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云霞道人上来,二层的氛围就已经有些火药味了,那名人族修士的突然袭几乎将这股氛围点燃。
若不是在场的几人都是行事谨慎之辈,恐怕现在就已经打起了。
现在几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已经形成,彼此对付对方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家都不敢贸然打破。
简枝立于原地,那名被斩首的人族修士脖颈处咕咕的冒出鲜血,鲜血流到简枝脚下,渐渐渗入到他的鞋子中。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简枝脑中浮现。
那名人族修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要突然攻击云霞道人?
云霞道人是不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云霞道人就是这些人的头领,为了让我们不怀疑他他才让那个人族修士攻击向他的。
不对!
这么做对云霞道人一点好处都没有,他本就是大人钦点的人族修士,犯不着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
草莹说过那些人族修士被下了咒术,下咒人能随时让那些人族修士死,应该也能随时让人发疯。
草莹的最开始说的那那句话在简枝脑内响起:“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族修士藏在庙会中。”
也许……
简枝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脑海中的问题瞬间都有了答案。
“呵呵呵。”简枝突然开始轻笑,这笑声悦耳动听,让人觉得好似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其余几人皆扭头看向简枝。
只见简枝面露笑容,神态轻松,没有丝毫紧张的样子,与二层中其余几人的表现截然相反。
“啪啪啪啪。”简枝一边轻笑,一边开始拍手,“道友的手段真是可以啊,暗中观察,伺机而动,控制人族修士袭击云霞道人,想让云霞道人认为是我们要对他不利,我们若是真的如你所愿动起手来,你在暗中看得一定很过瘾吧。”
简枝微微低着头,不看在场的任何人,这话也不像是对在场的任何人说的。
在场的几人都不傻,简枝这番话说完,众人瞬间明白了过来,纷纷向四周张望寻找,试图找到那个人藏在暗中的人。
“呵呵呵呵,小狐狸真聪明。”就在众人四处寻找之时,一个宛如风铃般的笑声凭空响起,跟着靠北的木栏旁,那两名跪地的人族修士同时栽倒,吭都没吭一声身体便迅速塌陷融化成鲜血。
此时整个二层的地板已经全部被血水浸染,清风吹过,泛起阵阵涟漪。
木栏上方的飞檐上,一对裸足小腿垂下,跟着一段红绸滑落,那裸足凭空一踏,像是踩到了什么,小腿迈出,明明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那双腿一步一步迈下,犹如踩在台阶上一般向下走。
随着最后一踏,那双足踩到了地板上,鲜血流入脚趾缝隙间。
一名身着红绸的妙龄女子立于众人面前,这女子一头黑发挽成一个发髻,几缕未被挽起的发丝垂于脸颊,红绸裹身,香肩露,柔若柳枝,怯似小兔。
这红绸女子简直美的动人心魄。
女子出现,在场的无一人敢动,刚才那脚踏虚空的本领就已经表明,她的修为高出在场的众人太多。
红绸女子对着众人一笑,缓步走到圆桌前,伸手拿起小炉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我在屋顶上老早就闻到这茶香了,你们不发现我,我也不好下来,多亏这只小狐狸我才有借口下来,要是再等下去,这茶可就都让你们喝完了。”红绸女子朱唇顶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不知阁下是何人,到我白芝山来又是所谓何事。”玄伏沉着脸对红绸女子道。
红绸女子斜看了玄伏一眼,并未理会他,而是转身朝简枝走了过去。
行至简枝身前,女子伸手勾起简枝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轻轻捻动,道:“以前一直听说狐族妖修女的貌美,男的俊朗,今天一见果真如此呢。”
“姑娘谬赞了。”简枝面不改色道。
“你叫简枝是吧。”红绸女子抬头看着简枝,一双眼睛此刻颇显灵动。
“嗯。”简枝口中回答,心中已经犯起了嘀咕,不知道这红绸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红绸女子捻动指尖上的灰银发丝踏步走到简枝身后,缓缓将下巴放到了简枝肩膀上,轻声道:“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小狐狸。”
简枝没有说话。
红绸女子微微将头向前一探,道:“我当初想着它若是能开灵识,以后可以做我的妖宠,可惜它没有福源,到死都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姑娘和在下说这些做什么。”简枝语气平和。
“不做什么,我就是在想,与其自己养,不如直接抓一只来的快。”
简枝眼神一撇,嘴角微微上翘,道:“你想让我做你的妖宠?”
“嗯。”红绸女子轻嗯一声,酥麻至极。
简枝向前踏出两步,转过身来道:“这里可是白芝山啊,姑娘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大了。”
红绸女子将脑袋一歪,一双眼睛笑盈盈的看着简枝,眼神中的喜欢毫不遮掩,道:“越看越喜欢。”
简枝袖袍中的手掌暗暗结印,虽然知道自己绝不是这红绸女子的对手,但此刻也不得不做好防备。
人族修士饲养妖宠这本没什么,可直接对一名妖修说要收了他做自己的妖宠,对妖修来说可是莫大的侮辱。
红绸女子左踏两步,坐到了木栏上,半仰着头看向简枝,道:“只是说想抓你,没说今天就要抓走你啊。”
“姑娘修为这般,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不知姑娘芳名,此次来我白芝山又是所谓何事。”简枝此时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语调平和就像是与一个普通人在聊天。
“聂白罂。”红绸女子笑道。
“聂姑娘身居哪家呢?”见红绸女子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简枝便想询问她归属于哪方势力。
“想知道么?”红绸女子也就是聂白罂一脸坏笑,“你要是答应做我的妖宠我就告诉你。”
简枝不语,心中知道她不想回答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聂白罂红唇一抿,眼睛弯成了一对小月牙。
“不答应。”简枝道。
“呵呵呵,早晚要答应的。”聂白罂站起身来,“我这次来白芝山呢,就是想看一下,现在看完了,我要走了。”
简枝还未说话,在他身后的玄伏突然开口道:“我白芝山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聂白罂伸出左手,朝着玄伏所在的方向凭空一弹,只听“哇”的一声,玄伏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跟着单手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有血沫喷出。
“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如何?看你茶煮的不错,这次只给你一点小教训,要是再有下次的话就要了你的小命。”聂白罂话语虽然狠厉,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她抬起小腿,裸足指尖轻轻在铺满鲜血的地板上一点,顿时一道极浅的涟漪荡漾开去,随着涟漪荡开,整个二层的所有人都发觉出了不对劲。
“这地上的血是我布下的阵,你们几个就老老实实在这待一会儿吧。”
直到此时,众人这才发现,他们所有人的脚都好似被铁水铸在了地板上一样,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只见聂白罂一口将手中的茶水饮尽,踏着莲步走到简枝近前,踮起脚尖,脑袋微仰几乎与简枝脸对脸。
“我用的是你的杯子。”说着她将自己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简枝肩上,随后一转身脚踏虚空消失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