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过是随口感叹,哪里来什么所以不所以的?
甩着袖子‘吡’了一声,懒得看他那臭脸。
“为什么关机?”
井黎这么一问,我才惊觉自个儿胆子确实太大了,上了俞秀的车,居然还不开机,当真胆子见长!
对了,俞秀刚才还说保持联系来着,他有我号码吗?
唔,肯定是有的吧。俞谦不也有吗?他们想查个什么应该很简单吧。
“王子阳!”
我踩着砖缝里的草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就听到井黎压着嗓子的怒火,“为什么关机?你不是怕他吗?为什么还去见他?”
你当我愿意?
心里头不爽,抬头以冷冰冰的态度回敬他:“我乐意!”
这句‘我乐意’让井黎动了手。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困在树边把外套几下扒拉了丢旁边垃圾桶里。
看着那挂在垃圾桶口的衣角边边,我不由得笑了。
当真是搞笑了。
俞秀丢俞谦外套时,有没有想过他的外套会被井黎丢垃圾桶?
我这莫名其妙心情好了两分,就被井黎拉了手,“怎么回事?”
“这个啊。”莫名心情好了,也懒得跟他怼,“自个儿弄的。”
显然井黎不相信,但这是事实,我也不想多说。
被井黎沉着脸拉上车时,我忍不住笑了,“幼稚!”
真的是幼稚,一个两个的,都在干些幼稚的事情。
然后井黎就幼稚地轰了油门,一路狂飚。
飚回地下车库,再被一路沉默不语保持高贵冷艳的井黎给拽回了公寓。
一进客厅,井黎就拿了药箱出来,我正拿剪刀剪纱布,就被他按着手抢了过去,一言不发把活儿干完。
伤口挺长的,好在当时一痛就松了手,虽然刀片利,倒没割多深。
以为又要听他唠叨,没想到耳朵倒是享受了清净。忙活完了,他沉默着去了厨房。
他没喊我打下手,我自然乐得清闲,回房间拿了衣裳洗澡,擦着头发回房间时,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前,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
这就是我讨厌井黎的地方,总不把自己当外人,忒没教养!
这样下去可不行。
把毛巾搭头上,我说道:“井黎,我们来聊聊‘隐私’这个话题。”
“不如来聊聊‘怅然若失’这个话题。”
井黎把手机丢过来,我手忙脚乱接过,看了短信之后就更想讨论隐私那个话题了。
把手机丢床上,我问他:“井黎,你不觉得偷看人手机是很不道德很没教养的吗?”
“作为你的监护人,在你不能区分善恶的情况下,我不认为我的做法是错误的。”
看着理直气壮的人,我真是给气乐了。
“监护人?不能区分善恶?我现在是几岁?三岁?七岁?还是说......”
“你就是七十岁也分不清善恶。”
我的话被井黎打断,我的笑也被打断了。
他站在我面前,冷着一张脸理直气壮指责我。从一开始在学校的阴阳怪气到如今的理直气壮,我们之间,好像永远不能好好说话,以前我是在讨好,如今我已是不屑!
把掉到肩膀上的毛巾甩桌子上,我倒是难得冷静回敬他:“至少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人,恶意满满,令人生厌!”
‘砰’的一声,是我踹上房门。
我们对视了很久,没有传说中的火花迸溅,只有他越来越冷的视线。他一出房间我就踹上了门,表达出“有本事你别再进来”的王霸之气。
躺床上喘了好久才喘顺了气儿,划开屏幕,看着那条引爆话题的短信。
“怅然若失的,又何止是你。”
我真是要被俞谦给搞疯了!你说你早这样,局面至于变得这么复杂吗?现在走心动路线是不是太晚了?
心里头想着,手上也没闲着,短信还没编辑完,房门又被打开了。
抬眼,就见头发还滴着水的井黎冲了进来,那语态简直是咬牙切齿。
“刚觉得你是长脑子了,你就来秀智商。你把这份坚持不懈的心用到别的地方,也不至于那么笨!还怅然若失,就你那点水平懂什么是怅然若失吗?”
哎不是,这吵归吵,怎么就智商攻击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智商低,哪里还有心思去回短信!
二话不说把手机丢床上,还没展开架势就被他一把拉了手腕扯到饭厅。
“吃饭!”
井黎冷冷丢下这句就走,我揉着手腕暗道一声好冷。
这货冲的冰水吧?
直到大门开了又关,我才意识到井黎出去了。
最好别再回来了!
哼了一声,埋头把饭扒拉下肚。
有了这一出,也没心思再跟俞谦回忆过往,收拾干净后爬上床双眼一闭,万事不理。
本来以为眼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可是这闭眼睁眼无数回,还是在夜里。
心里头有点烦,却不知道在烦什么。有点乱,又不知道怎么理。就这么又烦又乱的翻来翻去,一晚上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头脑发晕关了闹钟,收拾好才发现今儿个屋子里过于安静。走到饭厅一看,桌上空荡荡的,厨房也没有往日的烟火气息。
趿着拖鞋把房间都逛了一圈,确定井黎不在时,心里头那股说不出的烦躁又深了一分。
“最好永远别回来,老子才清净!”
骂了一句心头才痛快,提着书包晃了出去。
路上买了早餐,等着打车的当头早餐入腹。打开手机把昨晚编辑了一半的短信删除,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一路堵到学校,好在出门早没有迟到。又是刷题的一天,快放学的时候电话震动,一看,是条短信。
“哥哥这两天有点忙,等忙完了再去接你。”
号码是陌生的,自称却只有那一人。
看着这短信,心里头莫名有点失望;没弄明白为啥失望,下课铃响了。
收拾好出了校门,下意识抬眼去找,最后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儿。
这习惯不好,得改!
好不容易打了车,回那公寓面对冷锅冷灶的厨房有点恍惚。打开冰箱,却被塞满的冰箱给吓了一跳。
啥时候买这么多菜?
一样样拿出来,看着收拾干净的鱼虾肉,不由想起昨天上午井黎说过给我做好吃的。
看了看缠着纱布的手,原来昨晚是因为我手上有伤,所以他只做了几个清淡的菜。
整得多用心一样。
心里头更烦了。
把东西塞回冰箱,洗了生菜煮面条对付一顿。
躺床上时,我又开始烙饼。
昨晚上那句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好像挺伤人的哈?
可是,是他先说我七十岁都分不清善恶的啊,我那么回他不是他自找的?而且他确实爱翻我手机啊,学校那会儿就没礼貌翻看我的短信,现在更是猖狂到随便看我的手机。
他就是讨厌!就是没教养!
翻来翻去终于是把自个儿给烙熟了,再一睁眼,窗外是放亮的天空。
把头一天的日子又重复了一遍之后,我犹豫着是不是该给井黎发个短信道个歉什么的。
想了想,又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是他家,他自己夜不归宿,还要我去求回来不成?不是说担心我的安全吗?怎么这会儿这么放心我独居了?
又烙了一晚上的饼,再醒来时,有点儿精神不济。继续着头两天的日子,却在放学时又被那壮汉给拦了路。
看了看阴沉的天,我走到车旁问俞秀,“好像要下雨了,改天成不?”
“哥哥难得空闲。”
俞秀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打开车门把我拽上车,“井家那小子也忒不是东西了。不就是见了你一面么,至于给我整一堆事儿出来?”
呃,我该不该接一句整得好?
“俞谦更惨,这会儿还回不来。”
唔,我倒不知道井黎本事这么大。
“走吧。”
俞秀一声令下,车子平稳驶离热闹的校园大门。
靠着头枕,我心里头忍不住嘀咕:井黎这顾前不顾后的行为是疏忽了还是有意为之?后院大开,是不是想来一招请君入瓮?这俞秀能那么蠢?
想到这,下意识转头去看俞秀,却对上他那双细长的眼。这双眼不弯的时候,气氛就有点压抑,特别是他此时不含情绪的模样更显得有点儿瘆人。
心里头隐隐发毛,俞秀却是打开后座灯认真打量我。
他的目光很近,却又很远。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人。
他在透过我看谁,大家都很清楚。只不过被人当作一个替代品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心里头总觉得有些别扭。
“哥。”我打破沉默,问道,“我好看不?”
俞秀先是一愣,随即一笑。那双眼又变得弯弯的,压抑感顿时消了八分。
侧了身子看着我,嘴里头的笑意不减,“好看。”想了想,又补充道,“很好看。”
我皱了皱鼻子点头,“嗯,情人眼里都出西施。”
不过西施眼里向来只出眼屎。我恶劣地想。
到了目的地,我笑了笑,怎么他们都喜欢到这儿来?
“听说井黎带你来过这里。”俞秀下车后优雅地理了理衣角,“想来你对这里还算满意。”
“我一个穷学生,哪里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瞧着‘锦绣年华’这几个大字,我笑道:“秀才哥满意就好。”
“哥哥是很满意的。”
俞秀走过来,不由分说拉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