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炎骑着小雪马一路向前,走了没多远,就见青石板路的尽头,斜斜的伸出一面旗来,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白小炎停下来,翻身下马,探头向店里望去。
小店不大,卖些熟食酒肉,器用杂货,店主老孙头是城里的老军户,也曾经做到过伍长,但自那年围捕九头冰螭伤了腿,就在城里开了这家小店,勉强度日。
店里还是像往常一样,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客人。
老孙头正端着一碗酒,一个人闷闷的喝着。见少年探出头来,阴沉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意。
少年微微一笑,放下鱼篓,剖开那条银鳕鱼,拿出大半。
“师父,看这是什么?您有口福了。”
“这么大一条银鳕鱼倒真是难得,小炎,以后你不要叫我师父了,我那点钓鱼的本事你不到半月就学到家了,现在我这个瘸子还有什么能教你的呢?”
“师父哪里话,我能从您这里学的东西多着哩。”
老孙头叹口气道“孩子,你是咱们白城的二公子,老头子我是怕耽误你啊,如今我已经是一个老废物,连想去为原来的老兄弟报仇,城主都不愿意带上我啦。”
少年良久无语,只得说道“师父,别想这事了,我给你烤条银鳕鱼下酒吧,味道很不错呢。”
老孙头点点头,悲戚之情这才稍缓。
少年挪来碳炉,用刀将银鳕鱼切成更小几块,开始用木签子串了,准备在火上烤鱼。
正在这时忽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咦,这里有酒卖啊。”
接着店门口探进一个人来,那人衣杉破旧,垢面蓬头,约莫五十来岁年纪,提一个硕大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进店里来。
那人打扮虽然奇怪,老孙头却也不以为意,北境八城地处人族北境,扼守的是北去龙族之地的八条必经之路,白城又处在八城的最北端,每年从这里北去无主之地冒险的奇人异士少说也不下百人,老孙头也就见怪不怪了。
老孙头虽然心里苦闷,还是上前招呼“客人那里来?”
那人听完叹了口气也不回答,良久才轻声低语道“客从何处来,客往何处去。。。唉,我也不知道呢。”
老孙头面露怜悯“客人,来碗酒?一醉解千愁。”
那人笑笑,点点头,
“稍座,”老孙头说着从酒缸里舀出一碗酒来。
那人把老孙头倒的一碗酒一饮而尽,由衷的赞了一声“好酒!”
酒是山果酿的,入口甘甜清冽,老孙头面有得色。
“店家,再给倒几碗,弄几样吃的来。”
老孙头虽然腿瘸,手脚却还麻利,没多一会就弄好了两盘下酒菜,一盘酱牛肉,一盘腌鹿肉。
那客人就座在那里一碗一碗的喝着,那人喝酒的速度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却绝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偶然夹几口菜,却不住地摇头,接连叹气。
“酒是好酒,这菜却差了些。就说着酱牛肉吧,菜虽寻常,做起来却要很讲究。牛肉要选用最鲜嫩的部位,一般肚皮上的部位的肉会比较嫩一些的。先将选好的牛肉放入清水中,泡两三个时辰,把牛肉中的淤血泡出、洗净,然后用板刷刷洗一次,再用清凉水过四次。
然后取一口净锅放少许底油,油热,将冰梅做成的酱放入锅里炒,要把握好火候,看见有蘑菇似的沫子时加开水冲成糖色,冰梅酱的量按牛肉的量放,如两斤大概放一两左右。再取一口锅,锅底码放骨头或雪杉木板子,将嫩肉码放中间,老肉码放四边,兑进开水,加入全料口袋,加,葱姜蒜等用旺火煮半小时后压锅。
压锅的方法是用木板子或其它如盘子等压在牛肉上,木板上加重物压住。压锅后,改小火汤刚刚煮起即可,用小火煮一个半时辰出锅。出锅时要做到轻铲稳托放平,肉出锅后要放在竹屉内免得把酱牛肉碰碎,待凉后即可切用。。。啧啧。。。那味道啊,当真让人回味无穷啊。”
那人啰啰嗦嗦的说着,老孙头跟少年对望一眼,相视无语。
那位怪人接着说道“再说这腌鹿肉,做起来就更讲究了。”
老孙头连忙咳嗦一声,打断道“小店毕竟地处偏僻,饮食上难免粗劣些,还望客观将就一二吧。”
那怪人叹口气道“我老人家也知道你们这种地方弄不出什么来,好在这酒还不错,也就对付了。”说着将一碗山果酒一饮而尽,但是菜却再不动一口。
说话间白小炎已经将银鳕鱼在火上慢慢烤了起来,没一会,香气便在店里飘散开来。白小炎将烤好的几串放在粗瓷盘子里,准备拿给老孙头。
那怪人咦了一声,用鼻子连臭几下,看到烤鱼顿时食指大动,对老孙头说道,“唉,你这个店家不地道啊,有这么好的烤鱼不上,却拿些粗制滥造的吃食来对付。”
老孙头赔笑道“客人误会,这银雪鱼是这孩子的,并不是店里的吃食。”
那怪人喃喃道“那有何难,我找这孩子买便是。”
接着那人转过头对白小炎说道“孩子,把你的鱼卖我些吧,老人家我可是饿得很呢。”
白小炎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我师傅不是给您上了酱牛肉和腌鹿肉吗,难道这些还不够您填饱肚子吗,我这鱼肉可是专门孝敬我师傅的。”
那怪人道“孝敬师傅好啊,我来做你师傅,你把鱼肉分些来吃。”
白小炎笑道“我已经有师傅了,不需要再拜别人了。”
那怪人上下打量了下老孙头,又转过头看看白小炎说道“他就是你师傅?他有什么了不得,难道有我手段高明?让你见识下我的手段。”
说话之间那怪人身形一闪,仿佛一道虚影,已经来到了老孙头身边,接着出手如风,抓住了老孙头的手腕。
只见那怪人微一施力,竟然压的老孙头动弹不得了,另一只劈手夺过老孙头的拐杖,向老孙头的伤腿击去。
少年见状大急,忙抽出切鱼的匕首向那怪人刺去,希望那人能回手抵御。但万没想到那怪人居然不理不顾,继续用拐杖向老孙头的伤腿连点十余下,快愈闪电。老孙头的腿骨被击的粉碎,顿时连声尖叫,冷汗连连。
这时少年的匕首也刺到那怪人胸前,只见那怪人混不在乎,拿起拐杖回手向少年的匕首上一点,白小炎只觉匕首上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一下就倒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