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辈子的承诺
黎氏财团公司。
“总裁，宁源痕先生要见你。”徐绪敲了敲办公司的门，站在外面对着黎若雅说。
“不见。”现在的若雅，也不想见他。她还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过了一会儿，徐绪再一次敲门，“总裁，宁远的总裁要见你。”
“算了，让他上来。”她无奈的说着。该死的！竟然这样逼她！虽然现在表面上公司是黎家的，可是订婚那天黎氏易新主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有人在议论公司到底是谁的了。而现在只要宁源痕拿出那一份合同，她就得下台。
“宁总裁很有空闲。”听到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黎若雅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没想到我来自己的公司，还得通报！”宁源痕自己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缠，细碎的黑发散落在了他的额上，微微遮住了那双妖魅的褐色桃花眸子。嘴角虽然带着笑容，但却不见一点温度。充满********的薄唇一溢出就是冷漠、令若雅窒息的话语。“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关于你提出的条件，我还没有考虑好。”若雅尽量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和气，现在他们再有什么矛盾，关系一定更加恶化。
“我说了给你时间考虑，就不会食言。”宁源痕从外套里掏出一瓶药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我走了。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的酒，还有别跳进水里。”因为她的身边不是一直有个宁源痕。
黎若雅看到了那瓶要竟然是生理期的止痛药！原来昨晚他看到了罚款单上的日期就想到了今天是她的生理期。以前他们同居的时候，在她的生理期前几天就对她管东管西的，不准她吃这个，不准她做那个。因为她生理期经常会伴随着阵阵疼痛，而他总是很贴心地紧紧抱着她睡觉，让她变得心安。
她的脑海想起昨天医生对她说的话。
“黎小姐，对不起，黎先生得的是肺癌，因为肺炎和肺癌在病状很相似，未能诊断出来是我们的失职。”医生虽然面有歉色，可是他也无可奈何。
“我不想要听这些，我只是想要知道能不能救活他！”她几乎是吼着那个医生，情绪很激动。
“因为是肺癌晚期，我们医院也无能为力。”
“能活多久？”
“黎先生这些年一直操劳过度，身体一直不好，加上受到了刺激，恐怕撑不过一个月。”
她的爸爸活不了多久了，她一定要保住黎氏。
“源痕，我答应你，但是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去医院陪我爸。”黎若雅突然对他说，只见他的背影一颤，像是没有预料到她会答应，就走了……
一个月后，仁心医院。
黎若雅帮黎墨擦洗着手，面带笑意，“爸爸，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有好些，现在爸爸放不下的就是你了。只可惜莫双歌是那样的人……”黎墨看着眼前的女儿，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他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可惜见不到女儿有个好的归宿。
“爸！其实……其实女儿有男朋友了。”她看出了黎墨的深深的遗憾，她实在是不忍心看他带着遗憾离开。“我出去换一下水。”
“你这孩子，谈到这个就跑！”三年前，她突然打电话给他，就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地方时，看到了满身是伤痕的女儿。那一刻，他恨不得受伤的人是他。以为只要女儿离开的自己的身边，危险就不会存在。没想到，放任她一个人在外生活，最终还是受伤了。他问她这到底是谁做的。她不肯说，她只告诉他，以前的黎非雅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黎若雅。
黎若雅无力的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电话簿里查找出了宁源痕，在按下拨打键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拨打了出去。
“喂，源痕吗？我是若雅。”
“有事？”
“我可不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到医院来见我爸一面，顺便带上一对戒指。”
宁源痕顿了顿，终还是说了：“好。”他没有再问其他的，只说了一个好字，顿时让若雅感到无比心安。
当宁源痕赶到了时候，看到了跪倒在地上的黎若雅，他的大手扶起了她，将搂在了怀里。他大掌抚摸着她如瀑及腰的长发，很耐心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刚才，明明还好好呢！都过了一个月也没有事……”
“我告诉他，我有对象了，他还很高兴地说要我带来给他看。”
“他真的很高兴、很高兴。我真的没有见到他那么高兴的样子。”
“可是他一下子就面色改变，呼气急促起来了，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失去他，我真的就成了真正的孤儿了……”
“伯父会没事的。”他出声安慰着她，声音坚定不移，像是他说的话会变成真的。
“家属可以进来看病人了。”医生揭下了面罩，对着他们俩说，“病人怕是支持不了多久。”
黎若雅想要进去，右手却被他拉住，他将一枚粉钻戒指带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而他左手的无名指有同样一款的戒指。
“谢谢！”若雅对他说。
“爸爸！”若雅紧紧握住他的手，他脸上带着氧气罩，“这是宁源痕，你应该认识的。我们相识六年了，因为以前有过矛盾，但我们又在一起了。我很爱很爱他。”她怕他不相信，才说了一大堆让他相信。
“伯父，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宁源痕从背后环住了她，双手交缠。
黎墨看到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的戒指，微微地笑了，女儿有了心爱的男人，他也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心电监护仪突然停止了波动，一条直线嘟嘟地划过……
“医生、医生在哪里？”黎若雅一脸的慌张，宁源痕拉住了她。医生已经从门外进来，“进行电击急救，请家属离开病房。”
宁源痕抱着她走出病房，她一直看着病床上的黎墨，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他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她的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泪水同一瞬间滴落在西装上。他不想让她再看到她爸爸，怕她会更加伤心。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很遗憾地说着：“抢救无效，病人死亡时间2月10日19点34分。”
“爸爸！”黎若雅紧紧揪着他的西装外套，眼泪拼命地落下。“你知道吗？爸爸其实真的很爱、很爱我的。小时候发生绑架案后就把我送走，他怕、怕我留在他的身边会再有危险。有几次我在路上遇到了他，他都不敢叫我，怕让别人知道了我就是他的女儿，怕我再受到伤害……”
宁源痕无言以对，只能是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感受到她身边还有温暖的存在。
黎若雅跪在了黎墨的坟墓前，仔细的看着贴在墓碑上的照片，她一直就那么静静地跪着。宁源痕也就那么默默地陪在了她的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日的暖阳渐渐落下，宁源痕终究是受不了她那么颓废不堪的样子，他拉起她的左手就离开了。
“放开！你要带我去哪里？”黎若雅想要挣脱开他，无奈他的手像铁箍紧紧地牵住她的手。
“爬山。”他简单地就丢给两个字，就带着她往上山的小道上去。“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去！你放开我！”黎若雅很激动，一直处在被动的她很想摆脱他。
宁源痕转过了身子，对她勾起了一抹性感迷人的笑容，“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说放开你。”
她低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他说的没有错。当初他只答应给她一个月的时间陪伴她爸爸，而现在他完全有权利带她去哪里。
他知道她不再反抗，便放轻了手中的力道，两人踏上了台阶。现在还没有到踏青的时节，天气有寒冷，上山的路上没有行人。他就这么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像以前一样，他总爱牵着她，一步一步地前进，直到山的顶峰。
天空渐渐变得阴暗下来，乌云朵朵，不消片刻，酝酿已好的雨珠飘洒下来。
“快走，前面有个亭子。”他握紧了她的左手，向前跑去。
“啊！”黎若雅被绊倒了，他停了下来，抱起她就往亭子里去。
他将她放在了亭子里的石椅上，脱下了她的高跟鞋，看到了她的双脚已经被磨起了水泡，脚后跟还被高跟鞋擦破皮了。
“为什么刚才没有告诉我？”宁源痕只想着带她来山上散散心，他气恼她这样一直处在悲伤之中，才会不顾一切硬拉着她来爬山。而他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会下起大雨来。
黎若雅蹙眉，看着脚上的伤口，有些答非所问的说着：“天都暗下来了，我脚又受伤。而且下起了雨，我们怕是到不了山顶。”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等天亮了我们再爬上山顶。”他撕下了衬衫的衣角，绑住了她破皮的地方。之后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穿得很淡薄，亭子又不避风，他慢慢将她冰凉的身子捂热了。
咕噜的声音从若雅的肚子里发出。他们相视，源痕淡淡一笑，她总是知道饿了。“你还喜欢果冻吗？”以前她心情不好，只要吃到果冻，心情就会慢慢变好。
“什么？”她看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几颗果冻来，放在了她的手心。
“吃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我身上也只有这几颗果冻而已。”他拢了拢她落在脸庞的长发，凝望着她的侧脸。她长得很美，睫毛如羽扇轻轻抖动着，下面是一双澄净水盈、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挺直的瑶鼻，饱满性感带着些许苍白的芳唇一张一合的吃着果冻。她吃得很认真，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着她。
宁源痕突然亲上了她的脸颊，细腻柔软的感觉让他亲上了瘾。她侧过身子来，刚好被他吻上了唇瓣。他的舌灵活的长驱直入，与她共同分享那爽滑的果冻，汲取着她芳甜的蜜津。
若雅手中的果冻塑料盒子掉落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似乎很享受，很沉溺在这个吻。她被他的吻快要窒息的时候，身子扭摆着要推开他。
源痕放开了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将她不安分的身子紧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耳畔，他吐气若兰地说着：“你可以试着再挣扎看看……”
黎若雅看到他暧昧的眼神，咽了咽口水，自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他搁在她肩上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很是愉悦，却带着无奈。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却不能做什么。
漫漫长夜，他该如何度过？
天经过昨晚的那场大雨的洗礼，渐渐变得明朗。四周都是长青的凤尾竹，地上的小草也已枯黄，清晨的露珠凝结在了树叶还有草叶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黎若雅刚睁开眼，一股男人气息兼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包围着她。她摇醒了他，从他的怀里挣脱下来。她手里提着高跟鞋走出了亭子，看到了不远处的山顶。
宁源痕睁开眸子，第一感觉就是怀里空空的，再看到了亭子外的女人，起身走了过去，伸出大手从身后圈住了她。
“醒了？”他轻声问她，抱着她的感觉让他无比眷恋。
“嗯。”她说完，就被他拦腰抱起，他已经大步踏上台阶。她双手交缠环住了他的脖颈，看着霸道的他，好看的侧脸，线条刚毅的轮廓，小麦色的健康肤色，那双充满诱惑的桃花眸也让她深陷其中，沉溺到无法自拔。
当他抱着她，踩着湿漉漉的石阶，一步步坚定沉稳地走到了山顶，他将她放了下来。初晨的阳光很轻柔，轻轻洒在了他们身上。
他缓缓对着她说：“人生或许会有许多的挫折，但是就像昨晚的大雨，它总会停止的一刻。而……”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这绵长台阶的阻拦，我们又怎么会到达这顶峰，才能看到这独一无二的怡人风景。你不是喜欢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吗？”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她还没有放下吧！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外面生活，爸爸老了，她也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妈妈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他都是一个人照顾她。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所看到的若雅，一直都是快乐的。”他对着她说，桃花眸里带着无比的真挚和深深的期望。
这一刻，谁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看着太阳升起，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她依偎在他温暖宽阔的怀里，谁都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辈子。却不知道，人生中有太多的遗憾，太多不可预知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