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祠堂,宽敞的中央大厅前面更宽敞的天井里,老村长领着自己马队的二十几号人以及村子里参加今天猎虎大会的几十个壮年猎人,正围着山君的尸体,热烈的讨论着。不时穿插着插科打诨。
“老子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畜牲!”
“我也就小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眼,就知道它大,没想到这么大!”
“比你的肯定大的,你这不废话?”
“狗孺子,说正经事,就你脏!”
“脏不脏,不要紧,够大就行了。”
“哈哈哈哈!”
“听说吃了能变大啊!”
“好了,说点正经的,这老虎估计要有几百斤了吧。”
“是啊,拿到镇上去,估计抵得上村子里好几年的收入了。”
“据镇上药店的伙计说起,这虎肉可是大补啊,虎血也能入药,虎骨不管是熬汤还是做酒可都是一绝啊,还有这虎经、虎鞭。啧啧啧,这回是真发了”。
、、、、、、、、、
在这些人的中间位置,此时正躺着一具巨大的虎尸,虎头看着有点圆,耳朵不长,四肢看着却很大,橙黄色的虎皮上满是红色的血迹以及黑色的横纹,还有一些既短又窄的条纹,胸腹部看着倒是有很多白色的地方,最醒目的是腹部一条巨大的裂口,隐隐能看到里面露出来的内脏器官。躯体长度看着估计有一丈多,尾巴有两米左右长,整个虎躯快达到了惊人的六米。原本留着的虎血现在已经不留了,估计是已经差不多流干了的缘故。
此时的王清,正呆坐在祠堂天井边的一把木凳上,周围冷冷清清的,与天井中间的热闹想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庄夫子把他带到祠堂后,就自己去找老伙计们,聊天下棋了现在离开饭的时间还有个把时辰呢。村长王喜约莫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头发乌黑乌黑,脸上虽然有很多皱纹,却并不黑,而是黄中带白,整个人群明显的以他为核心。
过了这么久,王清也知道了怎么回事。
据王猛他们说,他们观察了好一段时间老虎的作息习惯,然后选定时间,也就是今天早上,老虎要出来狩猎。他们先杀了只小野猪放在老虎经常出没之地,等了好久,才把老虎引诱出来了。可老虎出来了却不上当,一直躲在旁边的树林里不入套,可能是人太多让他闻到了味道,虽然他们作为猎人一直很注意风向的。你爹没法子,只能叫别的人走远以自己显身做诱饵杀虎,我们走了足足半里左右才停下来,等到听到老虎那声传十里的巨吼赶过去的时候,王五早倒在血泊里了。
据几个老猎人分析,老虎估计是看到王五没有大刀之类的长兵器只拿着个铁盾,才出来的,不然以他那种一有危险就跑的性格,也就不会有下面的事情了。然后王五等老虎想吃野猪的时候,就用盾牌阻挡,被打扰了进食的虎爷果然开始攻击王五,原本王五是想,慢慢的把老虎引诱到旁边的陷阱里面的,可是那畜生却不上当,只要王五一离开小野猪的地方,他就不理你,只管吃野猪肉。试了好几次的,都没有效果。铁木盾确实牢固,挡了十几次老虎的扑击,都没破裂,可王五自己的手臂却是越来越撑不住了,陷入了困境中的王五决定冒险一试。在老虎向前几次扑上来的时候,王五竟然不跑也不用铁木盾挡着,拼着受了虎爪一击,猛然消失在虎老爷的视野中,原来王五一个类似踉跄摔倒的诡异后仰姿态下滑,而双腿靠着惯力摩擦着地面前冲,借着自己向前冲和虎爷向前扑的力道的作用,硬是在虎爷相对脆弱的腹部一直藏在铁木盾后面的匕首,划出了一条致命的血痕,猛然感到一股剧痛袭来的老虎,发出一声震天吼的叫声,虎爪奋力一弹,弹在了下方的王五身上,虎躯整个平移了一下。然后虎尾朝着动不了的王五,呼啸而下。老五下意识得想避开,但是双手因为刚才偷袭,早已经虎口裂开了,加上之前早已消耗了大半的气力,又被老虎的虎爪在身上抓了两爪,结果硬生生挨了虎尾一鞭,整个身躯在地上弹跳了一下,鲜血飞溅。
恰好这时,听到动静就立马赶过来的王猛等人,远远就大声呼喊起来。在远处就开始,一边张弓拉箭,一边大声呼喊。受了重伤的虎爷,像兔子一样的向树林里面跑去。不过最后还是被循着血迹追杀的猎人们给围杀了。那时候老虎的血、内脏什么的都已经差不多流干净了。
那把匕首王清看到过,对刀具也知道点皮毛的他,觉得有点像前世的巴克刀,追求的是极致的输出,刀刃和把手差不多长,像极了圆月弯刀的刀柄,王五说那把刀是他爹在的时候用一只三百斤的黑熊加上半辈子的积蓄和镇上打铁的老周换的,是百炼匕首。
、、、、、、
或许是由于王清周边很安静的缘故,他比祠堂里面的其他人都更早听到外面的震动,估计是祠堂外面有大队人马前进引起的,他以为是村里的其他人过来看热闹呢,也就不敢多说。直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而里面吵闹、议论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才发现不对劲。
村长王喜,环视了一周,见大家都看着他,就朝一直在他后面的马队成员挥了挥手,当先朝大门走去。
、、、、、、
等到王清好不容易从一堆大人圈里挤了出来时,找了个视野稍微好点的地方看戏,才发现外面的情形明显超出了他的想象。两方人马在对峙着,对面是差不多一百多号汉子,有五六头马,最前头骑在马上的一个一脸精干神色的汉子,与王喜正隔着祠堂前几级石阶遥遥相望。细细打量了一会,王喜村长慢吞吞的说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新近崛起的‘铁豹子’啊。”
“王族长过奖了,好久不见,您真是越发富贵了。”杨三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内心却是吃惊不已,要知道以前没崛起的时候自己只是个小喽啰,这老狗竟然知道自己。
“好久不见,谈不上,通缉文书里可是有你的画像。”王喜立马就把自己可能和马贼有染的“好久不见”四个字给推翻了。
“哈哈,原来如此。甚好,甚好。”杨三甲硬气的回了几句,心底里却是越发觉得悲哀,连这种乡下的老狗,都急着和他们撇清关系。
“这里只有四五十个人,打起来吃亏,先拖住再说。等村里人要到祠堂吃饭的人都过来了,再说。”王喜想到:“还有马庄上的人,就看小鹏了”。
“本来想给这些乡巴佬一个惊喜的,抢了虎皮就走,哪知道这么多人,那四十几个壮汉估计有一半是王喜马队的吧。”杨三甲想到。
各有顾虑的双方都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着,村里到祠堂的人越来越多。
这时从祠堂门前那段大路靠近村子深处的地方,传来了阵阵马蹄声。等离得近了,才发现是鹏哥领着二十多个的马兵过来。原来鹏哥本来是去河边,请家里农庄上的马队人员一起去祠堂吃饭的,远远透过田地看到村里通往镇上的大路上有一大群人,带着武器往祠堂去,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马就把全部的马队人员连马奴、庄丁都叫上,骑着马,带上武器,赶过来给爷爷助威了。
这一群人马一到,场上情形立马就变了。
那些马虽然都是军队淘汰下来的军马,可比起马贼们的那几头歪瓜裂枣,怎么看都觉得神骏许多。而且这些马,遇到有战斗气息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突然显得格外的安静,这种安静给敌人造成的压力是相当可怕的。
杨三甲看着对面突然冒出来的这群马队,心底惊怒异常,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仔仔细细的看了对面几眼,断然的说道:
“我只要虎皮,外加一千两银子,还有那个小孩。”
“那个?”
“穿着白色丧服的那个”
“不行,万万不行。”王喜坚定的摇头道。“银子,我可以给你,孩子不行。”
杨三甲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喜,“我猜的果然没错,猎虎是那么容易的?怎么会没死人,估计这小孩估计就是那死者的至亲了,那老虎为祸杨家岭周边可是三十多年了,杀了不知道多少人,这娃子的至亲为了杀虎而死,村子里的人估计都欠他恩情,有了这娃,就能全身而退了。”杨三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王清抢到手。回头对着身边的几个亲信低语了几句,只见那几个汉子,往王清这边,瞧了瞧。紧了紧身上带着的武器。
王喜话一说出口,才发觉不对,再看对面几个骑在马上为首汉子的举动,心里已经是暗暗叫苦了。王喜家可是做了王家村几代的村长啊!不管是自己的爹还是爷爷都是千叮万嘱的说过,钱财都是身外物,村子里的民心才是自己家立足的根本啊。这次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害了清娃子的命,估计王喜家几代人辛苦建立起来的声望就要大打折扣了。此时的王清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场上的焦点。
王清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马贼需要的东西,村子里那么多孩子啊!我只是过来看戏的啊。
王清通过对面马匪紧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以及自己身后王喜村长瞧瞧拉住自己的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貌似有了危险啊,还是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