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在这里，绝对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张自封脸庞被阴影遮挡住，不可思议看着贾生，失声呼喊道。
“怎么不可能？我站在你面前还有什么假吗？”贾生背着手凑近张自封，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看着他，脸颊毛发接连冒出。
“小鬼头，你说对吗！”
张自封跌坐在地，刚才贾生的一击顶心肘把他的面具打歪，滑到他的左半边脸。眼瞳中狼形异种的头颅放大，特有的血腥气直冲鼻梁。
“在外面鬼鬼祟祟半天，早就注意到你，忍着没动你，你还来劲了。”贾生说话口气很是不耐烦，好像抓他是一件很不情愿的事情。
“你怎么就学不乖呐？啊！在东渡海就吃过亏还学不聪明，我很头疼啊！”
“当初是我亲手把你送葬的，这件事做不得假，你绝对不是贾生！你究竟是什么人？”张自封脸上还沾着茶叶，听到东渡海时候心脏猛得停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时你已经油尽灯枯了，真气维持生机都不可能，更不要想神魂逃命。”
“你懂什么？世间道法千万，移魂转身更是家常便饭，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贾生？”贾生脸上毛发慢慢退去，他对张自封能这么快恢复理智很是惊讶。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就是家常便饭也要看下菜的人是谁，你身上没有贾生那股味道。”张自封很肯定自己的判断，刚才见到贾生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来不及思考，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眼前这个人跟记忆中的有些不同。
眼前这个更虚幻，不止是他的突然出现这么简单，他的神态动作就好像……故意同他印象当中的人重叠一样，张自封舔舐嘴角茶叶，突然想到什么！
这个贾生绝对是个冒牌货！
他打小有个毛病，越是安静他越是集中不了精神，越乱他脑子转的越快。尤其是在紧要的生死之间，心神更替，越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你虽然装得很像，但是你绝对不是他。最起码贾大管家不会舍得他这套紫砂壶，知道他有多宝贝这件吗？更不要说拿它砸我脸。”张自封抬抬下巴，示意贾生回头看散落在地紫砂壶碎片。
“……”贾生头也不回，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张自封，黑白分明双眼带有审视味道看着他，二人眼神交汇瞬间，张自封背后毛发耸起，神魂破碎。
“咳咳，贾生你还在干什么？”屋里的穆枋再出出声询问，打断二人的交流。
“啊——哈~”张自封扭过身子，双手撑住地面大口喘着粗气，刚才那股死亡气息！自己是在鬼门关门口打转，那不是杀意，绝对不止杀意这么简单。
“是刺骨的死亡气息！”
“吱呀~”房门打开，干枯的手臂暴露在月光下，皮肤斑驳点点。
满头银发老老垂矣穆枋柱杖走出，宽大衣袍已经遮掩不住瘦骨嶙峋的身躯，松松垮夸挂在身上。
“御穆府家主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张自封抬起头惊讶看着穆枋，他实在无法将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男子跟眼前这个垂死老人联系在一块。
“是咱们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穆枋浑浊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只能凭感觉知晓院落里有两个人。
“是偷溜进家里的耗子，咱们撒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贾生扶住双膝站起身，神态间不见任何恭敬之色。
张自封暗自观察这主仆二人，余光观察院落，他还不确定这里面有多少敌人，自己砸出的深坑正好处在最中心。
“还没有回来……怕是计划已经失败了。”穆枋不见懊恼之色，缓缓向前走动，佝偻身躯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咱们要早做打算，背井离乡来到这郁都城，散尽家财别最落得一场空。”穆枋神色带有疲态，走动的这几步怕是已经耗尽力气。
御穆府在童庆关待得好好的，为什么会不远万里来到这郁都城？
为什么御穆府的家主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们会无视自己？
……
“很奇怪吧？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贾生这时居高临下冷漠看着张自封，脸庞如滴蜡开始融化。
张自封突然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贾生会站在大门前面，为什么会高举紫砂壶，他怎么死而复生，好端端站在这里。
“赤发鬼！”张自封脱口而出，似乎道破这层幻境，眼前一切碎裂。
贾生高大的身躯完全融化沉入地面，而原本最可能是幻像的穆枋却保持站立姿势，真实站立在院落当中。
粗细不一的红线深深扎进穆枋的后背，整面墙壁布满红线，红线富有生命鼓起跳动，抽丝剥茧顺着红线找寻潜藏在背后的黑手。
正对房门房顶之上，穆鸠洪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手掌攥着红线，偶尔抬起手臂比划。
“他没有死……”张自封已经见怪不怪，他在那场爆炸当中能活下来，没道理赤发鬼活不下来。
“我有几百年没有这样躺着看月亮了。”穆鸠洪也不管张自封，保持原来姿势悠哉说道。“以前我怎么没有觉得这月亮这么好看？这么圆，夜风是这么清凉，身心是这么舒畅！”
“自由来之不易，才会倍感珍惜。”张自封看穆鸠洪也没有要收拾自己的意思，索性自己也找个砖坐下。
“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你怎么修为不进反而越活越倒退？”穆鸠洪斜眼看过去，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心比天大。“脸皮倒是越来越厚，难怪能活蹦乱跳。”
“霍老鬼说了，这人只要脸皮厚走到哪都不会受屈。”张自封揉动胸口，他被贾生顶到心口的那下确实是真的。
“他说的对，教的对，你学的也对。我以前就是他要脸面了，才会白白遭人算计。”穆鸠洪压住胳膊，静静看着天空发呆。
“所以你也该死了。”穆鸠洪抓稳红线的手掌翻飞，穆枋四肢不受控制攻向张自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