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巨响,那玻璃门正中被砸开一个窟窿,林明战在裂口附近补了几下,把那个窟窿扩张到一人能进。
这几下子在空旷又寂静的大街上引发了几百米外都能听到的巨响,游荡的丧尸马上朝我们这里看了过来,地上躺着的丧尸陆续爬起来,寻着声音活动着,原本空空荡荡的街道很快变得尸潮涌动起来,这场景本来就阴森的夜晚下更加恐怖而令人绝望。
一束强劲的白光照射在我身前,散射出朝向各个方向的光束照亮了整个药店门口——我用强光手电筒对着自己照射,让所有的丧尸都只看到我。
我迈开腿向着西边小跑而去。
之所以选择西边,我也是仔细思考过。如果我选择南边,趁丧尸还没有全部发起攻击的时候向家的方向狂奔,并不难摆脱尸群,但是如果那样做,一来会把大量丧尸引向我们的小区方向,这会导致林明战和杨晓雯被堵在小区外面回不去,二来如果我跑得太快,就无法吸引尽可能多的丧尸往我这边来,它们要是朝着药店里走就前功尽弃了。往东走没有路,往北走,前面就是商业圈,那边丧尸只会越来越多,离家里也会越来越远,所以西边是唯一合适的选择,朝西的方向走一百多米是一条交通主干道。
丧尸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也逐渐加快了脚步,并且挥动链子锁攻击距离最近的丧尸。起初那些刚刚醒来的丧尸,行动还比较迟缓,围在我身边的只有一层,没过多久,它们已经把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外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几乎都看不清方向了。
我用刚学会的链球式挥动展开防御,锁头威力比以往果然大了很多,一旦打中丧尸的头部,它的身体会被头带着往一边猛地撞过去,连带着可以撞倒一小片丧尸,就能空出一小片可供我移动的空间。这种现象是生物特有的保护性反射,就像一巴掌可以把一个人扇倒在地,其实一巴掌的力量远没有大到可以破坏一个人的平衡,但是生物的头部受到猛烈冲撞的时候,为了保证颈椎的安全,身体会配合头被施力的方向移动,也就是说,我的锁头只是打中了丧尸的头,它的身体是自己追着头被打飞的方向跳出去的,等于我借了丧尸的力量撞倒了一片丧尸,否则单凭锁头的力量,只能打死丧尸,不能制造出我可以移动的空间。
这种现象也说明,丧尸大脑中的掌管运动的部分是全部工作的,不然不会产生这种保护性反射。
假如我能指哪打哪,那就能大致保持我身边一个圈的范围内是安全的,只可惜我打的不太准,一旦抡空,丧尸和我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近,我身边的丧尸包围圈半径从一开始的两米左右,到一米五、一米二,越来越小,它们张开的带着血的嘴和我的脸越来越近,死亡的气息愈发扑面而来。
我向西的移动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每走一步需要打死的丧尸在增多,而丧尸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厚。我逐渐有些坚持不住,绝望的情绪越来越浓重,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看着周围的建筑,我感觉自己应该是走进了药店西边的某个小区。
原本我是计划一路往西走到一条主干道上,但是实际情况比我想象得糟糕很多,被丧尸围住后我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移动路线,因为我只有击中了一只丧尸的头,借着它身体弹飞出去的惯性撞开一片丧尸,才能朝那个方向移动,而我又很难保证自己哪一击能打中,所以我的路线大概就像无规则的布朗运动一样,完全随机。
我的体力还够支撑一段时间,可是实在是看不到希望——别说我渐渐无法移动,就算可以,附近也没有个可以去的避难所,无论怎么想,我此刻对丧尸的抵抗都是徒劳的,不过是在我死之前把体力用光而已,想到这里,我便觉得自己的每一下挥击都没什么意义。
“林大哥和杨晓雯他们找到药了吗?他们顺利的回去了吗?我这样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吗?”我不禁开始想着这些事情,注意力也渐渐不放在丧尸身上。
那些丧尸仍然越围越近,包围圈半径已经不到一米,最近一圈丧尸的手都快要摸到我的脸了,我也不得不把锁链越缩越短,但是每每缩短一点,击打的准确度就会上升一些,因为越短的锁链越好控制,也越好在心中构想它的三维运动轨道。
不止如此,丧尸的圈子越小,离我最近一圈的丧尸数量就越少,而且因为我的挥链半径小了,动作的频率就自然变得更快了,这样此消彼长,丧尸圈的半径竟然在差不多半米的时候不再缩小了。
我万万没想到,使用锁链的最佳长度居然是半米,原本用长兵器就是觉得可以相对远一些的攻击,好保持和丧尸的安全距离,可是那样却低效而费力。现在丧尸的手直接就可以摸到我,可说是凶险异常,可我心理却非常淡定,因为在这个距离我用锁头攻击它们脑袋的精确度就像伸出手指头在键盘上打字一般,绝无失手。
这状况倒让我有些兴奋起来,那种随心如意的攻击正是我渴求已久,那种锁链高速贴身飞舞的感觉十分畅爽,再加上身边丧尸群的视觉刺激,仿佛在玩一个极端真实的游戏中突然获得了超级技能一般。
尽管身边空间很小,但却又重新能够往我要去的方向移动,若是我已开始就使用半米锁链来攻击,那此刻应该已经到了西边主干道上了。然而,现在我已经进了这个陌生的小区,大批丧尸跟在后面把我进来的路完全堵上了,就算我这个锁链圈再能打丧尸,也不可能顶着正在涌入的丧尸群走出小区,只能继续往小区深处走。
走到小区中央我才发现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把刚获得希望的我又扔下绝望的深渊:这个小区只有一个大门,我进来之后,外面成千上万的丧尸自然跟着我不断涌入进来,势必会一直把小区的户外空间都填满,那样我就更不可能出去,最终只会体力耗尽而死。
如果说刚才在药店门口的绝望,心中是坦然的,那此刻的绝望我真是有一万个不甘,若不是刚才在失去路线控制的时候误入这个小区里,我本来很有机会脱困的。
我不死心地沿着楼房移动,希望能找到一个开着的单元门,只要能进单元门,就能利用狭小的空间挡住三面的丧尸,如果再能找到一个房间钻进去,我就暂时安全了,即便仍然被困在房间里,但我身上带了三天的口粮,至少可以有充裕的时间补充体力和思考对策。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我虽能保持半米小圈内丧尸进不来,可我根本无法从丧尸包围圈中突围出去,除非有人能在外面配合我,才有可能把这包围圈撕开一条口子。
我心中十分无奈,又不愿放弃,就一刻不停的挥动着手中的锁链,脚下也一刻不停,始终带着浩浩荡荡的丧尸包围圈移动着,就这样漫无目地的在小区里游荡了半个多小时。
此时我已经是大汗淋漓,饶是我体力再好,也开始坚持不住了,而且汗水逐渐从脑门往下流,留到眼睛里,我左眼一下子睁不开,我便下意识地用手去擦,这一刹那挥不出锁链,身侧马上就有丧尸欺身到我身前,张嘴向我脸上咬来。
然而它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一只箭头从它的眼眶中斜向下穿了出来,显然是从它身后上方某个位置贯穿了它的头骨。
我继续抡起锁链防御丧尸,一边用余光顺着箭的来路望过去,只见旁边最近的单元二楼窗户边,站着一个人,光线太暗看不清,但看身形似乎是女人,手持一支长弓,从身后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嗖”的一声响,又射倒了我身边的一只丧尸。
她莫非是想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