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爷我们怎么去啊？”我伸出手学着老母鸡拍翅膀的动作，“飞上去吗？”
“不是，天庭并不是真的在天上，我们用11路走过去。”
天庭不在天上？
听着有点违和。
放下笔，大爷站了起来，然后轻轻一挥衣袖。
案几上的文件呼啦啦的飞了起来，最后全都被吸进了他的袖子里。
“这样的话，就全都完成了。”大爷自言自语了几句，“真是的，为什么连地府的财政开支都要上报啊？又不给报销。”
活脱脱一个抱怨工作的中年老大叔语气，与外表严重不符。
我偷偷用手掩住了笑容，不想让他发现。
不过或许我的动作还是太明显了，原本侧身对着我的大爷疑惑地转过了身
那双玄眸盯着我，我却从中读出了不解。
嗯，更加仔细严谨的来讲，现在的大爷看起来就是一个呆逼。
傻乎乎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好可爱。
于是我笑得更欢了，甚至不打算用手掩住脸上的笑容了，毕竟被发现了嘛。
“？”大爷看起来更加迷惑了。
我原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要笑，但他只是又盯着我看了一会，最后自己也笑了。
不是那种“哈哈哈”的大笑，而是笑不露齿的微笑。
很……温柔的笑容，就像对着家人。
我心里微微一动，有些失神。
这份简简单单的笑容却像打翻了我心里的五味瓶，乱七八糟的情绪充满了我的内心。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镇定自若。
——什么时候我也会为一份笑容而倾倒了？
莫非真的是老了？
笑了一会，大爷摆摆手，示意该走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这一回，走出了阎王殿后我们拐进了一条我以前从没有走过的小路。
“？大爷我们这是去哪里？”我开始担心了起来。
“去鬼门关，从那里去南天门。”大爷耐心解释道。
“你认得路？”我害怕地问——周围的景物已经相当的陌生了。
“emmmmm应该吧。”一旦问到了这种问题，大爷的语气就猛地心虚了起来。
“啊嘞？？？应该？？？”我怕了。
真的怕了。
大爷的路痴程度我是知道的。
那简直是灾难级别的。
与其说他是不认识路，还不如说他自带百分百迷路debuff。
指望他带路，还是算了吧。
我自己走也比他可以更快到达目的地。
不放心的我又多问了一句：“你真的认识路？”
“认识，绝对认识！”这次大爷信誓旦旦的说，“本王保证，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鬼门关了！”
我对此表示怀疑。
五分钟后，我对着眼前的彼岸花海发呆：根本没有看见鬼门关的影子。
“大——爷——”我有气无力的哼哼道，“五分钟已经到了哦？鬼门关在哪里啊？”
“emmmm可能还需要十分钟左右……”我看见大爷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他看着手机导航，嘴里碎碎念：“怎么可能呢？明明这次本王提前做了功课的……怎么会对不上？对了，这边说要往北走……北边是哪里来着？嗯？有个箭头？会随着本王的身体转向而转向？哦，本王懂了，没错应该这么走！”
最后他再次信誓旦旦的说：“本王知道了！这次肯定不会错的！下一个五分钟我们一定会到鬼门关的！”
我……再次表示质疑。
Tan minutes later
看着眼前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的景色，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大爷在带我兜圈子。
这次的大爷直接自闭了。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碎碎念的语气听起来快要哭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本王应该正确掌握了导航的使用方法才对！不应该，这不应该啊！”
“那个……”我试图开口提个意见。
但大爷这个时候真的是完完全全听不进去。
他还是保持抱头蹲防的姿势，继续碎碎念：“为什么啦！凭什么要这么针对本王？QAQ本王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鸭QAQ为什么啦！”
“大爷你不可以用瞬移吗？！”受不了他的碎碎念了（而且耽误时间），我大吼一声。
大爷身子一僵。
他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又慢吞吞的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间，我们就出现在了鬼门关。
我扶额：“……所以我们刚刚都在折腾些啥啊……”
大爷（心虚）：“……”
“我说大爷，你该不会忘记了自己可以瞬移这件事吧？”我问。
“……好像，是有一点？”大爷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
果然，大爷超——不靠谱。
难怪齐珓永远看起来都在心累，摊上这样的上司，谁受得了啊？
结束了对大爷的吐槽，我转过身好奇地看着周围。
我们现在正站在栈桥上，栈桥的前方立着一座巨大的鸟居。
这座鸟居立于深蓝色的水面上，栈桥则从鸟居的中间穿过。
我踮起脚看了看，完全看不到栈道的尽头。
“这里就是鬼门关？”我问，“怎么感觉有点和风？”
“和风？没有吧？”大爷疑惑道，“这里绝对是纯粹的中国风啊！”
“？是么？”我又抬头看了一眼。
呃，好吧。
看错了。
那不是鸟居。
是牌坊。
嗯，的确中国风。
没毛病。
“不过这里的路这么窄，平时容得下那么多鬼吗？”我好奇道。
毕竟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这里的鬼流量肯定是非常大的。
“嗯？你说这个吗？啊，其实平时他们并不是都会经过鬼门关的。鬼门关大多数情况下是给需要外出的鬼差们准备的。”大爷解释道，“死去的灵魂会到达鬼门关与奈何桥之间的一个广场——就在那边啦。”
大爷指了指我背后的方向。
我转过身，顺着大爷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远远的，的确望见了一片宽阔的平地上鬼头攒动。
“原来是这样？不过大爷你真的不考虑在鬼门关附近设一个什么官来统计一下人数顺便分担一些我的工作吗？我觉得有些工作真的不应该是让我来做的啊！”我提议。
大爷露出了标准的资本主义笑容：“既然是可以用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为什么要雇两个人呢？”
我：“！！！魔鬼！”
果然是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本王是鬼，不是魔鬼啦！而且，不是有双休吗？本王可是连双休日都在努力工作的哦？”
“？你是要跟我比惨吗？”我歪着头看他，“我发誓，我应该还没有遇见比我还惨的。”
“……比这玩意干什么？”大爷翻了个白眼，然后径直路过了我。
哦，在走过我旁边的时候，他还顺便提起了我的衣领，把我整个人拎了起来。
我：“？？？”
这什么操作？
我有这么轻吗？
诶，话说我现在是不是没有物理意义上的体重？
emmmmm这么想的话，好像……
挺合理的？
哎，算了。
不是重点。
不要在意啦~
大爷拎着我走过了鬼门关。
走过的那一瞬间，刺眼的白光亮起。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却看到了久违的（真实的）蓝天白云（梦里见到的不算）。
不过——
“这里是哪里啊？”我瞅了瞅周围，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这里是南天门前面的白云平原。”大爷答。
“咦？我们这么快就到天庭了吗？”我疑惑。
“是啊。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天庭本身和地府一样，是由人们幻想出来的存在。所以无论是地府也好，天庭也罢，其实都没有物理上的坐标。天庭和地府所处的空间是完完全全的异空间。而鬼门关其实是我们设定好的空间入口和出口。在路过鬼门关的时候，只要集中精神想想自己要去哪里，就能立刻到达了。”大爷细心解释道。
“只要想去就可以去？”我惊叹，“那么可以一下子去凌霄宝殿吗？”
“emmmmm理论上可以啦，但是凌霄宝殿毕竟是天庭的心脏，并不是那么好闯入的。本王记得没错的话，凌霄宝殿那块应该有设置空间禁锢的。”大爷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觉得我的这个问题太蠢了吧？
不过确实好蠢一问题。
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可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再怎么蠢的问题，也要大声问出来。
说话间（事实上我们是边说边走答），我们已经到了南天门入口了。
“冬旻？”大爷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怎么了？”我疑惑地转过头看他。
“本王不得不告诉你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这关乎我们的安危。”大爷严肃道。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我满头问号。
我不记得我们的这趟路途会有什么危险啊？
“其实……就是那个啦。”大爷低下头，有些小女生的对了对手指，“本王没有天庭的地图……我们过会说不好又要迷路了，但是这次我没办法再瞬移了……本王的瞬移能力只在地府有用。”
我：“哦，这个没关系的，反正有没有地图你都要迷路的。”
大爷（不可置信脸）：“？给你的上司一点面子会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