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欢×容湛
云清欢远在西岐,看着天边的夕阳红,渐渐被夜色吞没,微风吹来,莫名有些凉意。清秋将一件披风给云清欢披上,“小姐,进帐篷吧!外面太冷了。”云清欢看了看最后残留的夕阳,“清秋,我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悲凉袭来。”清秋宽慰道:“小姐,定是这些天你忙着去寻找蜇草,又太过思念定国公了。太过劳累了。我们休息会吧!”云清欢颔首,在清秋的搀扶下回到帐篷内。也许是太累了,云清欢正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下,没想到一沾枕头,竟睡到了辰时,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晕晕沉沉的。“清秋,清秋。”云清欢声音沙哑呼唤着,清秋掀开了帐篷,急忙走到跟前,“小……小姐,怎么了?”
云清欢看到清秋眼睛红肿,询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清秋眼神闪躲,“没事,小姐。京城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奴婢只是被沙子进眼睛了。”
云清欢眉头紧皱,“清秋,你一贯不会撒谎,一撒谎眼睛就闪躲。快说!”
清秋听罢,跪了下去,“小姐,京城那边……”
“说!”
玄衣这时进了帐篷,一同跪了下来,“主母,您就别为难清秋了。这是从京城传来的信。”
云清欢快速从玄衣那接过信,写着清秋轻启
“清秋,你向来是欢儿的贴身婢女,理应最懂她。切莫让欢儿知道她外祖父病重。她身子不好,不宜过多劳累……”
云清欢手里的信突然掉落下来,心里如刀割般的痛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边不断擦着眼泪,一边哽咽地说道:“玄衣,备马。”玄衣顿了顿,看到自家主母这番,只好硬着头皮去备马,云清欢立即起来穿衣服,清秋在一旁想帮忙又不大敢,小声说道,“小姐。你不能……”云清欢看了清秋一眼,清秋不敢再说下去。云清欢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一边穿着鞋一边说道:“这趟你不必跟着了。我和玄衣回去。”说罢,云清欢快步走出帐篷,玄衣已经牵着马在那等候。云清欢一跃而上,骑着马绝尘而去。
云清欢和玄衣没日没夜地赶了三天三夜,路上亏得玄衣帮衬,云清欢眼下很重的青影,脸色越发苍白,路上干粮也吃的少,但却仍坚持赶路,本要七八天的路程,在第三天寅时的时候赶到了凉州。连经过特殊训练的玄衣又心疼又佩服云清欢这番毅力。正当云清欢到了凉州城外,已经疲惫不堪的她,倚在一旁的城墙,玄衣在不停地拍打城门,“开门,开门。”云清欢听“咯吱”城门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跑来,而自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
容湛打开城门,第一眼看到云清欢要倒下去,跑向前接住了她,抱起她,说道:“快叫大夫。”
江府
短短半个多月未见,她消瘦了许多。容湛将毛巾拧干,为云清欢擦了擦沾染了灰尘的脸,细看云清欢的脸还是煞白,容湛眼底尽是心疼。
云清欢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熟悉的房间里,急忙穿好鞋子,而此时容湛推门而入,只见一袭白衣,外面挂着白色的灯笼,“容……湛,外祖父他……不,这不是真的!”容湛未答话,云清欢眼泪如散落的珠子不停地涌出来,用手捶着容湛的胸膛,“你说话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说话啊。”容湛将云清欢紧紧地抱住“欢儿,想哭就哭吧!我在。”
“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要隐瞒我,就算我身体不好,就算再难,我也要回来见外祖父一面的。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容湛轻拍着云清欢的后背,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会见到的。外祖父知道你会回来的。”云清欢急忙擦了擦眼泪,“带我去见见外祖父吧!”
容湛点了点头,拉着云清欢的手带着她来到大厅,云清欢一路上看到穿着缟素的人,眼前都是白的,越往前走越迈不出去,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明明外祖父前不久才笑骂着自己说:“你个臭丫头,就知道让你表哥替你擦屁股。”
越来越近,云清欢听到一片悲凉的哭声,每迈出一步,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容湛紧紧握着云清欢的手,“欢儿。”云清欢早已泪流满面,她知道再往前,自己的梦就彻底破碎了,自己就要接受眼前血淋淋的现实。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迈出了脚,直至看到大厅里的灵堂,两旁是自己的舅舅和母亲等人在痛哭。
“欢儿!”众人喊道。
云清欢跪了下来,三拜九叩,哽咽道:“不孝外孙女云清欢,回来了。”
众人一听更是悲伤,云之行向前想扶起云清欢,“欢儿。”云清欢拒绝了,“爹爹,让我多陪陪外祖父吧。”“可……你身子……”
云清修摇了摇头,示意:“父亲”云之行只好作罢。
云清修蹲下来,在一旁看着自家妹妹,“欢儿,给外祖父添些纸钱吧!”云清欢手微微颤抖地接过纸钱,“好。”
云清欢看着纸钱扔进去的一小会,便被熊熊烈火烧尽。无声流泪,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小时候,自己在外祖父这短暂的居住,外祖父总是会换法子的给自己买各种各样的好吃。“丫头,给你。这可是外祖父命人找了拍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流蓉酥。”
“丫头,你长大了,嫁的人,可不能比外祖父差噢。”
“好,一定比外祖父好得好。”
“丫头,我老了,走不动了。你快找个人嫁了,让我抱个外外孙。”
“外祖父,我找到了那个人,可你还没跟他好好比试一番,你还没看到我坐上花嫁,你还没看到我的孩子……”
云清欢在灵柩前守了一天一夜,临近卯时,云清欢烧了最后的纸钱,静静地看着灵柩。容湛静静在一旁,轻声道:“欢儿,你该休息一下,马上要送定国公出殡了。”
云清欢摇了摇头,“我不累。”
容湛轻轻搀扶云清欢起来,见她跟魔怔一般,没有往日的神采,心里莫名被刺痛。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好好送定国公。”
云清欢勉强一笑,“容湛,我可以的!我要让外祖父看到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容湛颔首,紧紧握着云清欢的冰凉的手,温声道:“欢儿,定国公现在如那天上的星辰,并非不在了,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陪伴你。”
云清欢低头应道:“嗯。”
“这只蝴蝶好像停在这里很久了。”
“这会不会是老太爷化成的?”
“你们在嘀咕些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江大夫人不满,婢女在灵堂边碎言。但也十分好奇那只黑白相间的蝴蝶,为何停留这么久。没想到一阵微风袭来,蝴蝶展翅飞起来,竟飞到了云清欢的肩上。
云清欢微微一愣,想去触摸,蝴蝶又飞到了她的指尖,云清欢莫名感觉有些亲切,众人一脸惊讶,都看着那只蝴蝶。
不一会儿,蝴蝶就向着外面飞走了。众人看向那蝴蝶,慢慢振翅,飞起来,飞出屋檐,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云清欢看着蝴蝶消失,那指尖触碰的刹那温暖,就如外祖父在身边。如今我们阴阳两隔,唯愿各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