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夜难眠
静静的躺在曾经与袁惜相拥的床上，拉过被单。被单几天前的都已经被换过，不是原来衣柜里的，都是全新的料子……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舞灵换的吧。
深嗅了一下被子上的味道，是袁惜身上熟悉的属于水的特殊气味。没有其他人的……想到这里，心里舒坦了一点。但是又一想，袁惜此时就在隔壁，躺在舞灵的床上……
心里就郁结难当，虽然说他刚才让舞灵去瑜儿那边休息。可是我却不能忽略他眸子里，看舞灵时的怜惜。他会不会此时没有休息，而是去找舞灵了？想到这里，我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一丝颓然划过心头，去了又如何，我也不可能天天的守在这里……
突然就迷茫了，我若只顾排除这一世的劫难。而已然没有了前尘往昔记忆的袁惜，如今或许还未对舞灵动情。但是，那心也是一如往昔的未动半分吗？长此以往下去，完全可以预料那结局。
我若执意留在这边，夏玄奕那边，显然不好对付。我如今这样的身份，势必给袁惜带来杀身之祸……
我究竟该怎么办？
若没有袁惜那上万年为我的寂寞，若没有他为我十世轮回。也许我能够潇洒一点，忍痛割断尘缘，哪怕不能忘记，但是依然可以毅然的离开。成全他与舞灵的感情……
可是啊，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万年前了。即使袁惜心里不再有我，我又怎放得下心中对他的深深情眷？
袁惜啊袁惜，如今的一切。当真要如那个白日的花下的玩笑，一一应验？我能在忘记一切后，依然只要你……而你如今却有了在意的别人，可是我却无从怪罪起你。
那个时候，我一魂在你身，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吸引。可是如今呢？什么都没有了……记得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我紧紧的揪住胸口，感觉由心脏处开始的痛，一波波的随着呼吸传遍至全身。
这曾经我们日夜亲密缠绵的床榻，到处是袁惜的气息，回忆里幸福的点点滴滴……像根根沾着蜜糖的蜂针，扎在心房，既甜蜜又疼痛。
袁惜——洲啊洲，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我还只是臆想，假若这臆想有一天成真。我该如何继续面对这世，已然没有那个对我温柔，对我情丝缱绻的袁惜？
曾经无所不能的神祗，如今也只不过是余仅一点法力，而且又被肉体凡胎束缚住的普通人。
原来，看破世情，远比看破生死艰难。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而忘情，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神魂也不得安宁……
这样的情况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我掀开被子，又走下了床。借着透过镂花的窗棂，投射进屋里的朦胧月光。我走至书桌前，曾经挂在玄关正对面的那副画已然不见。
从书桌下拿出依旧放在旧处的古琴，然后放在了书案上。我背对着窗棂，坐在了琴旁。
轻拨动了琴弦，音符如流水，在月光下静静的流淌。
“哪一年，那一日的花下。
曾相叹，执子之手，一世太短。
你问我，如果一杯忘川过，是否今昔如云烟过？
我笑望烟云，苍白在你身后。
你一颦一笑的模样，秋水温柔。
青丝指尖柔……
我笑答，若忘记，那爱你的感觉一定还会在。
你要我看你的眼睛，那瞬间就像见九天的流星，
眉眼千千，再难回头。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依往依旧……”
轻声的叹唱，声声如哀怨的叹息，虽然没有用多少力气。不过到最后，已经是心酸的无力再唱下去。琴音乍停在顿住的指尖，还有余音波波回绕。轻荡漾在耳边的，不知是自己被哽咽进喉咙的歌声，还是那仿佛还在昨天缱绻于袁惜眉目间的情丝款款……
不觉泪滴落琴弦，感觉到那湿润的温度，我忙回神。自己这是怎么了，袁惜虽说在隔壁不远。但是也应该能听见的吧，不知道他听见了是不是能听出什么？呵，听出又如何，恐怕他也只会以为我在唱别人吧！
“千秋共岁，也只不过希望你这一世无忧无虑！”我轻叹，自嘲一笑。洲，你为我受的苦，太多，太多。我穷尽所有，也无法补偿。所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成全你！
也许那个人不再是我，但是，感情的事情，有时候需要努力。有时候，也须得有缘分。不管舞灵处心积虑的做了什么，人生一世有多少人为爱疯狂。而她的痴情万年，那也是一段真挚的情意，又有谁忍心忽视抹杀？
这一夜难以入眠，我就这样在窗边坐了一夜。不敢睡床，那样熟悉的气息让我更会心痛欲裂。直至天方露白，透过镂花的窗棂，我看着窗外渐白的花台。那里梅花早已零落，残败的枯枝已经接近死亡……
我深呼了一吸，动了下身子。哪知未曾动用任何内力与法力御寒的身体，经过这样雪寒的一夜，早已冰冷僵硬。直觉胸口的伤，似乎又沉痛了几分。
我试着运了一下功，缓解了一下身体的不适。趁着天未完全亮，推开了房门。虽然袁惜已经忘记我，我还是不能让无忧园的其他人看见。
昨天袁惜的那一掌，伤了我部分筋脉。这副身体，现在的样子，还不能过于操劳。昨天我已经不能自控的任性了一夜，这会不能再不管不顾了。意念一动，直觉身体跟着一轻，我向花台外的糊对岸飞去。飘过水面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回头往无忧园，炎上苑的方向望去。
而那一眼，看见炎上苑的牌匾已然换去。更名——“灵缘阁”。
远远的，我看见舞灵亭亭的从无忧园的一面走来。之后敲响了主卧房拐角处的一间厢房的门，
不多时，袁惜便来开门，将她让了进去。
也许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一个人的心变得狭隘，哪怕我怜惜舞灵那上万年的无怨无悔等待。可是，看着这一幕，心里仍然无法平静。但是，我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加快了速度转身快速飞掠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