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只有斌儿一个儿子啊……糊涂,糊涂,五皇子……王爷……糊涂啊!”骆大人没有得到君易华的回复,痴痴地坐在地上,反复地说着这么一句。
“李尚书,与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平素就宝贝他家那个傻儿子,被人抓住弱点吓成这样,真没出息,枉他还与咱们信誓旦旦。这条路走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另一位大臣打扮的人,说着,行至越王身侧,俯身行礼,接着对越王说:“王爷,城门已经打开,相信五皇子的兵马不刻就会攻入皇城,这里有五皇子安置的三千弓箭手,只等王爷一声令下。恭喜王爷,大功即将告成。”
“璟,看来,你的哥哥不见得就比朕的哥哥火气小。临月国五皇子竟要带兵前来,你最好能给朕一个解释,不然,朕可不能保证你活着回到临月国。”君易华早已习惯掌握生杀大权,在谈论别人的性命时也是不疾不徐,镇定自若,眼前的一切,如果不是他真的镇定处置,就只剩一种可能……他知道今夜越王要起事!这个男人真是可怕!他甚至不屑与去威胁,因为了断一个人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简单了。
我突然意识到,他对我的好,都是以华哥哥的名义与我站在同一个世界,可一旦他站在帝王的位子上,我们的世界就会发生扭曲,他终不会是一直爱护我的大哥哥,他是王者,站在世界的顶端,注定孤独,他不是爱我,也不是需要我,他只把我当成应该属于他的一个女子,可事实上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亦不会认可,我从不属于任何人,甚至不能够绝对的属于我自己,因为这一世,我在乎的人太多,拥有的情太多,若像上一世,认定我只属于我自己,那么,我就太自私了。
慕容璟懒散地起身,行到君易华座前,撑着桌案,道:“我五哥不足为惧,他顶多是冲着我来的,呵呵,难道你怕了?我看,还是眼前比较棘手,看你的样子,你有准备么?”
“没有,我以为你会有好点子。”君易华低声说着,执酒杯的手势像是执了一枚棋子,重重地往慕容璟身前一放,抬眼与他对视。
“哦?我只是来看戏的……”慕大太子笑了笑,将身前的酒杯执起,掂量了掂量,把玩了把玩,绕过我,停在我和君易华之间,将我和君易华隔开来,背对着我,轻轻将酒杯搁置在君易华手边,又道:“那边不是进行的不错嘛,这边要怎么样?我的人应该已经见到我五哥了。我可以和你保证,就是午夜城门大开,我临月的人也不会有一兵一卒进城。”
他离我那么近,空气里都是熟悉的淡淡的白莲香气,我贪婪地吸一口,手不自觉地握紧,那么近,那么近,却是我无法伸手触及的距离,只因为,如今,我们身份不同了。
“那,五皇子你去负责,这里,朕来负责。怎么样,朕的朋、友。”君易华对着酒杯屈指一弹,酒杯铛一声倒在桌上。两人短短几句话,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结束了,最后,达成了某种共识。
“君易华,你的气数尽了。怎么,还指望你那个妄图逍遥自在的亲弟弟来救你不成?哈哈,哈哈,本王告诉你,他已经自顾不暇了,说不定,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他那副脾气,有才华又怎么样?还不是从来都不得父皇的宠爱,就是那个贱人……你和他的亲生母亲也不喜欢他,生在皇室,竟想要自由,可笑。只有权力,权力,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给你留点尊严,只要你下诏传位于本王,本王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保证,在场的所有人,若是归降本王,本王定会厚待你们。若是冥顽不灵,一定要与本王作对,可就别怪本王不留情面。”越王高傲的模样,似是胜券在握,有几个臣子按捺不住,走向越王,惹来莫元朗和杜丞相声声怒骂。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我开始焦急,越王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爆发场地内的强烈进攻,思及前世那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这命悬一线的感觉还真是比突然毙命更加折磨人。
“妇人之仁。”慕容璟冷冷地低语,我离他很近,听得一清二楚,虽然说得有道理,却还是让我马上不能接受,我只能任由自己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后背,全身发凉。他话中的冷意是我从没有感受过的,细想起来,或许有,那么一两次。秋,终是凉意扰人的。
“越王,你一再辱朕的母妃朕的兄弟,遥儿想如何岂是你能评论的,你莫要挑战朕的耐心,朕,陪你,玩够了。”君易华拍案而起,狐狸眼眯起,刀刻般英挺的侧脸,因震怒而动容,一改往日笑眯眯的模样,薄削的唇危险地开合,声音狠厉绝然。
没有人在听,琴曲依然环绕着殿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曲终,尾处,被人遗忘的琴师潇洒地扬手收曲,嗡……琴弦震断,整个揽风台嗡鸣声久久不绝,啪啪啪……三颗烟雾弹直飞上空,红光一闪,徒留青烟袅袅。
大量的士兵涌入揽风台,以琴师为圆心在他身旁护成一个圆圈,这些士兵不是越王带来的!顿时,场面引起了骚动。
“啊,银甲兵!银甲兵!是逍遥王的银甲兵,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皇上圣明啊,原来皇上和逍遥王早就有所防范!”
群臣呼声高起,穿着银色盔甲的士兵分出一队人马将揽风台内的大臣保护起来,果真皇权至上,大臣们被全部围起来,在君易华座前形成一道屏障,兵护臣,臣护君。庭内,银甲兵与越王带来的士兵相互对峙,冷兵相接,一触即发,各自等待头领的一声令下,我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可谓是最安全的,因为不管是和君易华还是慕容璟相比,我都是靠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