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被救下放在地上,男子动作并不温柔,让她踉跄往后退两步,不过朝阳并不在意,她掸了掸裙摆上的土渍,崇拜的打量着救下自己的人,男人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上穿着一袭秀纹银丝淡紫锦袍,外罩一件白鹿绒大氅儿,华贵的衣衫更加衬托着男子清冷孤傲的气质,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存在。
朝阳瞧得心中小鹿乱撞,不由得失了神,反应过来后,发现男人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这才跑过去拉住他衣袖慌张开口:“你别走啊,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
男人顿住,眼神缓慢看向朝阳紧紧拉着她衣袖的手,平缓开口道:“不必,恰好路过罢了,麻烦小姐把手撒开。”难道这个女人不懂得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么。
朝阳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会使男子感到不适,便讪讪抽回了纤细的小手,尴尬的憨笑道:“对不起,失礼了,刚刚谢谢你救了我。”说完,朝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无妨,若是小姐没别的事──”男子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话的却是肖瑞,他手里抱着猫,脸上有些许惊奇,心想他二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花园。
心下正好奇,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随之而来是头顶传来的疼痛,他惊呼一声,待视线渐渐恢复,腾出一只手,轻轻揉着头顶,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个臭女人,为什么要打本王!”
是的,刚刚那一拳是朝阳打过去的,朝阳只感觉怒火中烧,瞪眼看着肖瑞吼道:“我冒着瘫痪在床和毁容的风险帮你捉猫,你居然在我摔下去后,第一时间去抱回你的猫?”
肖瑞听后有些许羞愧,撇了撇嘴,眼神斜视,不敢与朝阳四目相对,嘴里小声嘟囔着:“你不是被我二哥救下了么......”
朝阳这才意识到,肖瑞嘴里的二哥就是刚刚救下自己的男子,既然肖瑞唤他为二哥,看来他也是皇子了,肯定很优秀吧,反正可比这个死肖瑞好多了......
刚刚救下朝阳的男人正是当今二皇子肖奕,但并不得圣上喜爱,是皇子中最默默无闻的一位。
朝阳不再理会肖瑞,转身巴巴的跑到肖奕面前,两眼放光,酒窝乍现,难得露出甜美的笑容,平日的朝阳笑起来可是丝毫不注意形象,让人能一眼看到嗓子眼儿。
“你是皇子啊,那你叫什么啊,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她双手十指相扣,左右摇摆着,期待的看着肖奕。
肖奕并未作答,直接绕过朝阳,走到肖瑞身旁:“今早我的玉佩落在了御花园,刚刚绕道这里找一找,好巧不巧碰到七弟了。”
“找到了吗,用不用派宫人找一找。”
肖奕轻笑,摇了摇手:“不必,一块玉佩罢了。”
被无视的朝阳好似被淋了一泡冷水,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她,却对这个死肖瑞好语相向的......
“对了!夜宴估计已经开始了,咱们快赶过去吧!”
“嗯。”
姓肖的二位就这样撇下朝阳走掉了,只留朝阳一人独自树立原地思考着什么,待朝阳反应过来后,前面二人的背影已渐渐远去,她连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一边跑还一边想着,刚刚内心的悸动算不算心动,如果是心动,那她是不是喜欢上这位二皇子了......
这些理论全是她看在集市上买的不入流小说上写道的,这么想着,她面颊微红,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赶快跑回去赴宴,不知道阿姐和二姐有没有发现她偷溜了出来。
”累死我了,你俩走的可真快。“朝阳可算跟上了两人,气喘吁吁的叉腰抱怨着,抬头一看,立刻愣住了,完了玩了,果然被发现了,大姐二姐居然跑出来找她,她吞了吞口水,正准备扭头跑路,只听身后大姐的声音传来:“白朝阳!你给我站住!”
肖瑞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准备看好戏,却忘了此事因他而起,只看朝阳一顿一顿的转过身子,双手揪住耳朵,咬着嘴唇,眼神慌张,一副等待挨训的摸样。
白殷月走过去,向肖奕和肖瑞微微俯首行礼后,便直接把朝阳拽到面前,厉声呵斥道:“你跑到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皇宫不是你瞎闹的地方!”
朝阳连忙看向大姐身后的二姐,然而,二姐淡淡出了口气,撇开眼睛,不再看她,这是不准备替她求情了,朝阳心叫不好,连二姐都不准备帮她,看来只好......
她突然指向肖瑞,故作委屈的看着大姐,言语间带着哭腔:“阿姐,你是不知道,这个肖瑞有多过分,我饿得快要晕倒,就偷偷吃了二姐案上的点心,就......就吃了一块!”她抽回手,在阿姐面前摆出了“一”的手势,跺了跺脚继续道:“我以为没人看见,便想回到阿姐身边乖乖坐着,结果被他发现了,他......他居然要挟我帮他来后花园捉猫,还害得我差点摔在地上,若不是二殿下救了我,只怕......只怕我就瘫了涣,毁了容了!呜呜呜~“说完,朝阳掩面跑到阿姐身后,装腔作势的哭泣假哭着。
殷月听后,心中不悦,虽然朝阳有错,但这个七皇子居然敢要挟她妹妹:“真的?”她环视了四周的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肖瑞一惊,心想这白府大小姐恐怕不好惹,只好扶手道:“殷月姐姐莫要生气,是小王的错,小王......小王给朝阳小姐认个错,朝阳小姐,今日是肖瑞做事不周,改日一定亲自到府中谢罪!”
白殷月冷哼一声,不再追究,毕竟对方再小,也是个王爷,更何况主动认错,就只好作罢,不过刚刚朝阳说......二皇子救了她,殷月看向肖奕,这位皇子存在感过于薄弱,若非今日朝阳提起他,她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
”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改日白府定派人携礼前去拜谢。”谢恩和谢罪的最高境界恐怕就是改日登门造访了......
“殷月小姐不必客气,倒是夜宴已经开始,恐怕到时候要委屈在场各位从偏殿入内了。”
太医院内阁
待冬戎将药取来,便强迫邱盈服下,邱盈皱着眉头想要吐出来,这什么药啊,也太苦了,却听得肖煜的声音淡淡传来:“这药可真贵得很,若你浪费了,怕是有九条命也陪不起。”
听他这么说,吓得邱盈连忙吞下去,下肚只感清凉无比,随后面颊微痒,她想用手去挠。却被一旁的冬戎制止:“别挠,这时候挠,你的脸可就别想要了!”
邱盈大惊,下意识的想要找镜子,她就这么一张脸还有点价值了,这么想着,三皇子已经随手把镜子递给了她,邱盈连忙举起镜子,仔细的查看着脸颊,除了微微泛红,倒没什么事。
心里的紧张缓解不少,吐出一口气,将镜子还给三皇子:“殿下,到底怎么回事啊,这药和奴婢的脸......”
肖煜懒得回答她,撇了冬戎一眼,冬戎会意到三殿下的意思后,清了清嗓子对邱盈解说着:“你今日是不是在脸上涂抹过有异香的药膏?”
邱盈点头:“是,我的确涂抹过,那药膏的确味道很好闻,又很奇异,我从未闻过那种香气。你怎么知道?”
冬戎白了她一眼,她跟了三殿下那么久,也是有些本事的:“那你可知道,那药膏的名字?”
邱盈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向自己靠近,她摇了摇头。
“那是靡花膏,有毒的,剧毒。”
“什......什么?”邱盈听后,捂住嘴巴,向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全身都在抖。
“还好下毒的人没给你伴饭里吃掉,要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呜呼了。也幸亏遇见我们殿下,你的这张脸才完好无损的保住。”
邱盈颤抖的手,扶住自己的脸,扬起眸子问道:“可为什么,我抹完药膏后,红肿的脸会恢复如初?”
”这就是这靡花膏的神奇之处了,抹在伤口处可即刻恢复,不过等第二天起来后,你会发现,你的两侧脸颊已然完全烂掉了。“这次说话的并非冬戎,而是端坐在椅上的肖煜,他很平静,反正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想用这个女人试一试这款药的厉害,想到这里,他拍拍手,站了起来:“冬戎,拿着药,咱们去赴宴吧。”这药在今晚,会有用的。
说完,肖煜便踏出门槛,不慌不忙的走出太医院去赴宴,冬戎紧跟其后,压根没人再关注瘫坐在地上的邱盈,也没人关心是谁下的毒,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等人走后,邱盈才想到呼吸,大口大口的吸气,脸色早已涨的通红,大小姐这是要毁了她的脸啊......
待朝阳等人再次抵达重华殿,殿内早已歌舞四起,皇帝和各宫娘娘也就位了,好在皇上正与大臣们喝酒作乐,没注意到她们。
朝阳做好,看着案上的各种佳肴,早已垂涎三尺,她拿起筷子,立马夹起最中间的驼峰肉,想要往嘴里放进去时,想到一旁的阿姐肯定黑着脸,便讨好的将这块肉夹到阿姐碟中:“阿姐,吃肉,别生气.....”
殷月举起筷子,将朝阳的筷子打走,那块肉也掉在的朝阳的碟子里:“少奉承我,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朝阳听到阿姐还与自己说话,便松了一大口气,她知道阿姐并没有真正生气,真正生气的阿姐可以一个月不理她,这种情况,顶多回去挨顿打,她早就被打皮实了,多一顿也无妨,想到这里朝阳笑道:“是是是,阿姐回去别生气就好,怎么打我都行。”说完,她便自顾自的吃起期盼已久的皇宫菜了,太好吃了,尤其是这驼峰,简直是入口即化,一点也不腻。
殷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筷子往碟子上杵了杵,加了几口素菜往嘴里送去,她与二妹一路小跑着找朝阳,现在肚子倒也饿了起来。
欢畅的乐曲突然变得威武严肃,众人抬头,往大殿门口看去,来的是巫山十巫,他们依旧带着面具,大步朝这殿内走来,走到皇帝的龙椅下,俯首行礼,不用跪拜,他们是神与人间的使者,皇帝又素来信这些,所以很尊敬他们,连忙放下手中酒杯雄厚的声音响起:“各位使者请起!”
“皇上,散人们此次前来,特奉上两枚仙药,请皇上笑纳。”其中一位巫人站出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捧在手中。
皇帝龙颜大悦,捋了捋龙须对着身边的管事太监说道:“还不快快接过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