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汤山营(五)
刘子惠交代完,也去院中练习刀法,虽然他也深知自己年纪已经过了最好的习武年纪,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消沉,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终日勤练不辍,他现在虽然算不上高手,但凭借多年的经验,加之体力也在顶峰时期,也算得一员骁将。
一下午时间匆匆过去,刘烑还是早起站桩练习,由之前的经验现在劲力已经又有些回到身上,仅仅几天的练习就让他有些身心凝于一处而不乱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给人以稳如山岳的感觉,眼中的神采也更加璀璨起来。
今天早晨刘子惠没有像往常一样到院里习练刀法,而是穿戴披挂,站在院中看着刘烑练功,只见刘子惠一身乌黑色的铁甲,肘弯、膝盖处是一种牛皮做的连接关节,双肩上有一对朝天咆哮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虎头,腰部一根束带紧紧地束在腰间,卡扣也是不知名的猛兽形状。头戴凤翅兜鍪,兜鍪的两翼像是一只凤凰,展翅欲飞翔天际。脚底不是平常穿的兽皮靴子,是一双靴子脚尖和脚跟都有金属护角的战靴,战靴的尖部还有一个尖尖的角,一看就是专为战斗而生的战靴。
刘烑用眼睛余光看向父亲,精壮的刘子惠穿着一身铁甲,根本认不出是山贼,像极了正规军的将领,甚至有些将领都不及他威武,怪不得之前辽东总督孙承宗那么看中父亲。父亲看着自己,但是眼神飘忽,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可能是这身铠甲让他回忆起为都伯的峥嵘岁月吧。
父子俩就这样一个练,一个看,早晨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二婶从门外走来,看着威武的父亲,眼中异彩连连,笑着调侃道:“寨主,少寨子已经这么大了,寨主夫人走的早,您应该找个伺候您的人,我远房表妹就在金州,要不我给他个信儿,让她来侍候您。”
刘子惠没理会二婶的话,淡淡的对刘烑说道:“一会吃完饭,换上身衣服,跟我去打谷场,再叫上二河。”
二婶平时大咧咧的性子,但是他第一次看到刘子惠这样严肃,这一身戎装加上清冷的性子让二婶简直不认识这位寨主,寨主当年携带苦难的百姓落草,从来都是便装,而且很和气,除了发生了比较恶劣的事情,寨主从来都是和和气气,让人感觉到亲切。但是今天的寨主让人感觉到不可冒犯,威严至极。二婶也不敢继续多嘴,布菜完成就退出去了。
可能是刘子惠装束变化的事情,这顿饭吃的很沉闷,谁也没多话。其实刘烑很理解父亲,在前一世,他对那身松枝绿的军装也很最终,每当穿上那身军装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改变原本散漫的习气,这是对军队的崇敬,这是没有参加过军队的人理解不了的。
很快的吃完饭,刘烑换了一身紧身练功服,叫着也更换一身浆洗一干二净的劲装的二河,跟在刘子惠的身后,一起走向打谷场。到了打谷场,虽然还没有敲锣,打谷场已经集合了不少青壮,刘子惠示意陈平敲锣,铛~铛~铛~铛~铛~铛~铛~。不是陈平之前的五声锣响,而是代表集合的七声锣响。
整个山寨再次沸腾,足足两刻钟,众人再一次集合在打谷场,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昨天刚宣布训练青壮,短短的时间内怎么再次集合众人,而且看着刘子惠的装束,众人纷纷不敢直视刘子惠的眼睛。
刘子惠看人差不多,精光四射的眼睛扫视一圈乱哄哄的人群,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子惠眼神过处,顿时安静了下来。刘子惠扫视一圈,没想之前讲话,说了一堆前文,这次只有简短几句。
“任命安神医,安之源为司丞,主管山寨粮食,布匹,衣甲等所有物资,其手下由安神医自筹,凡是被司丞选中的人员,按照精锐青壮待遇,若有功劳,后又重赏。”
“任命陈平为主簿,主管人事调动,内外情报等事宜,其手下由主簿自筹,凡是被抽调人员,按照精锐青壮待遇,若有功劳,后又重赏。”
“任命杨雄为司法,主管寨内法度,与军队军纪,之前为海城县兵三十人为执法队,有权处置寨主一下的所有人。”
“另外所有青壮,除执法队、安之源陈平挑选的人员外,都到平原修筑兵营。十五日之内必须建造完成,所有人员由陈平调配,安之源提供后勤事宜。若十五日完不成,所有人是军棍。然后由杨雄宣布寨内纪律。”
面无表情的杨雄,紫黑色的面庞上一双目漏精光的眼睛扫视一下众人,之后微微向刘子惠点点头,站在刚才刘子惠位置,嘶哑着声音道:“下面宣布寨内纪律。”
“一、行什伍之法,十家编为一组,互相勉励生产和监督行动,一家犯法,其他九家有检举的义务,不检举者全部赶出山寨。检举本组以外的其他犯罪,重赏;藏匿犯人,重罚。”
“二、奖耕战,对敌作战是第一等功勋,受第一等赏赐。寨内居民耕田织布特别好的,受与同作战一样的奖励,特别鼓励工匠制成前所未有,而且用之有利的东西,重奖。但瞒报,虚报着重罚。”
“三、人际争执,必须诉诸寨内司法裁判,不准私人决斗。私人决斗的人,不论有理无理,一律处罚。”
“四、每一个寨内居民必须都要有正当职业,游手好闲的人,一律赶出寨子,任其自生自灭。”
“这四条是基本规则,具体的细则在十五日内公示。”
杨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现在宣布军队纪律。”
“一、我们青壮统一命名汤山营,所有受训人员必须在分配之后,尽快熟悉彼此,,五人设一伍,设一伍长。十人为一什,设一什长。百人设一都,设一都头。兵临战阵,士卒走一人则伍长连坐,若一什有一伍走,则什长连坐。若一都有一什走,则都头连坐。”
“二、临阵诈称疾病者,斩首;”
“三、临阵抛弃军器者,斩首;”
“四、弓手在为的命令擅自放箭者,斩首,伍长若发现不告发连坐;”
“五、保护弓手的战兵若弓手亡,而战兵独活,斩首偿命;”
“六、凡是临阵退缩,允许伍长割兵耳,什长割伍长耳,都头割什长耳。收兵回营,查无耳者,斩;”
“七、埋伏作战,遇贼不起及起早者,伍长斩,各兵捆打。”
“八、不服上官,令不行,禁不止,杀平民冒功、奸**女者斩首。”
“九、行军途中你若尿急离队小便,割耳;”
“十、喧哗说话者,捆打四十;”
“以上是军队纪律,限令在半月之内记熟,若半月内考核,不熟军纪着鞭笞四十。五日后再考,若在不合格,逐出山门。执法队日内到我这报道,延期这斩”
随着杨雄一些列斩说出口,众人的后背嗖嗖的冷汗,所有青壮到现在才知道,所谓的训练并不是教教大家武艺这么简单,这么严苛的军法简直媲美正规军。其实青壮们不知道,这就是之前辽国精锐的军法。虽然最近几年辽国因为连年征战,名声凋敝,财政状况不佳。普通的驻军,军纪废弛。但是辽国的几只精锐部队还是严苛的执行着这种军纪。
杨雄在大家议论声中走下巨石,刘子惠重新站到巨石上,看到纷乱的人群,说道:“各位兄弟,你们很多是我从海城带来的,有些是后投靠我的,总之你们来到我这里,是给我刘某人脸面,现在还没正式实施寨内纪律和军队纪律,有想要走的随便,我刘子惠保证不动他个人财产的一分。但是今天之后,丑化说在前头,若谁在寨内犯了事儿,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现在的辽东形式更加艰难,我们只有抱成团在这个世道我们才能活下去,若还想与之前一样的活法,咱们在不久就会被当成磨刀石,去磨驻军的刀。现在走的我还念就请,送粮食两斗。谁要走到安之源那里报名!”
众人见刘子惠这么说,人群中渐渐的静下来,这几年来,小汤山根本没有什么法律可言,因为就这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大家都在以道德约束彼此,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乱子,但是随着寨子的人渐多,其中内部矛盾并不少,就是海城来的那批人和后来的人就冲突了好几次。都是刘子惠居中调节,才没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刘子惠见众人并没有形成出走潮,在心中默默的输了口气,整理下心情,朝众人说道:“那好没意见的话,那我宣布小汤山的汤山营正式成立。满编是一个都,一百人,现在参训青壮除了转为执法队的三十人外,所有人通过一个月的淘汰,最终只留一百人。淘汰下的人择其优者转为三关守备,待遇稍次于汤山营。明天开始正式修营训练。”
说完,刘子惠转身离开,刘烑和二河还是跟在刘子惠身后,快步跟上。众人见刘子惠走了,也纷纷散开,只留下安之源、陈平、杨雄和他的三十人执法队。陈平和安神医对视一眼,看向杨雄,对其点点头,也朝刘子惠的旧屋走去。而杨雄就地开始训练执法队和安排每个人的任务,毕竟这三十人都是刘子惠的老兄弟,也是杨雄的老兄弟,彼此都熟悉,省去了了解彼此的时间,开始了正式上岗,小汤山也正式进入了积极向上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