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是个毛头小子,不会说话也没什么情商,但是凭着稚嫩却英俊的样貌和一股子自带的干净少年气息还是吸引了几位姑娘,可是他给过赏钱后就匆匆的起身走开,出来后就一个劲儿的摇头,就这么看了一圈儿也没有喜欢的。
“怎么了你,人家姑娘们诗词歌赋谈的多好,长得又那么水灵,你还挑上眼了?”乐伶叉着腰说,觉得自己这个梁弟弟眼光还真是高,“又不是挑老婆那么认真干吗?”
梁却有股拗劲儿,不说话也不让步。
这时顶楼上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子从里面走出,花魁花弄影跟了出来,直把男子送到了楼梯转角,倚着护栏又待了那么一会儿似乎跟男子殷切嘱托着什么,然后才转身略带失落的离开。随着她走动,那轻薄的纱衣和环佩摇动,一时看呆了楼下不少寻欢的男子。解颐也觉得这花魁确实美,弱柳扶风艳光四射,如同在温室里一朵美艳的娇花。只是她刚刚在街上看见了那朵冰天雪地中怒放的牡丹:琵琶女,此刻看见这花魁便觉得差了点意思。
解颐不知,她在楼下看花魁,有人却在楼上看见了她。那个从花弄影房中走出的人正是苏融,他刚下了几节台阶就看见了戴着面具的解颐。虽然面具和装扮已经不同了,可是人的姿态却不会变。他阅女无数,从几个小动作就能认出一个人。
他疾步下来想要过去找她确认,可此刻乐伶见梁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花魁就又低下头,心知这漱玉楼里的姑娘可能真的不吸引梁,于是就把他拉了出来,解颐也就跟着出去。
“哎?要不我带你再去沉香楼看看,说不定那里的姑娘能合你的眼。”乐伶走出漱玉楼后对梁说,一边向后拉住解颐的手腕,“正好你也没见过,咱们今天两个都看看。”
解颐也好奇,点点头跟着一起去了。
熙熙攘攘的街上,苏融跑出来后看见三人已经融入人群,几人虽然隔得不远和中间的人很多,他眼看着解颐他们进了街尾的沉香楼,忙也跟了进去。
一进沉香楼解颐立刻感觉出来这两大青楼的不同,虽然沉香楼里也是暖香一片,姑娘们的衣着较外面来说也轻薄了不少,可风格却截然不同。一楼大厅里格外热闹,舞台上几个高挑丰满的女子正欢快的跳着舞,筋肉结实的腰肢灵活无比,大厅里喧哗不断,身穿罗裙的姑娘把裙子系在腰间露出修长的腿,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和客人划拳行令,喝起烈酒来更是豪爽的叫男子都钦佩。
“看出两个地方的差别了吧。”乐伶倒好像很熟悉这里似的说。
解颐也有些奇怪,要说漱玉楼乐伶熟悉还能理解,怎么沉香楼也好像很了解似的,一个女子难道可以随便来青楼吗?不过她还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不光是氛围,解颐记得漱玉楼那边的客人好像都和书生差不多,而沉香楼里的多是些健硕豪放的男子。
乐伶一边甩给带路的龟公赏钱一边带着人往里走,顺便还给解颐解释,“漱玉楼里多是文人骚客,而沉香楼里最多的是军官和士兵,或者官职大的武官。在漱玉楼里,多是身世凄苦又自命不凡的青楼女,她们心比天高本来就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而这正合了那些文人骚客们喜欢劝风尘女子从良的习性,两方谈谈风月,再相对诉一下生平的愁闷,做的多是这些。而沉香楼里多是靖国本地的姑娘,她们不觉得自己的地位低人一等,觉得自己是凭色艺吃饭光明正大,因此那些文人在这边说话引不起什么共鸣。沉香楼姑娘们的恩客多是来安隆城的士兵武官,靖国的武将、士兵如果立了军功或者跟随主子来都城面圣,多会选择来沉香楼,这里的姑娘豪爽真性情,自然更对他们的口味,可以和他们喝酒行令,弹行军的曲子跳最酣畅的舞蹈。然后一起共度一晚说说知心话,这里的姑娘大多没有漱玉楼的架子那么大,虽然她们也有权利拒绝客人,但士兵们都是守护边境安全的人,怎可以拒绝他们,一般的姑娘们对他们都是很爱怜的。”
解颐看见一个年轻的军官打扮的人似乎喝醉了,把头栽在姑娘的怀里,眼中有泪水流出,他的手缺了两个手指,姑娘抱着他的头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