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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月光小球

向着奶奶手指的方向看去,说是一栋三层小屋倒不如说是一间楼阁,翘角飞檐,飞檐青瓦,虽然没有太多颜色的渲染,但走进十米处,你依旧能感受到岁月在木头上留下的痕迹,古色古香。

看着阿梦睁大了眼眸,张开了嘴,奶奶这才笑着解释道:“这房子很老了,老到比我的年龄都还大,据说以前并不是三层而是只有一层,不过随着这人啊,越来越多,祖辈就重新加盖了两层,多了十几间空房间。”

“发展到我这儿,人们都不愿意呆在这森林边缘受罪,二十年前随着最后一家人从附近迁走...也就只有我留下来了...”

“时间啊,总是过得很快,想当初我们这里也很热闹呐...”

奶奶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像蒲公英一样。

阿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奶奶,微风吹过,吹动了奶奶鬓角的银发,也吹动了那一颗故乡的心。

回过神来,奶奶这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连忙说道:“哎呀呀,这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让阿梦久等了,我们走吧!”

“没关系的奶奶,我挺喜欢这里的,空气比城市好,环境也比城市要安静,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呢!”

阿梦说着,有些困难的举起了右手,看样子她是想比划一下自己的肌肉。

“我知道,知道,快放下来,你呀,就好好在屋子里静养,可别太过运动伤了自己。”奶奶打开木栓,向阿梦叮嘱道。

“吱—嘎嘎”

门开了,一股香脂味迎面而来。

“好好闻的味道,奶奶,是木头的味道吗?”

阿梦偏过头向奶奶求证道。

“没错,建造的时候加了一些松脂木,时间一久,香味散发出来,整栋房屋便也就都能闻到了。”

奶奶熟练地点燃一盏煤油灯,领着阿梦去了厨房外的餐桌。

“现在——是七点过了吧,天黑的不厉害,只需要点一盏煤油灯就行。”

“如果阿梦嫌光线太暗,我也可以去门口那儿帮你拿一盏。”奶奶说道。

“不用了奶奶,我看得到,火光一闪一闪的超亮呢。”阿梦看着灯罩里闪烁的火光,又看了看奶奶歉意的目光说道。

“阿梦...”

奶奶突然哽咽了起来,双手环抱将阿梦搂在自己的怀里。

“是奶奶不好,是奶奶没有能力治好你的病,看着你在病床躺着受苦,浑身上下都是针眼...奶奶...奶奶...”

奶奶颤抖的轻抚着阿梦的长发,混浊的泪水顺声而下。

“嗒--嗒”

一滴滴泪水化为一颗颗晶莹的红色的珍珠滚落到地上,珍珠碎裂,很快就被木板吸收,消失不见。

“奶奶别哭,妈妈告诉我,爱哭的人是坏宝宝哦。”阿梦顺势依偎在奶奶怀里,尽管疼痛,但还是伸出双手抱着奶奶的腰身。

“嗯,嗯,奶奶是...坏宝宝,阿梦...可千万别像奶奶一样,阿梦要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奶奶断断续续的说道,内心压抑的情绪一下就释放了出来。

阿梦还是抱着奶奶,没有太多的悲哀,或者说在她的世界中已经忘记了悲哀该怎么表达出来。

过了一会儿,奶奶平复好情绪,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再次牵着阿梦的小手说道:“奶奶相信阿梦,相信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

“饿了吧?奶奶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快坐,吃完我带你上二楼。”

阿梦在奶奶的搀扶下坐上了椅子,桌子上是一荤两素,一菜一汤。

“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奶奶说着就想往阿梦的饭碗里夹肉过去,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没事的奶奶,吃一点红烧肉没有问题的,医生虽然让我少吃油腻的食物,但不吃饱哪有力气啊。”阿梦颤颤的端起了碗,将停在半空的那一坨红烧肉接住。

“诶...阿梦真乖...”

奶奶忍住内心的波澜,转移话题道:“多吃菜,蔬菜里也有很多营养哩,像什么维...维素...维什么素来着?”

“是维生素哦奶奶。”

阿梦笑着接话道。

“诶,对了,阿梦真聪明,就是维生素,来来来,吃菜吃菜。”

奶奶夹了很多蔬菜到阿梦的碗里,阿梦也夹了很多。

不长不短的时间,两人便把饭菜吃了小半,奶奶阻止了想帮忙洗碗的阿梦,一个人洗着碗,而阿梦则是在椅子上坐着,望着奶奶刚刚点燃的壁炉不知在想什么。

火光照亮了阿梦的脸庞,苍白、瘦削,倒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吸引着人,那是对生命的渴望和追求。

“阿梦,上楼吧,我带你去看看你要睡的地方。”

奶奶双手在围裙上揩了揩,脱掉围裙,把它挂在了一旁的墙壁。

“来了。”

阿梦慢慢的下地向奶奶走去,奶奶牵着阿梦的手,在阿梦的坚持下,一步步迈向二楼。

二楼比一楼狭长,两旁大多是房间,由于长期没有人住,其中几间还被拿来当作杂物区安置杂物。

曲曲绕绕的拐过几个走廊,奶奶带着阿梦停在了一扇木门处。

“吱——呀”

“阿梦,看看吧,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位置,我再帮你换一个。”

阿梦走了进去,大大的床,大大的窗户,打开窗户,一眼就能看到森林深处的景象——一望无垠的绿色。

“我很喜欢,奶奶。”阿梦看了看四周,欣喜的说道。

“那就好,那这些天你就在这儿住着,有什么需要就跟奶奶说哦。”

奶奶慈祥的笑着说道。

“好”

阿梦应了一声,仔仔细细的看着各个角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古的房屋,每看到房屋里一些新奇的玩意儿时,阿梦就哦的一声叫了出来。

看着阿梦来了兴趣,奶奶是由衷的高兴,吩咐了一番点了灯烛,便不再打扰阿梦,一个人烧洗澡水去了。

由于身体的原因,阿梦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慢慢的躺在床被上,阿梦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幸运的有这么疼爱她的一个奶奶,幸运的能来到这个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不多时,阿梦有些乏了,看着天花板,眼睛一闭一睁,她甚至忘了奶奶正给自己烧着洗澡水,也忘了自己身体上的痛楚。

“吱——吱吱”

窗外的乐队发起了演出的前奏,月亮渐渐从空中显露,播撒着清辉,乐队蛐蛐儿也趁着灯光唱起了歌。

“吱吱——吱”

此起彼伏的蛐蛐声儿像极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寂静的萨摩之森__

永恒的神灵将降下恩泽__

闪烁的萤光之羽__

治愈不变的安格拉之心__

门外——屋后,一株不起眼的花朵,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些光芒渐渐向上转移,凝聚在花蕊上。

“嗡”

突的飘出了一个月光色的小球,小球飞啊飞啊,一直飞到窗户上才降落下来...

“嘣_嘣”

那是小球在跳跃,弹起,落下,再弹起,再落下,最后忽的散作一圈银华,缓缓消散...

窗户里,阿梦睡意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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