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和威廉姆齐齐翻上了舱顶，火热的太阳洒在他们身上，同时又被涟漪的海波映着，刺入他们四下里搜寻的眼中。
青鸟心中急躁，先前在船舱里，刚刚想出计划时还觉得可行性不低，但此时冷静下来，却越来越察觉出可能存在的变数。
他的推论很简单——
Grphil-3的土著主要居住在热带，海潮肆虐最为凶猛的地方。作为这种两栖动物，他们没理由流连在危险的浅层海域，去面对这每日必来的巨大威胁。
青鸟觉得，若自己是这星球的土著，理应会生活在平静的海底，再不济也要呆在海洋的中层，也只有这样，才能安稳的繁衍、生活下去。
趋利避害，生物的本能。
但它们的生理结构却隐隐诉说着一丝不和谐——
在深海中，它们只能用腮来呼吸，那么依然存在的鼻子就显得尤为多余。
哪怕它们在古早时，是起源于北极的陆地，但一代代进化与淘汰的生物法则作用下，毫无用处的第二套呼吸系统理应早就退化。
甚至由于海底的黑暗环境，它们的眼睛都可能早就退化，声纳之类更为合适的探测系统可能早就取而代之......
更不用说它们的四肢，以及与人类类似的脚掌。
知道了这些，青鸟几乎可以肯定，它们必然还有一些必须要脚踏实地的需求，甚至可能经常上岸。
此外，青鸟记得威廉姆说过，仲裁人找了几百年，也没找到它们的老巢......
在知道这些的基础上，青鸟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并在反复决断以后，终于将自己的性命押在其之上。
推测很简单，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海面之下，还有一块有着空气的空间，而那里，就是仲裁人遍寻不获的、这些土著的老巢！
说实话，此时站在舱顶，青鸟依然无法想象出自己推论中的海下空间应该长成什么样，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
无论这个推测有多么的荒谬，但它依然是可能存在的。
没有其它的选择，青鸟咬着牙、皱着眉，强迫着自己去相信它。
波比被他再次放飞，此时正遨游在天际，寻找着海面上每一丝的不寻常。
但这片海却恰如它数亿年间一样，干净得让青鸟害怕。
低头看去，那里只有纯净的碧蓝色，甚至让人产生清澈见底的错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太阳已经渐渐斜下。
满打满算三个小时的生存时间，只剩下一半。
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们就还能再寻找一个半小时——
即使一切顺利，他们也许要预留出一段时间，跟着寻找到的鱼人返回它们的老巢。
而作为这星球的土著，鱼人们自然清楚危险的海潮出现周期，自然会提前躲避。
越接近日落，找到土著鱼人的几率就越低。
舱顶上的二人谁都不笨，这点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便寻不获，此时他们的心情也越来越沉。
威廉姆早就坐下，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被晒得通红：
“还找吗？”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显然对这般不靠谱的做法算不上满意。
青鸟也收回视线，陈静地说：
“其实，我有个办法可能可以找到那些土著......”
威廉姆飞快地抬起头来，眼睁得滚圆，看向青鸟，期待着。
青鸟转过身，面对着威廉姆，手向下指了指船舱：
“你说，斯拉克和他们的血闻起来，会不会有点类似？”
威廉姆皱眉想了想，明白了青鸟的意思，张开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有点残忍了吧......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
青鸟耸了耸肩膀，面无表情地说：“没办法啊。”
看了看威廉姆的表情，青鸟明白这个红发青鸟也并不反对自己的提议。
点了点头，感知一动，青鸟的袖口钻出一截绿色飞梭。
“噗”的一声，飞梭轻易破开舱顶，向下钻去。
下一瞬间，斯拉克的惨叫响起。
鱼人不断挣扎着，游骑兵-3侦察机的舱身开始颤动起来。
一圈圈不大不小的波纹从舱身四周传开，又在不远处消散无形。
斯拉克的挣扎越来越小，惨叫声也渐渐微弱下来。
显然，在狭小的船舱中，鱼类的基因改造并不算强——
至少比不过青鸟的毒蛇。
不多时，舱身里的动静逐渐归于沉积。
青鸟闭着眼，用感知探入船舱，仔细查看着这只半鱼人的动静。
几秒种后，青鸟睁开眼睛，对威廉姆说道：
“剩下的交给你了？”
威廉姆一脸的不情愿，沉默片刻，这才从舱顶站起身来：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工作啊......”
青鸟补充着说道：
“尽量物尽其用吧，顺便再从个队员身上挖个身份芯片来......”
听到这句话，威廉姆顿了顿，最终还是翻身回到船舱之中。
青鸟收回感知，不愿去查看里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多久，搬动声、割裂声，各种奇怪声音从下方传来。
青鸟再次看向眼前的海面，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过多情绪，只有身侧紧握着的双手微微颤抖。
过了十几分钟，太阳已经偏斜到一侧，逐渐投入远方海面的怀抱。
“扑通”一声，中午如海的声音传来。
威廉姆也终于再次出现在舱顶，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手上、脸上还挂着水珠，像是刚刚在海里洗过。
只是那身纤维外衣却血迹斑斑。
威廉姆抬起手，将清洗干净的信号发射器扔给青鸟，却没有走近。
他的腿一软，瘫倒在舱顶之上。
青鸟看了看他，说：
“辛苦了。”
威廉姆耷拉着脑袋，没有回应。
波比一直在天上飞着，在茫茫海面上不停地搜索着任何生命痕迹。
不知是不是斯拉克的血液散在海中，原本一成不变的清澈海面之下，逐渐有了些鱼类的踪迹。
一团团巨大阴影游弋在水面之下，盘旋着逐渐找清了方向，开始向着此处汇聚而来。
看着波比传来的影像，青鸟的心中一松。
这样看来，Grphil-3上拥有智慧的土著鱼人，也很有可能出现！
青鸟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可能而来的恶战——
在海里，迎接这些巨大海兽的嗜血捕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