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爷呢?”义妁问看门的道。
看门的上下打量了义妁笑了,随即道:“跟我进来。”
进大宅门不久,便碰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带着小帽留着短须的四十岁模样的男人。
“周管家。”那带义妁进去的看门人恭敬的道。
“这人是谁?”管家朝下看着他们道。
“这女子是来找老爷的。”看门的道。
“找老爷?我怎么不知道?”管家道。
看门的弯着腰小心的跑去管家旁在管家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混账,人也不弄清楚便带进来,出了事怎么办?!你担当的起吗?!”周管家道。
看门的慌忙跪下,慌张的道:
“是小的考虑不周,小的考虑不周……“,“现在怎么办?”
周管家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倒有几分好容貌,不过看着她却莫名的有些不安,再者自己送上门来实在是蹊跷。周管家想了想开口道:
“先关起来。“
“是!“
“慢着。“义妁道。
“没规矩的东西,谁让你开口了!“管家听后伸手便抽了义妁一巴掌。
义妁心中有些火气,但还是忍住了。
“你们老爷要死了。”义妁看着管家道。
“嘿!你这人原来是存心来找死的!”看门的一听嚷道。
管家露出冷笑,心下想这人不是疯就是个傻子。他们老爷一向注重健康从不会将自己的身体搞坏,吃穿住都十分讲究。私欲也极控制得当,要玩旁的女人也从来都只玩没病干干净净的黄花女。他们老爷的身体不知道多健康,这个人不知打着什么主意来却也不先弄清楚状况了来。便叫你好好的知道这大宅门不是随便乱进,这话更不是随便乱说,唬人更要看了人来!
“你们没有听过扁鹊见齐桓公的故事?”义妁道。
管家不说饱读诗书却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自然知道扁鹊这么个古人及那个有名的故事。
这会才细看了大胆闯来之人。此女年岁不大,但是却有着一双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心慌的双眼,除此之外这个穿着黑色旧布衣库的女子身上奇怪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
“我如何信你?”管家道。不管这人说的是真是假,谨慎起见他觉得还是问问为好。万一之后当真老爷如那齐桓公一样果然有病将死,自己又将这人轰走或打死了,那自己也因为这一遭疏忽了到时也难活命。
“信与不信是你们的事,说不说是我的道义。”义妁道,又道:“告辞。“转身便要走。
正如她兵行险招所料,那管家果然阻止了自己。方才观察了管家的举止言语,便猜测这人看着凶其实极怕惹事,背地里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任何错漏。因为他衷心怕事又极自私的个性让做事才越发周全更毫不犹豫的在有毛刺的时刻下狠手,刘老爷才将他当作自己的得力助手。
周管家示意下人拦住义妁。
“你这举动是相信我让留下看病还是依然不信要我性命?”义妁转身不慌不忙的道。她身上如今也没有什么可造成伤害的东西在,两三个人或许她还能勉强对付的过去,但这一大宅子的人硬碰等于自杀。莫说硬碰,她如今这样做就是在刀尖上走,随时都可能毙命。但想到弟弟说不定就在宅子里受苦受罪,她顾不了那样多。
“你是医师?”管家狐疑的看着她道。
“不是。”义妁道。
“不是医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谁规定只有医师才会看病?”义妁道。
“这么说你连个医师的资格都没有了?”
“正是。”义妁道。
管家一听冷笑了,随即对下人道:“关起来,等会再料理她,看她还敢不敢不分地不分人的耍风妄言!“
“是!“下人一听,连同那看守一起便将义妁死死的抓住,另外三个人在一旁威胁的看着她用眼神和神情威吓她不要妄想逃。
义妁不慌不忙,因为知道面对这些人越怕越会快丢命。她既然来了便也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个死都不怕的人,在没什么能让她怕了。炼狱她也见过。
管家见她不挣扎不吵闹,不慌忙心下始终有几分疑惑。女人哪有哪份胆子,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既自己送上门,我们也接着。”管家走到义妁面前道。
“你鼻头泛青黄,人中有疹,想来应该近一个多月都常忍受小便不出,便痛之苦。”义妁道。
管家一听十分吃惊。因为她说的完全是对的,吃了好些药了,给自己看药的是多年为刘府人看病的医师,是个怕事的人自然不会废话将旁人的病乱说出去惹麻烦。且不说那些,那医师断病也是靠了自己说,再把了脉好歹才查处所染何病。他好歹也看过自己的脸,从来未察觉鼻头有何异状。莫非此人当真是能人异士?!总说能人异士多怪异不拘,无所畏惧。
“叫他们放手,我便自先开几副药与你喝了治了你的病。”义妁道。
管家听了,沉思一会摆了摆手,那些人便放手了。管家想到这里是刘家大宅量她也不敢造次。
“你最开始说老爷病重。”管家道。
“我是这么说的。”义妁道。
“你说说老爷得的是什么病?有何征兆?”管家道。他的病也无大碍,不弄清楚他是不会留这人性命更让她见老爷。他得考虑到万一是听了风声才得知自己的状况,到老爷哪儿岂不将惹大麻烦,害自己丢命。
义妁哪里能说出来,一来没见过人,也从未打听过这人的事,高矮胖瘦她一概不知。
义妁伸出双手。旁边的人立刻警觉的训道:“干什么?!“
“也怪我自己老毛病犯了,看了人有怪病就心痒手痒。“义妁不慌不忙的道,”要杀要剐随你们。“管家也犯难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她不知道这里是刘家大宅?还是说她根本不怕死?!
“要我信你也成。“管家道。
“我没说要你信我。”义妁道,随即又道:“我今天来唯一的目的就是看你们老爷的病,唯一的兴趣就是你们老爷身上的怪病。若非如此,你请我,我都来。”
“大胆!”下人踢了她一脚道。义妁转身打了那人一巴掌。这些人确实拿了人钱财给人做事的人,然而这些人也是为了自己自私自利帮着主人残害他人的败类混账!若是小梅所说的刘家大宅除了做米盐,木材生意确实也干着那禽兽不如的肮脏事那么主人以及这些为虎作伥的仆人都死不足惜。
下人大怒激动,让一个穷女人扇了巴掌他以后还如何在兄弟们面前抬头,拔了腰间佩刀便要杀死她。
“住手。“管家道,他做了一个决定。
“周管家您别听信这贱人胡言!!待我打得她半死不活保管便不敢这样乱说!!”那人急道,他哪里咽的了那口气?!!
“你们先下去。”管家道。
“周管家…”
“下去!”管家道。
“…是。”
“我姑且先信了你。”管家道。
义妁不做应答。
“但是你必须听我的指示做事,否则我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管家看着她狠狠的警告道。
“那要看你的指示是什么,我不乐意做就不做。“义妁道。
管家看了她,眯了一只眼睛,冷笑一声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合作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若要死这天下还没有人能让我活着!”义妁道。
“是吗?那便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管家道。
“人都死了,要剁成多少块,切成什么样,蒸还是煮了自己吃了还是喂牲畜又如何?”义妁道。这是她看后来在偶然看到的一卷书,书中提及往朝暴君以极残忍的酷刑对待异己之人里读到的,最恐怖的是那些受刑之人受那些罪时都还活着,比如著名的商鞅活生生的被五马分尸时……管家那样威胁她,她便硬呛回去。若是真的死了她当然希望自己能有个全尸好生入土为安。与弟弟分散不知弟弟死活,好不容易活着从木桩里脱身却又被人嫌弃欺负打断了双腿,苟延残喘勉强才活得性命,而之后所见的也尽是人世灰暗,她无数次都觉得这样的世界活着根本了无生趣不如死去。但因为弟弟说不定还活着,她想到自己不能丢着弟弟一人才坚持下去。不然当时体弱又断腿时好几次便真的也死了。
“…你!!”管家语塞,全然看不出从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年纪不大的姑娘口中竟如此轻易冷静面不改色的说出那样的事。
二人达成了‘协议’。在弄清弟弟是不是在这儿之前她都要让自己活着,弟弟若真在这儿,她更不能出事。协议不是什么秘密麻烦的事。管家让她告诉自己老爷的病症,他与老爷那儿问了真假才决定她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