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几人围攻的薛锦半蹲在粗枝上,脸上挂着嘲讽似的笑容,他并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树下的几人。
在他左腿小腿上,绑着一并造型精致的短匕,刚刚挡下那斜削一剑的正是这柄短匕。
在树下,挨了薛锦左腿一记横扫的天水观修士面容朝下趴在地上,浑身不停的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两名天水观修士此刻也不敢贸然上前,毕竟刚才短兵相接只是一个回合,自己这边就折损了一人,算上中了那细丝陷阱的两人,原本六人的追杀队伍,此刻只剩一半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这边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让剩下的人心中都没了底,生怕薛锦还有什么后手。
最开始和薛锦交手的李羡鱼此刻心中还有些余惊未消,刚刚薛锦出手的速度,力道都与他对薛锦的了解完全不一样,先不说他有伤在身,就算他薛锦健健康康的也不应该如此之强啊,自己以前与他也不是没过交手,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刚刚那一记刀刺,要不是自己有贴身软甲护着,怕是早就没命了。
心中如此想着,李羡鱼站起身来,胸口被刺破的衣服垂下,露出里面的鱼鳞软甲,这软甲露出,树上的薛锦瞬间就明白刚刚自己那一刀的诡异触感是怎么回事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倒是颇有长进呢。”李羡鱼对树上的薛锦说道。
薛锦平缓的喘了几口气,脸上一笑,道:“比你这天水观的少观主如何?”
李羡鱼继续道:“还是差了一点,没能要了我的命。”他口中说着,暗中用背过去的左手悄悄给旁边的两人下达指令。
剩下的两名天水观修士看见指令,其中一人纵身跃起就冲向了树上的薛锦,薛锦提刀便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另一名天水观修士迅速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根竹管指向天空。
薛锦眼见那竹管心中一沉,这是天水观传递信号的烟火,看样子他们准备叫人来支援,薛锦想要出手阻拦,可此刻自己已与眼前这名天水观修士战在一起,根本无法腾出手脚。
就在薛锦与那名冲来的天水观修士缠斗时,烟火已经被点燃,刺目的火光从竹管中射出直飞向高空。
薛锦眼见烟火即将要飞出树林升向高空,他左腿猛然踢出,与他缠斗的那人一躲,薛锦小腿上的精致短匕被他这一踢射出,直飞向升起的烟火。
薛锦想用飞出的短匕将烟火打散,可那烟火光芒虽盛,但本体实在太小,薛锦又是在与人缠斗的过程中射出短匕的,想要精准射中烟火实在太难。
那短匕急速飞向烟火,可却与烟火擦肩而过,插进了远处的一棵树干之中。
一击未得手,烟火飞向高空炸响,耀眼的光芒甚是刺目,就连底下的树林在这一刻都被照亮。
随着烟火炸响,李羡鱼同那名燃放烟火的天水观修士也朝薛锦攻去。
此刻薛锦心中已知不妙,烟火放出,要不了过久就会有天水观的增援赶到,到时候自己再想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自己就算是现在跑,有百里隼在上空给他们定位,自己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不如就拉他李羡鱼垫背!
此念一生,薛锦手上刀法瞬间变得凌厉异常,刀招变得只攻不守,招招攻人要害,一时间李羡鱼外加两名天水观修士竟隐隐有不敌薛锦的趋势。
可若说不敌,却也只是暂时的,几招下来,三人已然知道此刻的薛锦是在作困兽之斗,三人边防边退,不为取薛锦性命,只为能缠住他不让他脱身。
又是缠斗了一段时间,薛锦心中暗急,隐隐间心境开始动摇,刀招出现破绽,李羡鱼三人不时转守为攻,十几招下来薛锦身上又多了几处剑伤,这些伤口虽然本身都不致命,可不停地出招收招伤口撕裂,对薛锦本身就是一种消磨。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增援的人赶到,薛锦就会被这三人消磨的体力不支,到时候不要说拉个垫背的了,就是想要伤到李羡鱼都不可能了。
此时薛锦脑内又不自觉的想起左臂受伤时的情景,自己当时摸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自己左臂明明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伤口可为何就是用不上一点力气呢,若是左臂可用此刻也不会如此被动。
越想越恼,一时间一股悲情涌上薛锦心头,自己自打出生就没受过别人什么好脸色,独自离家一人闯荡更是吃了数不尽的苦头,自己这一生好似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快活过几日,今日难道就要死在这深山老谷中了么!
薛锦长刀翻转飞舞,铁器撞击声不绝于耳,在他左后方一柄长剑朝他后心刺来,这一剑若是不躲,长剑刺中他后心,定然当场殒命。
背对这一剑薛锦双眉一拧,眼神中迸射出一股子狠厉,手中长刀并不向后格挡,却猛然从下往上刺向李羡鱼喉咙。
这拼死一击李羡鱼事先也没有预料,本能的便想往后退,另一人也迅速出剑打断薛锦这一击。
长剑击中薛锦长刀,长刀轨迹一偏再加上李羡鱼向后退去,眼见是刺不中了,一击不中再想收刀格挡身后那一剑已然是不可能。
李羡鱼脸上一笑,他只等那剑刺穿薛锦胸膛,自己再上前一剑削下他的头颅。
薛锦拼死一击落空,心中万念俱灰,以一敌六能杀掉对方三个人,自己应是赚了,只是没能杀了这个李羡鱼实在是不甘。
就在薛锦万念俱灰之际,左肩处突然传来一股剧痛和咔咔的骨骼错位声,跟着薛锦的左臂以一个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出的角度向后弯曲,左手手指并拢成手刀状迎向身手刺来的长剑。
薛锦身子被自己左臂带动向后一退,根本不受薛锦控制的左臂如同长蛇一般绕过长剑,直击握剑之人的喉咙。
这一招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刺向薛锦后心的天水观修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刀朝自己击来。
“噗!”
随着一声闷响,薛锦左臂手掌直接戳进了那人的喉咙,那人的身子也在这一刻顿住,原本刺向薛锦的长剑,正好擦着薛锦的肩膀过去,只将薛锦的肩膀刺破了一层皮。
被薛锦左手洞穿喉咙的天水观修士双目圆凳,口中冒出汩汩鲜血,他到死也想不明白薛锦这一记手刀是如何打出的,怎会洞穿自己的喉咙。
不只是他想不明白,此时此刻就算是薛锦自己也想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洞穿喉咙的天水观修士想不明白。
薛锦想不明白。
李羡鱼和剩下的那名天水观修士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可三人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洞穿那人喉咙的一瞬间薛锦的左臂就又变的无力起来,薛锦顺势一扭肩膀,将左臂抽回,右手长刀一挽护住前胸,以防李羡鱼和另一名天水观修士找机会攻来。
此刻薛锦怕李羡鱼他们攻来其实是多虑了,因为刚刚薛锦左臂毫无征兆的一击李羡鱼他们可全都看在了眼中,此时哪还有再攻击薛锦的心思,两人都被薛锦这一击惊的连忙向后退去。
薛锦眼见他们后退,手中长刀立马转守为攻,虽然不知道自己左臂那一记手刀是怎么回事,可那手刀却是救了自己的命,现在定要趁他们慌神之时进攻扭转战局。
李羡鱼此刻心中惊愕异常,刚才明明是自己的优势怎么突然就被对方杀掉一个人呢。
此时此刻李羡鱼已经认定薛锦刚刚不敌是他用的计谋,为的就是趁自己这边不备突然袭击。
对于薛锦的恐惧在这一刻到达顶点,再与他纠缠下去怕是也捞不到什么好,搞不好还会有危险,想来还是等增援到了在做打算,反正有百里隼定位,一时半会儿他也跑不掉。
“别让他过来!”李羡鱼见薛锦攻来,对身边仅存的一名天水观修士吼道。
这仅存的一名天水观修士纵然心中有惊恐不愿,但对于李羡鱼的指令还是不敢不从,只得提剑迎上了上去,与薛锦战在了一起。
李羡鱼疯狂的向后退去,在与薛锦拉开一小段距离后扭身便向远逃。
在他身后的薛锦眼见李羡鱼要跑,心中着急,可自己此刻被这最后一名天水观修士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若是让李羡鱼活着离开,等天水观的增援赶到,薛锦绝对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