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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与郑太太的约定

阿惜的脚无意识地锤了下床板,然后她悠悠转醒了。入目的是浅蓝色的窗帘,天色微亮。

她惊得坐起身子,低头一看,发现还是那小胳膊小腿,洗得发白的卡通睡衣。

看来,梦里的那一场,才是梦吧。

阿惜,闭着眼呆坐在床上半小时,温故了梦里所有的细节,独独残缺了他的。她重新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不再纠结。此时阳光印在窗帘上,隐隐约约听到鸡鸣了。

郑妈妈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三秒,拧着门把手进门,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帘,仿佛若有所思。下一秒,只见她转过头,露出傻乎乎的笑脸:“早晨啊,妈咪。”[早上好啊,妈妈]

她眼睛亮闪闪的,一脸无忧,郑太太觉得自己刚才眼花了:“早晨啊,阿惜。小懒猪今天倒是起得很早呢。先去换衣服,刷牙洗脸。你爸爸去锻炼身体了。妈妈先去做早餐,你快去收拾好自己。”

是了,她记起,老爸有晨练的习惯,想了下自己每到体育考试,喘成狗也不能达标。159cm的身高,老被人拿来开玩笑,真不爽。既然可以重新开始,怎么着也得为自己多做点打算。

“妈妈,以后我也想和爸爸一起晨练。”喊住转身正准备离开的老妈,阿惜急匆匆开口。

郑太太转过身,倚在浅棕色木衣柜边,双手抱臂,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问:“坚持几天?”

阿惜咬咬牙,被郑太太鄙视了呢。欸?这打开方式,好像不太对劲啊?

上辈子,阿惜刚升上初一,就被告知,升中考,体育60分,计入总成绩。

全家人都知道她懒得要命,从小到大参加校运会,总是抢着当后勤指挥官,大姐大似的吩咐同班同学帮忙搬水,安排人去呐喊助威。全班人还可听话了。噢,班长是扛把子,参加项目去了,剩下担任学习委员的她全凭一张嘴,在狐假虎威。她自己倒好,美其名曰地躲在大树底下,写通稿。

可以说,阿惜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懒货。

初一第一节体育课,跑完三圈四百米下来,阿惜就喘得说不成话了。她还愣是装着一副“我可以”的样子。体育老师甚是感动,当着全班人的面大大赞扬她了一番。阿惜本来以为怎么着也该是,让自己一边歇着去的。谁知……只能真的硬扛着,在太阳底下学做初中的广播体操,郁闷劳累在不断发酵。最后她两眼一闭,醒来时,看着医务室头顶上转啊转的风扇,感叹着,这才是生活。

当天晚上,全家人开了紧急家庭会议,都怪那大嘴巴热心肠的班主任。在父母的双重碎碎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下,阿惜从被窝里被骗去晨跑了。没几天,她就不干了。郑太太放了一个又一个狠话威逼利诱,然后阿惜和老妈据理力争耍赖,和老爸恶意卖萌撒娇,达成共识。每周末晨跑一上午,直至初二暑期。初三后,每周末早上都得跑,还得配合其他方式的锻炼。阿惜含泪,签下丧权的不平等条约。

“少看不起人了……”阿惜难得想改过自新,猝不及防被泼了一盆南极的冰水,想不到怎么证明自己比三分钟热度高一度的决心,其实她心里还是会担心被打脸的,毕竟上辈子都没掰回正道上,“我……唔,那你说怎么办。”想了半天,阿惜想不出对策,鼓了下腮帮子,扯着衣服下摆,有点泄气。

“唔,让我想想啊……这样吧,白纸黑字写清楚,要是做不到,就……哪天没去晨练,哪天三餐的碗,你包了。我很期待呢。”郑太太托着下巴,“怎样?”

“哦~不怎么样,一言为定。”还是上辈子的条款,反正熟能生巧了,没少刷碗的本惜在此。

接着她笑得十分狗腿:“母亲大人,我想每天喝一瓶牛奶。”

“嗯?你不是嫌那不好喝么?之前给你订的牛奶,最后都是我和你爸爸解决掉的。”看到自家老妈,挑了下秀气的眉,阿惜忙在床上跪行过去,一把抱住老妈的腰,深深地吸了满腔立白洗衣粉的味道,抬起眼眸,可怜兮兮道:“我,我是觉得那一家的不好喝嘛。换一家,也许就喜欢上了呢。妈妈~你是不是不爱阿惜了,晚上不陪阿惜睡觉,阿惜都做噩梦了。不信阿惜,还想罚阿惜……”

“好好好,你个小调皮,怎么就是罚你啦?你说到做到了,妈妈还会有奖励呢。咳,你爸爸他......怕黑,离不开妈妈。我们家阿惜可比爸爸勇敢多了,你可不许在爸爸面前说,他会害羞的。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郑妈妈曲起食指,刮了下阿惜秀气的鼻子,揉乱了她一头软软的头发,一如既往僵硬地转开了话题,“那换一家,订一个月,看看怎么样吧?”

“昂!第一次一个人睡觉,还不太习惯。妈妈还是去陪爸爸吧。阿惜很勇敢的。”阿惜善意地没有戳穿老妈蹩脚的谎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以示肯定,同时也达到了目的,就是过程有点曲折。嘛~结果好,就好了嘛。

“真的?”郑妈妈不放心地确认一遍,看到女儿顶着个乱蓬蓬的短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良心发现地帮她捋了下,“好~今晚妈妈给阿惜做大餐。你快去洗漱。待会儿爸爸要回来,妈妈先去做早饭了。”

今天,是赖床的终结日。阿惜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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