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离婚1
呵呵呵，真是好笑，他也知道煮咖啡不是我的工作啊。那还把我当成他的私人秘书使唤，等到我的丑闻在公司泛滥之后，又不好当面让我离开，使出那样下三滥的手段——流言蜚语秒杀我于无形之中。
钱，我倒是并不十分担心。虽然我那一百万也不是自己的血汗钱，却是自己的血泪钱。我担心的是妞妞的所在的幼儿园。迟峰死的时候并没有安排好妞妞的生活。他给妞妞上了迟家的户口，而迟家似乎只有迟峰一人，还是澳大利亚国籍。妞妞所在幼儿园是私人办的幼儿园，我找了一些关系人家才愿意接受的，但是我需要公司提供一系列的证明。如今失业，妞妞下学期的上课成了一个大问题。
生活总是乱如麻，而我又找不到一把快刀。斩不断而又难以精心一丝一丝去理清，人就这么日渐沉落起来。
我讨厌找工作，讨厌别人问我来W市，讨厌被人问起上一个工作辞职的原因，更讨厌别人问我的丈夫是谁，从事何种工作。一二我还可以忍受，第三个的时候，我终于又发飙，强硬地表示这是自己的私事可以不予回答。我的强硬给我带来的是没有工作可做的下场。
人若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冷水都塞牙缝。
失业的这段时间，妞妞总是一脸的不开心，幼儿园的老师也反映妞妞最近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
带妞妞去金宇那里复查的时候，我就把这种情况跟金宇说了一下。金宇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道：“妞妞的情况并不十分良好。之前检查到她的脑部在发育，如今迟缓现象明显起来了。”
听到这个情况，我立时愣住了。之前金宇就说妞妞存在发育迟缓的现象，但是只要治疗得当，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呢？
我抓住金宇的胳膊问道：“是不是很严重，这该怎么办？”
金宇想了想道：“我是神经科医生，心理虽有所涉及，但毕竟不是很专业。”说着他给我写了一个联系方式递给我道：“你带妞妞去这个医生那里看看心理，做做心理辅导，也或许有用。”
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金宇摆了摆手道：“不必这么客气。你现在没有工作了，以后怎么办？虽然妞妞和别的孩子们不一样，我还是建议她多多接触人群，和同龄在一起对她比较好。”
我叹口气，无奈地道：“能怎样呢？到下半年应该可以找到工作的。”
金宇看了看我，严肃地问道：“你和惊鸿真的就那么算了？”
已经很久没人再问我林惊鸿，我也刻意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个男人了。如今又听到不免一愣，怔了半晌，才道：“本来缘分就浅，何必勉强彼此呢。”
金宇提议出去走走，看来是有话要找我谈了。我本想拒绝，但是想想我和林惊鸿也将要离婚了，听了也是会扔的。
眼看着夏天要来了，这天还真热。刺眼的阳光从交错的树叶投影于地，斑驳点点，有点惹人厌恶。
金宇抱过妞妞，边逗她笑边对我道：“你看妞妞多可爱，于纯你干脆把妞妞送我好了。”
我白他一眼道：“你这人还真懒，你自己不会生一个啊。”
金宇对我耸肩道：“这事儿日后再说。”
我自己的感情也还处理不好呢，也不想再以身说法教育金宇了。
他不想说，我便不问。
沉默一阵子后，金宇才道：“惊鸿的妈妈去世得早，后来由他阿姨照顾他们兄弟三人。 ”
这话听起来十分简单，但是深入理解便知晓这里面一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果不然，金宇继续道：“惊鸿的妈妈去世时，只有惊鸿一个人在身边。他改了母姓，和外公一起生活了近十年。再回来，便和自己的父亲斗得你死我活。大概是五年前，林家的事情在W市闹得沸沸扬扬。惊鸿最后为何会收手，这其中的原因，没有人知道。”
“哦”，我偶尔附和几声，不耽误金宇继续讲故事。
“另外，我忘记告诉你了。自从华之乐，也就是华之音的姐姐去世之后。林惊鸿已经五年没有交过女朋友。所以当时他说要结婚了，一脸兴奋的样子时，我就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那个石人开窍。”
听了金宇的絮叨，我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你想告诉我什么呢？谢谢他给我这个机会是吗？”
我的冷讽并未让降低金宇继续八卦，他八婆地问道：“你们上过床没？”
“金宇，你是医生。”我气急败坏地怒道。
“是的，我是医生，我会替你们保密的。”他说得煞有其事。
“保密个头，你不也还是把林惊鸿的事情告诉我了。”
“难道你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吗？听说你们第一天相处就造成了很多不愉快。我看你的总总表现，都在表明你在吃醋。”
“是，我是吃醋，那有管你什么事情。好好的医生不当，非要当个八婆，神经。”
吵架，并非我所擅长的事情，气急败坏地把自己搞得莫名其妙，我似乎总有这样的天赋。瞧着金宇那得意的笑，我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上当了。
那日因为气自己，就没带妞妞去看心理医生。后来金宇催我：“冯医生这周3上午十点有空，你带妞妞去看看。”
去了之后，才知道他是有意安排我和林惊鸿见面。
林惊鸿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愣了好半晌，才对我点点头要走。妞妞却伸手给他道：“叔叔抱抱。”
林惊鸿看了我一眼，才伸手接过妞妞。医生笑看着我道：“原来你们是旧识啊。”
冯医生，全名叫冯平平，并非一个美女，但五官端正，平易近人，和某个熟人的眉眼倒是颇为相似。
我把金宇推荐的说辞圆滑说了一番，她笑道：“这金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拍马屁。”
林惊鸿接口道：“他本来就是个马屁精，什么时候都会拍马屁。”
两人很熟悉，虽然我和妞妞在场，她却依旧笑着调戏他道：“那你拍拍我的马屁，让我听听，也开心开心。”
林惊鸿瞥她一眼道：“你就得了吧。”
冯医生瞄我一言，解释道：“于小姐，，你听过他拍过谁的马屁没？”
你们两个人闹腾，怎么又折腾到我这里。我忙笑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并不熟悉的。”
林惊鸿轻哼出声，却依旧笑着和妞妞玩。
冯医生对我的说辞并不相信，她询问病情时，林惊鸿偶尔会答上两句。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回答的话，她就选择相信林惊鸿的话，而不信我的话。
等到一切询问好之后，她对我们道：“你们先稍等一下，我让人去金宇那边将妞妞的档案调出来。她的情况比较复杂，要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才行。”
见她正色，我和林惊鸿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林惊鸿问道：“情况很严重吗？”
冯医生道：“情况并不严重，只是需要多方面配合治疗。”
等冯医生出去后，我紧紧地抱着妞妞，她这么小一个孩子却要承担这么多痛。一时间林惊鸿似乎不知道如何自处一般，站在那里看着我抱着妞妞又亲又哭的。
不多一会儿，他转身出去了。
妞妞被我弄得莫名其妙了，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不解地问：“姨姨，你为什么哭啊？”
冯医生刚好进来，看了看我，道：“最好不要让孩子感受到你悲伤的情绪，她虽然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但是她也是有感知的。现在孩子是你照顾的，你的情绪很容易感染到她。也就是说你自己要保持心情愉快。”
我忙擦干眼泪，医生不经意地问道：“你是林太太吧？”
“呃？” 我微愣。
医生对我笑道：“我比你更了解你的丈夫。”
“是吗？”我如此问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比我了解林惊鸿吧？
她对我笑笑，递给我一个药单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进一步的治疗。你要保持自己的身心愉快，另外不要让她有孤独感。”
我谢了医生要离去，医生却示意我坐下，似乎有话跟我谈。
谈话之前，她对我笑道：“我打个电话。”
不知道电话打给谁的，她不停地看我，似乎两人商量事情并没有商量得十分顺利。
冯医生挂上电话，沉默了半晌，对我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林太太为了惊……你先生的身体健康，我想你应该跟他谈谈。”
“呃？”我本不想问，但瞧冯医生一脸关切，又想想一个正常人谁会来这里啊。如此想着，便小心翼翼地问医生道：“他……怎么了？”
冯医生想了想道：“他似乎很介意从我口中说出来，如果你关心他的话，你还是和他好好谈谈吧。林太太，家庭和谐美满，双方的X生活和谐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如果不是十分难克服的话，我希望你能迁就一下你的先生。”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冯医生，抱着妞妞出来的时候，也还在想冯医生话中的意思。又想到之前林惊鸿和我亲近时，我的种种反应，他的种种反应，似乎明白医生所指何在了。
带妞妞吃过饭，又哄骗她吃过药，我决定带她去动物园或者公园什么地方走走。我们刚出来不久，就瞧见林惊鸿的车子停在楼下。他摇下玻璃，支着肘子望着我们朝他走过去。
我对他笑了笑，逗妞妞道：“妞妞，你不是想叔叔了吗？叫叔叔。”
林惊鸿瞟我一眼，将车门打开。我和妞妞坐上副驾驶，正要系安全带，林惊鸿伸手道：“还是我来吧。”
我略喘着粗气，握紧拳头不让他的气息干扰到我的思维。系好安全带，他拍了拍妞妞的脸颊，问我道：“去什么地方玩？”
我想了想道：“去郊外走走吧，天气不错。”
林惊鸿发动车子，对我道：“你最近又没再上班了？”
我白他一眼，冷哼道：“还不是托你的福。”
他嘴角微扬：“是吗？”
“林惊鸿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很认真地盯着他。
他一直盯着前方，伸手打开CD，放了一张碟进去，是很欢快的儿歌。
我看了看他，他淡声道：“妞妞对声音很敏感，听音乐的情绪反应比较真实。”
“你怎么知道？”我不解地问。
他笑道：“敢情你一直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你又没跟我说过。”我小声嘟囔着，“你不是鸿运医药公司的执行长吗？”
“那个只是暂时的。呵呵，再说你也不关心。”好幽怨的口气啊。
“那你长久职业是什么？”我从善如流地问道。
“大学主修妇科，因为我妈妈得了宫颈癌去世的。”他目光瞬间黯淡下去，想必是件痛心的事情。
“……不好意思，让你难过了。”我立马道歉。
他瞥我一眼道：“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想起金宇之前的话，想问他和现在父母之间的关系，最终也还是话到口边咽了回去。
车内一阵沉默，我觉得十分拘谨，随便找了个话题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他笑道：“没忙什么，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哦？！对了，刘嫂现在怎样？”我继续努力寻找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
“还好。”他兴致缺缺。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他似乎感受到我的别扭，咳嗽一声道：“刘嫂的一个亲戚也来帮忙了，挺勤快的。”
“哦。”我也兴致缺缺了。
互看一眼，相识一笑，同时开口道：“你……”
又同时沉默下来，他先道：“你先说吧。”
“……关于离婚……”我忽然有种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心里后悔，但是嘴上却继续道，“你打算怎么办？”
林惊鸿盯着前方，面无表情地道：“你什么时候空，我们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
心开始往下沉，一点一点地沉，直到觉得快要窒息了。
妞妞忽然大哭起来：“姨姨痛，胳膊痛。”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甲掐到妞妞的肉里去了，忙松开妞妞安抚道：“妞妞对不起，姨姨不是故意的。来姨给你揉揉。”
妞妞哽咽着望向林惊鸿，林惊鸿拍了拍妞妞的脸颊，也劝慰一番。好一阵子，才把妞妞哄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