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恋人对我忽视她“发吃饭照片”的要求而发了脾气。其实我觉得这通脾气真是发的莫名其妙,与其有力气为这点小事情向我发脾气,不如思索一下你最近的态度。
但是我还是道歉了,说我下次一定会注意。
“还有,裙子我试了,没什么问题,签收吧。”
“已经试了?怎么没拍张照片给我看?”
“你不是也没拍照片给我看?”恋人迅速回了这么一句话。
我顿时火冒三丈,觉得眼前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小心眼?且不说这条裙子价格不菲,这可是我花了好几天咨询特殊的定制店,掐点掐时间送来学校的裙子——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她却连男友送的生日礼物都如此草率应付,着实让人窝火受挫。
我依旧保持隔天着给她送水果沙拉的习惯,希望她食欲和心情有所好转。但我的一切努力真的毫无用处,没有一句感谢,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最近甚至和我走在一起都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好像很不耐烦和我待在一起一样。
——恋人原本的走路方式非常独特,如果说我们是正常的“走”的话,恋人的走路方式则有点像害怕受伤的小动物,对眼前未知的地面一步一步地“探”出步伐,所以总给人一种十分柔弱,犹犹豫豫的心疼感——她以前和我一起走的时候,总是抱怨我走的太快了。她的确走的很慢。
但现在每一步都踏着焦躁。非常明显的情绪伴随着高跟鞋的踢踏声发泄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我耐心问了无数遍,换来的结果是恋人都懒得与我对话。
开学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说实话,这段时间我觉得身心俱疲,有时甚至想着干脆和她好好吵一架,刺激一下她这样冷冰冰的态度,让他知道别人的心情。
——但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困难呢?我在这个阶段和她吵架,不就是个完全不体谅他人的男友了?怎么可以在恋人最脆弱的时候伤害她呢?这样的想法一次又一次让我忍住了发脾气的冲动,转而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容忍她的每一次任性。
——我无法否认,我现在就像一个处于烈阳下的,充满气的皮球。每一次不和谐温度的升高,都让我离临界点又近了一步。终有一日我所容忍的东西会到达我的极限,那时候,伴随着刺耳的爆炸声而来的矛盾,究竟导致何种结果?
“不不,这就是冷暴力吧?这也太过分了。”金总白了我一眼,“你也别太卑微了,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想。”
金总坐在天台高处的粗水管上,大口嚼着薯片,满不在乎地说道。天色渐晚,夕阳西沉,火烧云灼眼的红色镀上了灰色的天空,就像一张被糟蹋过的油画一样。
我俩周围是随风飘动的晾晒的被褥。天台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我有时候在天台背书的时候,会看着这各色各样的被褥出神——这些被褥的主人都是怎样的人呢?每一份晾晒的被褥都代表这样一份我不熟悉的人生。名为世界的舞台上所有人都是主角,但即使是一栋楼,我也无法了解这些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没有谁是可以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我有时候这样想,不知不觉会消极起来。
我沉默不语,在天台细心擦拭着我和恋人的合影写真。有旗袍的,有婚纱的。有公主抱,有吻额头……
冷暴力。
让人不想相信的词。
“该不会是暑假和其他人搞上了吧……然后用冷暴力逼你分手什么的。“金总看我一眼不发,还在认真清理着合影,叹了口气,”老哥,你们毕竟是异地,你也要长个心眼。你女朋友也确实挺漂亮的。我记得你当时说追她的人很多吧?”
说实话,我不是没怀疑过这样的情况。
但是我真的不相信她是那种会用冷暴力逼我分手的人。
“而且……怀疑恋人,再怎么样还是不好的吧。”我淡淡地回了一句,将清理完的照片细心擦干,收到袋子里。
“……放心啦金总,我对我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要是被其他男人抢走,那也只是说明我魅力不足,不是吗?”我拍了拍沾满水的手,冲金总爽朗一笑。
金总张了张嘴,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手里没吃完的半包薯片的包装被他捏成了团。
“不是,兄弟啊……我绝对相信你的魅力。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大学唯一觉得可以用‘风度翩翩’来形容的男人,男人。我很珍惜你这个哥们。”他挠了挠头,面露难色,“但是……你这个思维,对爱情的思维有点……我不能说错吧……这不是魅力够不够的问题。”——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们几个,你的好哥们都知道,你这个女友吧,过程中,是对你挺好的,你们也挺恩爱,但是……”我很久没看到金总这样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了。
——我知道。
他还是决定开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最开始……”
——“再怎么样,也是我选择的女孩子。好了,别说了,放心吧。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我打断了金总说的话,伸出拳头,微笑。
他用几乎可以说“无可救药”的感觉叹了口气,恶狠狠和我击了个拳。
“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成为舔狗了啊。你不是那种当舔狗的人,女人来舔你差不多。”他不放心,又这样叮嘱我,“有时候,对感情就要强势干脆一点。恋爱就像拉锯战一样,你松动了,对方就蹭鼻子上脸了。”
“我知道。但毕竟——”
这是我的初恋。
我想尽我的一切去对她好。
尽管当初,我和恋人的开始,没有得到一个人的祝福。
我家人,甚至朋友里,没有一个人衷心祝福我们在一起。
我想尽量去避免回忆在一起的过程,但是这些日子,不好的回忆伴随着猜疑,无法阻止地出现在我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