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1年。
二月初春。
昨夜的大雪于今早就已经化开,只留下诗漉漉的地面。
洛阳城。
大街上的人们,愁眉苦脸,没有丝毫过年后的喜悦。
连续几年的旱灾,地里颗粒无收,但朝廷的赋税没有一丝的减少。
反而徭役日渐加重,百姓民不聊生。
但凡活不下去之人,都已经头裹黄巾,信奉了太平道。
贾环已经令人在东城门连续施粥有一个月了。
但这样不是办法啊。难民越来越多,甚至洛阳城附近村子里的人,都跑来喝粥了。
虽然贾环现在拥有贾一这个机器人给他赚钱,也算是日进斗金。
但是还远远不够,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半年以来收购的粮草,光给难民就用了七八分。
他站在泥泞的土地上看着那些对他感恩戴德的人们,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对不起了,同胞们,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贾环无奈的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自语。
“夫君,还是加件衣服吧,小心不要着凉了。”
麝月与晴雯出现在贾环身边。
背过手,将她二人搂在怀里,又叹了口气。
“主公。”
刘伯温也来了。
贾环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爱妻如命,同时看到麝月和晴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师父啊,人算不如天算,你看看这些难民,如何是好啊。。。”
刘伯温也心里难受,都是大汉子民,如今却活的如同乞丐一般。
唉,什么如同,就是乞丐嘛。
刘伯温久久不曾说话,想是在极力的思考着什么。
“主公。”
程昱走到贾环身后。
“主公依然在苦恼怎么处置难民么?”
“仲德可有好的方法吗?”
“没有,但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主公想先听哪一个?”
程昱嘴角有淡淡笑意。
“哦?坏的吧,反正坏的已经够多了。”
贾环满不在乎的说道。
“主公不必焦虑,那我就先说坏的。”
程昱顿了顿,咳嗽一声。
“咳咳,主公,属下接到消息,张角已经派人在衙府机关门上写上“甲子”二字为记号,另一方面派马元义到荆州、扬州集数万人到邺城做准备,又数次到洛阳勾结宦官封胥、徐奉,想要里应外合。以属下之见,张角这厮造反,恐怕就在最近了。”
嗯?
“主公,属下昨日夜观天象,天狼星与启明星同时亮起,刚才我也在思考,可能乱世。。。要开始了。”
嗯???
What?
张角那比不是184年起Y的么?
难不成我记错了?
我记错了,系统不可能也记错啊。
难道是我的出现,或者是我当日的一番话,让张角提前行动了?
那也不对啊。
今年是辛酉年,也不是甲子年啊!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爱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吧。
“嗯,那好消息是什么?”
程昱微微一笑。
“好消息就是属下从颍川来了两位朋友,曾经是特别要好的同门,现已经到了阁楼了。”
嗯?
贾环兴奋的转过身问道。
“可是你说的,郭嘉,戏忠?”
作为后世文科学霸,正史三国志肯定是没少读的。
郭嘉自然不必多说。
戏忠,字志才。
是曹C早期谋士,荀彧最开始举荐的就是这个戏志才,可惜不幸早逝。
戏志才死后荀彧又举荐了郭嘉。
就算是正史,对戏志才的描写也只是寥寥数语。
最突出的一句就是: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彧荐嘉。
可惜啊,曹C这二位顶级谋士,都英年早逝。
要不然是三国鼎立,还是一统全国,就说不定了。
“走走走,我们速速前去。”
贾环兴奋的搂着麝月和晴雯上了马车。
走进阁楼,只见侧榻两人相对而坐。
不时哈哈大笑,一同举杯,豪迈的说着:满饮,满饮。此类的话。
左边那人,头发束起,一丝不苟,鬓角几根头发落在耳垂边上,与头上的一字巾遥相呼应,严谨又不失洒脱。
右边那人,头发披肩,额头上方的刘海绑成一个小编,扎着纶巾,脱俗又带着一丝认真。
贾环大步向前走去。
边走边说着:“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哈哈哈哈,在下贾环,字皓溪。对二位已是神交已久,今日得见,此乃环三生有幸。”
说完走到跟前,深鞠一躬,行了大礼。
“贾兄快快请起,我们二人只是山野莽夫,禁不得如此大礼。”
两人虽说仗着心中文墨,骄傲异常。
但是贾环社会地位要比他们高出很多,一上来就行如此大礼。
心里不免也有几分激动。
“不不不,如果你们二位是山野莽夫,那环只能是那臭水沟的蛤蟆了。请!”
“请。”
贾环坐在主位,郭嘉与戏志才各坐一边,率先开口道。
“二位远道而来,今日我们就先开怀痛饮一番如何?”
“好极好极,久闻贾兄所酿之晴雯酒,美味异常,今日,定要痛快醉一回不可。”
郭嘉第一个答道,他与戏志才都是嗜酒之人,加上贾一已经把晴雯酒销往各州,说是远近闻名也未尝不可。
“善,这晴雯酒在颍川可是8两银子一斤。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平时可是喝不到的。贾兄今日一定要让我们痛饮一番!”
戏志才也很是时候的插了一句。
“哈哈哈哈不就是酒嘛,来人呐,备席。”
贾环哈哈大笑,心里正琢磨怎么将二人收入麾下呢。
不一会便有小厮端着一盘盘美食,一坛坛晴雯酒上来了。
“奉孝,志才,来,满饮此杯。”
那不大的酒盏装不了多少酒。
可是,经常喝清酒的人你让他突然喝56度的牛栏山。。。
可想而知。。。郭嘉与戏志才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
“好酒,好酒啊!哈哈哈哈哈”
“奉孝啊,人生有幸得此美酒,死而无憾啊。哈哈哈”
虽说呛到了一下,那也是没有经验的原因。
知道了晴雯酒的烈性,二人也就不在装大尾巴狼了,
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贾环突然叹了口气。
“唉。。。”
郭嘉与戏志才同时看向他。
“贾兄,好端端的为何叹气?”
“唉,今日有一事,令我甚为头疼。”
“贾兄不介意的话可说与我二人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啊。”
郭嘉微笑着说道。
他看出了贾环的小小伎俩,这是考他们两个呢。
“你们应该知道,在城外我收容了一群难民,每天的施粥,就算是我也已经财政艰难,但是要眼看着我大汉子民活生生饿死在那寒冬中,我又不忍心。唉。。。头疼啊。”
贾环这到不是装的,这件事儿属实特别头疼。
“贾兄不必心急,嘉有一计。”
郭嘉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现如今东南西北四座城门皆在张公公手中,贾兄又是张公公身边的红人。可以以防范黄巾造反为由,在难民中募兵,既解决了难民的食宿问题,又有朝廷拨款不用自掏腰包。岂不两全其美。”
贾环苦笑。
“奉孝真乃妙计!”
贾环顿了顿,看向郭嘉。
那小子得意洋洋的又喝了一口酒。
继续说道:“只是,此计早已实施。我在半年前就已经与张让谈好,并且已经令我的师父在东城外的荒野圈了一块地,可以偷偷募兵,培养实力。当初说好的只能招一万,现如今我的军队已经招募了近五万人,万一人多暴露,张让怀疑起来,恐怕百口莫辩。”
郭嘉一听这话顿时就哑火了。
你半年前就想到今天了?特喵的真的假的?
这么牛批你让我来干啥来了啊。
戏志才见郭嘉没动静了,顿时有些好笑。
喝了口酒,向贾环拱拱手。
“贾兄,这有何难啊!我们只需在偷偷的圈上一块地,放在城南。我观现在黄巾之人形色匆匆,各个衙府都刻了记号,想来不需几日就会起事,到时候天下大乱,张让那老太监自顾不暇,哪有那个功夫关心城南的一块荒地啊。再说如果黄巾进攻洛阳,城南的兵马就可以作为一支奇兵,保护朝廷安全,张让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于你?”
郭嘉顿时眉开眼笑,暗暗对戏志才束起大拇指。
贾环转念一想,如果张角真的提前起事的话,那也无不可。
就怕。。。。。
唉,算了,就赌这一次。
赢了,一步登天,不仅可以得到几万军马,还可以收获护驾朝廷的美名,有这个名声在,天下英才定会徐徐而来,大汉传承四百载,一心向汉之人数不胜数。
输了,大不了提前带着爱妻们跑路,反正已经有了五万忠于自己的将士,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想通了此中关节,贾环豁然开朗。
随机一拍桌子。
“好,志才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那我就依二位之计,来!满饮此杯!”
“善!”
“哈哈哈哈,痛快!好男儿生于乱世间,自当手握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环恳请两位留下,祝我成就无上霸业。”
说完站起,对着郭嘉与戏志才又行了一次大礼。
“拜见主公。”
二人同时起身,跪倒在地,对贾环称臣。
其实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从这半年以来听到贾环的种种事迹,造麝月水,晴雯酒,靠银子买来官位,手握兵权,而后又提前预知乱世来临,开始募兵,大肆收购粮草。种种实际都已表明,此人,乃有梦想之明主也。
贾环赶紧起身,哈哈大笑着将他俩扶起。
“哈哈哈哈,环平生有幸得奉孝与志才相助,群雄逐鹿,我自当拿头筹也。”
“主公,嘉有一事,想要请教主公。”
这小子还真就没喝多。
贾环也知道,让这样两个骄傲的人,心甘情愿对自己称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不,轮到他被考了。
“奉孝快快说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难题竟然让我们的大贤感到如此困扰。”
郭嘉拱拱手。
“大贤不敢当,主公谬赞了,嘉想问问主公,何以为明君也?”
贾环琢磨琢磨,这话里有深意。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最好还是回答的含糊些好。
随机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奉孝这是想要考我呀。”
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郭嘉。
郭嘉也看着贾环,笑笑并没有说话。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看待明君这个词的。君,乃天下之主也,明君,就自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命。”
郭嘉愣住了,戏志才愣住了,就连刚进来有事情通报的程昱也愣住了。
为万世开太平。。。
然而贾环却是心中窃喜。
这是出自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如今让他盗用来糊弄郭嘉。
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半响过后。
“好一句为万世开太平。嘉服也,请主公饶恕嘉无礼之罪。”
郭嘉这回是心服口服了,这样的四句话,岂是一般人就可以想到,就可以说出来的!
“哈哈哈哈,我考嘉,嘉也考我,何罪之有?来来来,满饮满饮!”
“主公请!”
“请!”
程昱缓过味来,急忙向贾环走去。
正准备悄悄的在贾环耳边说,贾环一把躲开。
“哎,仲德啊,奉孝与志才都不是外人,你且大方说来。”
郭嘉和戏志才心中感动不已,刚刚认主,就让他们听机密之事,此等信任,何其大也。
“是,主公,内宫刚刚传来消息。张角门徒唐周向张让告密,说出了张角即将造反之事,并且供出了洛阳内应马元义,现在马元义已经被抓起来了,明日正午将处以车裂。”
贾环听后瞬间站起。
张角的起Y。
真的提前了。甚至提前了三年。
但是历史的大致方向并没有改变,唐周还是告密了,马元义还是被处以极刑。
贾环深深的看向远方。
马元义一死。
这场祸事,便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