床上,眼泪瞬间侵湿了半个枕头......

第二日清晨,灵儿顶着红肿的双眼,坐在镜前梳妆。这时门口的下人进来通报,说府外有位叫塔塔的姑娘要见她。灵儿心一紧,不知来者是何目的。但既然都到门口了,不见也不太礼貌,于是灵儿便吩咐先把人请到正殿,待她换身衣服就过去。

思芳殿正殿前,今日的塔塔依旧一身红衣,但少了昨日的凛冽与孤傲,看到灵儿前来,赶忙欠身行礼道:“参见王妃,一早前来多有打扰,还请王妃见谅!”

灵儿坐下来朝她笑笑道:“平身吧,塔塔姑娘坐吧!”

塔塔直起身,看着灵儿目光柔和道:“多谢王妃,我来说几句话就走!首先,我要向王妃道歉,昨天塔塔多有得罪,请您见谅;其次......多谢王妃昨日在王爷面前替我的人隐瞒,王妃您的脚还好吧?这是我们部落的创伤药,您收下吧!”说着便双手递上一个红色雕花扁圆盒子!

“多谢关心,我的脚只是扭伤而已,并无大碍!对了,周通说你已经想通了,是吗?”灵儿示意身边的人接过塔塔手中的盒子,继续问道:“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吗?”

“嗯!”塔塔点点头道:“其实我在来圣都之前,就有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本以为先将他强行绑回去,再慢慢和他培养感情。因为我相信,周哥哥心里是有我的。直到昨日,我才真正的明白了,他心里虽然有我,却不能离开自己的家!他把这里当成他的家一般,王爷就是他的命。他宁愿回来受罚都不愿意和我走。就好像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救了我,而我也是宁死也要回我的部落,因为那里是我的家,有我生命一般的人!”塔塔低垂着眼眸,湿润的双眼泛着泪光。她顿了顿,继续哽咽道:“其实王妃,我好羡慕您,羡慕您有一个不顾一切保护您的男人,羡慕你们可以在一起。昨日王爷看你时紧张的神色,关切的目光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愤怒,都让我羡慕!”

“塔塔,其实我......”话到嘴边却哽住了喉,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王妃,我该走了!”塔塔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灵儿恳请道:“最后,我想请王妃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吧!”

“如果日后周哥哥有性命之忧,请您务必就他并来西部落找我。不论天涯海角,我定会舍命相救!”

塔塔坚定的眼光让灵儿心中顿生佩服,于是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也请你放心,他在王爷身边,是不会有事的!”

塔塔笑笑,行礼道:“王妃,塔塔告辞了!日后有缘,我们再见!!”

灵儿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依旧是那一身红衣,却不再盛气凌人,依旧是那削皮模样,却不再笑颜如花!今朝的失落无望,或许日后,她会遇见一个爱她的人,

但是这段年少的懵懂感情会在她心中,永远是个结!正如灵儿当年炼制“无念”时所想,虽然毒药伤身,可是相比心内的伤痛或许肉体的折磨来的更加直接了当。会让她更快的清醒过来!生而为人,

都会有一段曾经的刻骨铭心,有的人把这一段视为珍宝、迷藏回味!可有的人却终是爱而不得,想忘却不能忘!倘若明知终将分别,为何还会有人义无反顾的去撞得头破血流?

灵儿垂眸轻叹道:“或许爱过的人,永远不可能一别两宽;若非真欢喜,怎可动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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