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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代驾的故事(一)

方茉要了一杯果汁,其实她很想喝酒,她很想让自己醉一次,彻底的醉一次,也许只有那样,她的心才不会那么痛吧!

可是,万一、如果、假如、也许、可能……那个人又来央求自己帮他代驾又该怎么办呢?方茉拍拍自已的头:“没出息!这么多年了,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这么……没出息!”她的思绪突然就飞到了五年前……

第一年是在秘书室里打杂,要不是那个负责会议纪要的同事生病请假,也不会临时派她去顶替,如果不去顶替,当总经理吴皓问还有什么问题时,她也没有机会不知天高地厚的指出问题所在。

然后,事后人事部就通知她去总理经办公室,再然后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然后了,就像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有“然后”了一样。

BOSS遇事冷静、缜密,表面看总是一副不苟言笑情高冷的样子,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怕他,可她不怕。于是,吴皓平静地听完她一股脑的、乱七八糟的、甚至语无伦次的申诉后,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愿意做我的秘书吗?”

然后她就在众目睽睽以及纷纷议论之下屁颠屁颠的走马上任了。当所有人都认为不久之后她又会灰溜溜的回秘书室,然而,她却顺风顺水的爬上特别助理的位置,这一恍,竟然五年了,她用事实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

她的BOSS有时更像她的老师,她之所有能够取得今天的小小成绩,都是因为这位“老师”。她心里很明白,当初也是因为她的坦率,才得到他的一点点的赏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好像当“代驾司机”,比这还要早一些。

但是对于那个人,不论多晚,不论多忙,不论多远,只要不是出差在外,她一定会完成他的代驾任务。

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喝的醉醺醺地,身边不断的换着各种女人,现在已经慢慢的好多了,不会喝的那么醉,甚至不喝酒,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少……唯一她愿意帮他的原因就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他的最后一站肯定是他自己一个人回他自己的家,而不是和某个女人。她知道他曾经很爱一个叫吴颖的女人,她BOSS的妹妹,或许,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对她的无尽思念吧……

今晚算是她第一次“拒载”,为什么呢?那个女人太疯狂了吗?还是那个女人跟本配不上他?这些,和她有关系吗?想到这,她摇摇头,刚才,自已打了他吗?这是第二次了!她盯着自己的手,又陷入无限的回忆。

方茉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出类拔萃,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大学毕业后破例留校成了老师,那可是国内一流的大学呢。父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在她的家乡那绝对是值得炫耀的事,她还想强求什么呢?其实她很想去国外走走,学习更好的东西,然后再回来建设祖国,这是她从小的愿望,可是她还有一个比她还要优秀的弟弟,很多的梦想都变得缥缈起来。

学校里有宿舍的,她还是选择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周末她会回自己的小屋彻底的放松一下。与她合租的室友,和她同年级却不同班,却没有她那么幸运,成绩一般,条件一般,可要求却不一般,所以找工作处处碰壁,可又不想回家乡那种小地方,直到毕业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偏偏又和男朋友分了手,更是郁郁寡欢,没工作没钱,又不好意思跟家里伸手要,索性先兼几份临工凑合着。方茉对职业并没有什么歧视,只是对她的这种生活态度不敢苟同,劝她几次不肯听,也就随她便了。

室友生了病,工还是要打的,她挣扎着起来,方茉怎么劝也劝不住,实在看不下去,仗义的提出帮她顶一晚。如果,没有那一晚,她会遇见他吗?

方茉一遍又一遍的整理自己红色的假发,一遍又一遍的确定自己戴的蝴蝶形面具是否完好,一遍又一遍的把仅仅包住臀部的短裙向下拉了又拉,领班向她投来不满的目光,那目光下移,落在她长出裙边的黑色安全裤上:“那是什么东西,丫头你是不想干了是吧?磨叽什么呢?不想干就赶紧滚!”

方茉无语,立刻端起托盘混进人群,那几个男人还真能喝,他把酒一瓶瓶码在桌上,几个男人交换眼色,示意她把酒全打开:“小妹妹,卖一瓶挣多少钱啊?”

方茉不语。

“这样吧,哥几个是喝不动了……”

方茉开酒瓶的动作木然停下,什么意思?喝不了又要这么多,喝不了还让我全打开?

另一个男人看出方茉的心思:“别紧张,哥哥给你挣钱的机会,你喝多少,哥哥双倍埋单……”说着还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方茉条件反射的赶紧护臀后退,厌恶的瞪着那男人。

“哎哟哟,生气了还!上次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那男人笑起来。

另一个男人,把脸伸到她胸前,确认她胸牌上的名字:“就是咪咪啊,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说着把一瓶打开的啤酒递给她,几个男人都在旁边叫嚣着:“喝!喝!喝!”

方茉推开:“我还有其他客人,你们慢慢喝。”她转身想走,可是手腕却被一个男人扣住,她挣扎了两下于事无补,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扫一圈旁边的桌子,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会在乎她这样的啤酒妹呢?

一个客人摇摇晃晃地从她身边经过,一个重心不移,整个人撞在她身上,撞得她扑倒在桌上,桌上的酒瓶被打翻,丁丁当当的碎了一地,周围的人全向这边投来目光,这让方茉觉得尴尬至极。

一个男人愤怒地攥紧拳头正要动手,却被另一个男人笑嘻嘻地拦住:“小妹妹,这可不关我们的事,这单我们可不埋啊。谁打翻的找谁!”说着站起来一个个的溜走了。

领班带着几个保安走过来,对着她一顿数落,又对着那醉酒的客人一顿指手画脚,保安们很自觉地把他围在中间。

醉酒的客人,没事人一样坐下来,顺手拿起一瓶完好的啤酒,望着几个男人的背影,咕咚咚地灌下去,方茉舒了口气,总算是虎口脱险,可转脸再看眼前的狼藉,无语!她自找的,她认了,她赔就是,算自己倒霉吧!

保安在领班的命令下,蠢蠢欲动。

醉酒的客人突然站起身来,又是一个重心不稳,倒向她,顺势在她耳边问:“会开车吗?”

方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机械地点点头,手心里却突然多了一样东西……

醉酒的客人突然一转身,吹了一声口哨,指了指天花板,周围的人都移动着目光望上去,突然百元的大钞飘散下来,人群立马骚动起来……

领班立刻发号施令:“都干什么呢!快给我追!快!快追!”保安们立刻追了上去,他自己却蹲下身子生怕地上的钱会自己长腿跑掉……

那醉酒的客人见追兵又来了,反而异常兴奋起来:“来啊,来啊!打死我啊!”

方茉开着车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打定主意要陪那些酒钱的,虽然有些冤枉,但她赔得起,她也可以让这个醉酒的客人赔钱,可她宁愿自己赔,毕竟他为她打发了那群流氓。当她看到他抛出的那些钱,她也有些傻眼了,还被他拽着乘乱跑出来,那些钱足够买好几顿那样的酒了,为什么不直接赔钱,非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弄得她很被动,这份工作也是丢定了,还得回去请罪,她清清嗓子:“嗯,我……”

“本少爷……愿意!”醉酒的客人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又掏出几张钞票别进她的衣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代驾,随便开,开不动了就停路边休息,不想开了也可以直接走人,就一条,别烦我!”

“可是……”方茉从领口上拿掉那几张大钞,扔在一边。

醉酒的客人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前“嘘”,然后便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方茉毫无方向感的穿过大街小巷,她家在北方的一座小城市,来到这座城市上了四年大学,好像都没有认真看过这里的夜,闪烁的霓虹灯把黑夜渲染成白昼,又与夜空的繁星呼应,透着奇异的光芒。

醉酒的客人似乎已经睡去,方茉也有些累了,索性把车停下来,她转脸望着醉酒的客人,皎洁的月光,映衬出一张无比俊美的脸,她的心跳怦然加速,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轻抚那张脸,他温热的皮肤细腻光滑地像个女孩子。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他拧着眉头,呢喃着:“别走……别离开我……”

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捧正他的脸,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她轻声回应着:“不走,我不走。”

直到天边泛白,方茉看了一眼时间,不能再晚了,不管他怎么样,她都得去学校啊!她又启动了车子,开到她租住的小屋楼下。家里没人,她迅速的洗漱,换上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配上白色的高跟鞋,又冲下楼去,却看见那辆车已被重新启动,从她身边绝尘而过,透过车窗,她看见那张完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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