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三甲那日晚间回到山寨后,当晚就禀报了寨主,狂欢了一晚上,与众兄弟,大酒大肉好不快活。第二天早上还没睡醒的他,就被人叫醒了说,还没开始发脾气,下人就说是大当家有请。“大当家”这三个字可把杨三甲吓醒了。起床,穿戴整齐后,就直往天宝峰山上的聚义堂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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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峰,聚义堂。
聚义堂乃是天宝寨中最为重要的地方,占地极广,石木结构混搭而成,堂中陈设颇为辉煌灿烂,榻上椅上都铺着锦缎软垫,只是有些陈旧而起。
此时,须发半白的杨天宝坐在堂中的主位上,正对着跪在堂中的杨三甲威严的说道:“少当家这次出远门见识见识世面,你要多多用心。等少当家当家以后,其他的四座山峰给你一座让你当家做主也不是不可能。”一开口就是一个大馅饼,差点把杨三甲砸晕了。
“是,是,是。三甲一切都听大当家的安排,您让我往西我就往西绝不敢往东看一眼。”三甲急忙跪下磕了个头,恭敬的答到。
“你不是喜欢小姐的二丫头芷兰?等你这趟差办完,我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你,如何?”
“真的!?”杨天宝大当家的这番话,问得杨三甲是大喜若狂,忍不住大声的问道。素来沉稳的脸上,满脸的笑容。
“当然,到时候我让夫人把他收为义女,在出嫁给你,如何?”大当家,慢吞吞的问道,边问边看着这天宝寨最有希望的后起之秀。
“还是大当家想得周到,三甲铭记在心。”杨三甲边说着话,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杨天宝看在眼里,布满皱纹的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摸了几下近乎全白的胡须。
等杨三甲退下以后,刚才还满脸自信和蔼的大当家,自个儿却发起愁来。原来天宝寨,在以前鼎盛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山上虽然也有一些妇孺老人无所事事开辟出来的菜田,但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指望不了靠几亩田能解决全寨的伙食。
突然的大败,使得长久没人重视的吃食问题越发严重了。创业那会,人少,而且都是壮年汉子,打打猎,去山下几个村子随便抢点就能混过去了。现在可不一样,那群刚开始创业的人,人是老了可辈分高,有权,下面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人。还有为了山寨出战被打残废的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留在寨里过日子的,你狠得下心抛弃了?以后谁还去出战。一大批孩子,长身体要吃东西,各个都是家里的宝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跑不动。
一座山峰说得好听有千把人,真正的精壮汉子能有三百就不错,现在的五座山峰,除了天宝峰仗着底子厚实力排第一,也就排在第二的“麒麟”峰能有实力独自发展,另外的几座山峰都是乌烟瘴气的。
这些年,天宝寨以及旁边的几个山峰周围的动物越来越少了,更高更深的地方来回都要好几天,军师乘亮先生现在正带着人下河捕鱼呢。山寨附近的河流里面的鱼也是越来愈少了。
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熬,杨天宝想想自己听到的关于几个以前和自己势力差不多的山寨头子的下场,半老的身躯,不由一阵发抖。
那些个山寨,被官府招抚后,能打有用的就拿来攻打其他地方的贼寇,等着他们慢慢消耗完,残疾退伍的结果已经算是很好了;不能打没用的,就随便找个清闲小吏的位置安排下,出了什么大事,就拿来当垫背的,不把你折磨的死去活来,怎么对得起你以前当马贼的光辉岁月呢。
“哎!”一声重重的叹息,从天宝大当家的嘴里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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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清晨,天宝峰山脚下,浑身被绳子绑着的王清,在矮胖哥的“保护”下此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从天宝峰的下山小路上走出了一行人。看到这行人出现,杨三甲立马开始吆喝手下起来,不一会就在路边摆好了整列。杨三甲自己带上高瘦汉子,朝前迎了上去,行了礼,弯着腰,侧着身子给一行人带路。离得近了,看得也就越发的清晰起来。只见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个女孩,十几岁的模样,那女孩衣着华贵,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走在一群人前面,没有一点的羞涩,仿佛她天生就该这样似的。
那女孩走过来围着王清绕了一圈,乌黑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脸上露出好奇宝宝一般的浅浅笑容,转头向杨三甲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小马奴?”
“是的。”
王清朝着那女孩翻了翻白眼,既然已经被人决定了结果,他也有点无所谓了。
“这小屁孩竟然不怕我!还敢给我白眼看,来人给我打断他一条腿。”杨大小姐好似炸毛的小母猫一样,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道。
王清听到这话,立马就跪了。
嘴里含糊不清的拼命喊着“美女,饶命”这类的话语。
“大小姐,使不得啊。我们还指望这娃卖个好价钱呢,最近马场的那些人,眼睛是越来越刁了,要是带了个残废的,这不太好。”杨三甲急忙说道。
“喔,那算了。”杨大小姐看着跪在地上,拼命想讨好自己的小不点。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脸上不由露出了如桃花盛开般的微笑。王清的表现让从小就有一种权力欲的她,体会到了权力的味道,很识趣。
“竟然这小马奴这么懂事,允许他给我先当马夫。”杨大小姐说了这么句,就带着两个随身的丫鬟离开了,钻进一辆早准备好的华丽大马车中。
新鲜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于那些掌握你命运的人,你越挣扎,他们获得的快感就越大,就越会想法子折磨你,你越听话,他们反倒越忽视你,觉得你无趣。
等到人都齐了以后,杨三甲呼喝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整齐了队伍,请示了杨大小姐之后,就列队向西北方向出发了。
王清粗粗看了下,大约三十几号人。三辆马车,一辆是给杨大小姐用的,一辆装着类似于帐篷之类的东西,另一辆隐隐约约看到是装着锅碗瓢盆,小王算了下,约摸有六十头马了。最前头是四个分两列的马贼,接着是杨三甲自己,旁边跟着他的几个亲信,后面跟着的是帐篷马车了,隔了几米以后就是杨大小姐的座驾了,杨大小姐的座驾后面始终跟着八个一看就让人感觉他们是高手一样的黑衣手下而且这些人还各个都背着包裹,身手矫健异常。其余的都在后面,时不时有两三个马贼游走两侧。
王清被矮胖哥解开绳子,放到了杨大小姐的马车前面的坐板上,坐在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丈身边。
王清坐在马车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王清就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小的时候也问过庄老夫子,可是那老头总是不愿说,还满脸伤心欲绝的样子,让王清后来提都不敢提了。
这个世界的动物明显比地球更大,像那只老虎,小时候就喜欢逛动物园的王清知道,腹部白色多的一看就是华南虎,体长两米的都很少,而那晚看到的却是达到了惊人的四米左右。还有小时候就知道的小动物像竹鼠什么的也都比地球上的大很多。在看看这些马贼的马,好多身高都已经快达到一米七了,而那天晚上村长家里的那些马队的淘汰战马基本都一米八以上。
在马场好歹带过几个月的王清知道,西南地区最多的是一种矮种马也叫小型山地马,身高一米多点,什么时候快两米高的宝马已经泛滥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坐骑了,变成了和一米多的驽马一样甚至更普遍运用于民间,要知道赤兔马也才一米九呢?而且那晚上杨三甲露的那一手功夫“单手断枪杆”的功夫,让王清这些天一直以为自己是到了金庸老爷子的世界里面了。
许许多多的疑问,不停的困扰着王清。
车队出发,中午休息了会,到了傍晚,就早早的扎营了。野外露营,没谁想着是来享受的,草草的吃过晚饭就休息了。
第二天,车队行到中午的时,杨大小姐借着休息的时候就缠上了那个老马夫福伯,要他给自己讲讲这马场的故事。谁知道,这一讲就从中午一直讲到了傍晚宿营。一直在旁边的王清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原来中洲前朝的开国皇帝刘氏,曾经被草原上的匈奴大可汗率领四百多万骑兵包围在一个叫“白登”的地方,不但被迫签订城下之盟,还累得皇后受到匈奴大汗的言语欺辱,一代开国皇帝怎么受得了这等奇耻大辱,可是用普通步兵打骑兵难度太大了,所以这位皇帝立下祖训,后代子孙必须以养马为国家的第一等大事。经过前朝四千多年的不断发展,马匹养殖早已经在各地遍地开花了,而且优良的马种层出不穷。
当然这中间也是有很多的曲折,譬如为了找到一匹传说中的“龙马”,前朝的一位帝王,竟然发兵三十万去寻找,结果全军覆没。
像马贼们骑的马,一匹马,日行四、五百里根本没问题。
种种的奇异,让王清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害怕。要知道在前世一匹马一天能跑一百里就已经是好马了呢。
而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苏格兰马场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能到了。
而王清也要开始了自己全新的生活,是颠沛流离呢?还是痛苦凄惨的马奴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