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岑笑的计划,顾寒枝质疑道:“这样做,园内的真传们一眼就能识破吧?”
“小师弟,此言差矣。你境界低微,即使剑道出众,但气海中的真气总量依旧比不上金丹期的师兄弟。到时候故意输给一些不是你对手的师兄弟,推脱说真气不足,谁又能识破呢?”
岑笑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压低声音向顾寒枝劝道。
顾寒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岑笑的建议。“四师兄,还是算了。用这种方式敛财,不太光彩。而且,能够取胜的战斗,我不想输。”
顾寒枝不理解岑笑的做法。他从未用灵石购置过器物,也未曾用过灵石修炼。
“既然你不愿,那就算了。”
岑笑一脸遗憾,道:“小师弟你还是年轻了啊,不知道灵石这东西有多美妙!等你日后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会明白,管他来路如何,能捞到手上的灵石,千万不要放过。”
“哼,歪理!”
岑笑正说着,一只粗粝的大手钳住了他的肩膀,小胖子脸色一变,连忙讨饶:“哎呦,疼,二师兄,快松手!”
来者是屠欢,他穿着一身劲装,肌肉线条分毫毕现,阳刚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真有那么疼吗?既然疼,四师弟为何不反抗?”
“二师兄,你别逗我了,我境界低微,如何能够挣脱你的禁锢。”岑笑不满地抱怨道。
屠欢松开手,上前直视着岑笑的双眼,道:“哦?爷怎么觉得,四师弟能与爷有一战之力呢?”
他的语气很是认真,话中有话,目光也如同鹰隼般凌厉,这让岑笑心底有些发毛。
莫非自己露馅了?
岑笑从未见过屠欢如此严肃,一时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交锋处,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一旁的顾寒枝看着这两师兄弟的互动,感觉到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他一时弄不懂两人在搞什么幺蛾子,忍不住出声道:“二师兄,四师兄恐怕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不要说和你有一战之力了。”
顾寒枝说的是实话,如果说屠欢给他的感觉如曓熊一般,强悍威猛,那么岑笑给他的感觉就像路边的野草,微不足道,不能带来哪怕一丝危机感。
顾寒枝的话语打破了这微妙的平衡,岑笑开始嬉皮笑脸起来,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道:“对啊,二师兄,这个玩笑可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哪能是你的对手啊!”
屠欢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也对,你这个奸猾的小胖子,能有什么本事。”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顾寒枝,“小师弟,你别被岑笑这小子的外表骗了,从你们来到这梅园,爷可是一直看着的,这小子没安好心。岑笑这家伙,刻意将你吹捧得这么高,是想让你成为园内真传的公敌。”
顾寒枝闻言狐疑地看着岑笑。
岑笑急了,连忙道:“二师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小师弟的天资你我可是亲眼目睹的,的确非同一般,我哪里吹捧了?”
“那又何必喊得如此大声?爷在梅园的另一端都听到了你的声音。你有何解释?”
岑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这不是激动嘛,能有这般优秀的小师弟,谁能不骄傲自豪。小师弟,我没想害你!”
“得了,也就小师弟懵懂无知会信你,别在爷面前将这种屁话。”
屠笑没好气地踹了岑笑一脚,道:“不就是不想被师兄弟们‘指导’,故意将小师弟推到众人眼前吗?真当爷是憨货?”
“哪有,我……”
岑笑还在狡辩,拒不承认。
“废话少说,爷看你是皮痒了,走,到擂台上,爷要好好‘指导’你。”
岑笑脸色大变,连忙拒绝,“二师兄你就饶过我吧,要不你指导指导小师弟?他比我要厉害。”
“哼,爷要指导你,还容你小子拒绝?”
屠欢不再废话,一把抓起岑笑,向擂台走去。
他的样子十分轻松,仿佛在他手中挣扎的不是一个分量十足的小胖子,而是一只弱小可怜的小鸡仔。
“鸡仔”扑腾着手脚,却无法逃脱屠欢的大手,看起来颇为滑稽。
随后一场闹剧般的战斗开始了,屠欢几乎可以说是单方面地压着岑笑打。
屠欢如同一只人形曓熊,强健的身体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他的皮肤闪耀着奇异的光泽,拳脚像铁石般坚硬,无论岑笑做出怎样的防守,都被他一拳击破。
元甲符,能够凝聚一面盾甲,其中符文取自元龟甲壳,能抵挡筑基圆满修士攻击,被屠欢两拳打破。
一面造型相当古朴的青色盾牌形状法器,被屠欢四拳打得四分五裂。
一柄精金铸造的法器飞剑,剑刃锋利无比,只在屠欢皮肤上留下几道白痕,就被他用手抓住,蛮横地掰成两截。
……
“屠欢这憨货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指教’起岑笑这个奸猾的胖子了?林某没记错的话,他们不都是掌教门下真传吗?”
“王某也不知。啧啧,倒是岑笑这家伙,身家不菲啊,光是毁在屠欢手上的法器,就有七八样了。”
“这胖子平日为了敛财,什么缺德事都能干出来,能有此身家老李我倒是不奇怪。若非方才被那剑臣师祖的传人吸引了注意力,少说也得有六七个师兄弟要‘指导指导’他。”
注意到这场战斗的真传弟子们开始议论起来,大多在好奇屠欢出手的缘由,以及表示对岑笑的鄙夷。
但很快他们就变得讶异起来:岑笑虽然被撵得上蹿下跳,大呼小叫,但连衣角都没有被屠欢碰到。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擂台会限制法力,台上之人只能动用筑基初境强度的法力,而屠欢修炼了炼体功法,擂台对他的限制很小。
屠欢是金丹初境,他有着野兽般敏锐的战斗直觉,攻杀手段比猛兽要更加凌厉凶悍。
而岑笑呢,他是真传弟子们公认的废物,每年的梅园散会,都能看到他被人吊打的画面。
人们都以为岑笑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却没想到他现在都还是毫发无伤。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能成为真传弟子者,少有庸碌之辈,他们自然能够看出岑笑防守的时机有多么巧妙。
这是完美的时机,无论早一分,还是晚一分,岑笑都不能毫发无伤地挡下屠欢的攻击。
法器被毁,不是岑笑太弱,而是屠欢太强。
他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莫非这个奸猾的家伙一直在藏拙?如果是这样,他未免也太能忍了吧!
顾寒枝在擂台下看得兴味盎然。
他明白自己看走眼了,自己这位四师兄,比他平时表现要厉害得多。
顾寒枝能感觉到屠欢与岑笑之间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奇妙感情,他觉得二人彼此都很重视对方。
在顾寒枝的视角中,这场战斗是很奇妙的。
屠欢所有的进攻,都没有下死手,但却是向着一些受创后会让人很难堪的位置打去,比如脸颊,比如……两腿之间,大腿内侧。
他在逼迫岑笑出手。
岑笑的应对也很有意思,他并没有施展任何术法,没有露出半分底细,而是全程使用符箓与法宝抵挡。
他不想露出任何底细,即使每使用一张符箓、每损毁一件法器,他的胖脸都会浮现明显的肉痛之色。
这场战斗让顾寒枝大开眼界。
并非二人的手段多么令人惊艳,而是因为岑笑的符箓和法器实在太多了,而且每件都不带重样:有刀,有剑,有壶,有鼎,有扇,有钟……各种形制的法器,他都能掏出一件来。
顾寒枝估摸着岑笑损毁的法器已经超过了二十件。他不禁猜想接下来岑笑会使用怎样的法器。
“顾真传,我家主人有请。”
就在这时,一名青衣小厮打断了顾寒枝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