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百无聊赖,江江好也快到了生产的时日。
君月时有事没事都会拉君黎世在花苑上兜转上一圈,督促她用饭时不要只挑着肉吃,夜里见她入睡才悄然离去,对于大石妖绑架自己的这件事,就像只是在那天多吃了一碗饭,多吃了一块清水鸭一样稀疏平常,可那些波澜不惊下的波涛汹涌只有君黎世一个人晓得。
近日她总莫名揣着不安,一切自以为的平静,都在每每都会梦见神仙姐姐时变得支离破碎。
君黎世无法再忍受每至深夜都会见到,神仙姐姐站在殿口蓦然回首,然后对她笑得盛世无争,朱唇轻启,问:“阿玄,这些时日过得还好么?”
梦止惊醒。
千方百计的劝导,君黎世终是得到君月时的应允,于是携着采薇再次去了念云殿。
君黎世带着采薇轻车熟路的走进念云殿,尔后将她安置在客房,对其正色道:“我要向这里的神灵虔诚地祈祷一些事,遂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就这儿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就多吃几口,有什么好看的就多看几眼,晓得不?”
采薇见君黎世十分反常,大气不出,梗着脖子好容易才点了点头,
君黎世颇为赞赏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你莫要跟来。”便出了门。
这想来是今日黄历宜出门,这才跨了门槛转个弯便逮住个偷偷摸摸的小妖精,君黎世忙不迭上前神色敬仰,略略点了点下巴,问:“你可晓得住在这里的神仙姐姐在哪?”
小妖精眉目清秀,倒是有那么几分像小鲤鱼,看到君黎世愣了半秒,随意大叫了一声:“大魔王又来了,姐妹们快逃!”
君黎世眼疾手快的拎起小妖精的后衣领,小妖精万般挣扎,暗处很多小妖精都在观察着情形,谁都不敢妄动。
小妖精指了指前面经闭的大门:“里……里面……”
一扇紧紧闭着的门扉叫君黎世由心生了窒息感,就像是火蔓上她的喉咙,扼住她的脖子,她倏然有个念头,想要逃离,而恰在转身的片刻,门打开了。
出来的却是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子,紫铜色的脸颊有棱有角,仿佛石雕一般,粗犷豪爽,骂骂咧咧的道:“老子去个千坤殿怎么来了这鬼地方!”
君黎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谨慎的看着男子,他赤裸着上半身,腰系四爪狼金带,不是南城国的服饰,倒像是匈奴国的,莫非他是匈奴王罹诀。
男人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君黎世,脸色蓦然从凶狠变得柔和:“这位美人是哪家的姑娘!”说着,双手就要摸上君黎世的脸颊。
君黎世后退一步,作揖道:“见过……”
还未等君黎世说完,罹诀单手将她扛了起来:“无论是哪家的姑娘,现在是老子的女人了!”
说完,扛着君黎世想要走出念云殿,采薇见状直接慌了,劝说无果直接跑向了千坤殿找君月时。
罹诀的力气很大,束缚住君黎世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再加上他全身的肌肉,膈的君黎世十分难受:“匈奴王,您先冷静下来,这样有损您的名声。”
罹诀非但不理会君黎世,反倒是将她颠了一颠抱稳,大步的向前走去,再加上罹诀身上满满的男性气味和来之前吃了些许的甜点和茶水,让君黎世不由的恶心。
对,她吐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吐了。
罹诀皱了眉头,将君黎世摔了下来,君黎世吃痛的倒在地上。
罹诀倒是怒了,大吼一声:“来人!”
瞬间,无数匈奴将君黎世团团围住。
君月时带着侍卫慌慌张张的过来时,这条宫道里还哪有君黎世半分影子,而念云殿似乎与往日不同,再次像君月时小的时候一样陇上了一层黑云,君月时表情骤然愣住了,历代君王供奉的鬼,回来了吗?
君月时示意侍卫在门口看守,推开了念云殿,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君月时身子刹那间凉了一大截,匈奴们的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散落在院子里,像是多日的风吹雨晒,血肉模糊,尤其是罹诀的尸体,千疮百孔七窍流血,眼睛都未能闭合,血溅满了殿墙。
君月时吞咽着口水,绕过尸体走进了大殿,一位身着红衣分不清男女的人坐在大殿中央,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撑托出他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而他的怀中,躺着的,赫然是沉睡的君黎世。
梼杌抬头看向君月时,那双深邃而多情的双眼极其平淡:“你是新的王?”
君黎世倏然跪倒在地埋头不敢看向梼杌:“是……是的……“
“以后,请多指教!”梼杌低头看着君黎世,神色宁静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幅度。
“是……”君月时不敢反驳:“您……您……可是将王姐……还给孤……”
“还给你?”梼杌再次抬头看向君月时,这一次,不是淡然,深邃的绿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在他沉睡的那一段时日,孤独,满身的孤独笼罩着他。
也不知是在睡梦中沉睡了有多久,那过往的画面一一在他的脑海里闪回着,他看到了君黎世。
可随后又逐渐的远去,就像一个幻影的泡,稍微触碰到,便轻易地碎了。
再度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
他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那个梦境太暖,回归现实的他只觉得心里无尽的悲凉。
环顾四周,他发现这是一处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洞穴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来过的气味。
他找了处地方坐下,靠在了墙边。他的头很疼心里也疼,沉睡前的记忆越发模糊,他便用力地去回忆,却也只能依稀的记得有个孩子,他应该去找那个孩子,可是大石妖说,那是梦中的人,不存在的。
他回到了南城国,再次看见了梦中的这个孩子,她被欺负的模样,让他好心疼,他忍不了,也再也不想忍了。
冰冷的鲜血冲上了脑门,他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便立刻从房门冲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此是压制了十年的兽性,他被众人围剿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只想大开杀戒,想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