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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

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

好吧,曾经是。

半年前因为一些事情辞职之后,就成为了一个全职网络写手。

我大专学历,学的是纺织轻工专业,男女比例1:3,堪称是男人的天堂,然而因为我比较怂,直到毕业也还是单身。

毕业之后,我去了江浙地带的纺织工厂,那里的男女比例也不差。我满以为毕业之后能得到一个好一点的机会,可环绕在身周的大妈让我直到离职也还是光棍一条……

离职之后,和当时的同事也大都断了来往,也不能再住厂里的宿舍,不得不离开已经混熟的地方……

之后开始的全职写手生涯更是让我变得越来越宅……也就是说在这座城市里还关心我的,除了房东,怕也就只有中国移动了。

略略的梳理了一下我在这边的人际关系,我有些悲哀的发现,不到收房租的时候,绝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这件事情。

倒是父母那边,每两周一次的电话没有打回去的话,他们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儿吧?

可以的话,真不想惊动他们啊,毕竟小晴那丫头,今年正面临高考呢。

想到眼下这件事情可能会造成的后续影响,我的嘴巴就一阵一阵的发苦。我开始后悔选择六安来做放松和取材的地方了。当然,更后悔的是买下了那个匣子。

……

那天天气不错。

初夏时节的阳光并没有多么炽烈,道旁树上的蝉声听起来也还算清越,忽南忽北少有间断的风卷着路边女孩的裙摆,青春洋溢得让人羡慕。

我背着电脑站在古董街的路口,有些气喘。小小宅了半年,我的身体素质下降得厉害,从地铁站走到这边统共不到八百米的路程,就让我出了一身细汗。

站在路口抉择了半秒钟,我果断决定先随便进一家古董店吹吹空调凉快一下。然后我转身就进了离我最近的那家店。

推门就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我舒服的吁了一口气,这才腾出心思观察这家店面。

这铺子不大,统共也就七八十个平方,比不上之前曾去过的那些动辄几百平几层楼的地方。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相比起那些地方,这里也并不缺什么东西。

或许正是因为地方小,店主去反而能更用心的布置。所以我这一打眼看去,倒是有些步入了某些武侠小说里描写的兵器库的感觉。

这是一家陈列着各种冷兵器的店铺。门两边伫立着两具看上去有些古旧的盔甲,看制式应该是唐代的明光凯。层层叠叠的甲叶上有着斑驳的刀剑痕迹,但并没有带着多少惨烈的气息,反而透出一种历史的古拙感。

那些痕迹里没有什么污渍,比如刻意涂上的鲜血痕迹什么的,甲叶缝里也看不到灰尘,甚至连那些刀剑痕迹的边缘看上去都有些圆滑。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它的主人的确很珍惜它。

这种非刻意里流露出来的细节一旦察觉到就跟让人舒心。至少我那因为出汗而有了少许躁动的心绪因此平复了许多。

把视线从那两具铠甲上移开,我打量起这店铺里的其他东西来。入眼是各种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琳琅满目却又不显得凌乱繁复。即便同时出现在视野之中,每一样兵器的魅力都不会因为其他兵器的影响而衰减。

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里的东西全都是现仿的工艺品。但那又怎么样?单单店主人营造出来的这一份情怀就足以让很多人慷慨解囊了。

看了一圈,我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看向那个坐在两面屏风之间的店主。那是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褂衫,端坐在泛着黄色的太师椅上,怀里摇着一把白色扇面儿的纸扇。看上去和这间铺子的画风有些不搭,但又莫名的有些和谐。

看到我看向他,他将纸扇一收,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从桌子和屏风之间的空隙处走了出来,“客人想看些什么?”

“看?”听到这个字眼,我皱了皱眉头,觉得受到了轻视,下一刻却猛然醒过神来,“也是,也确实只能看看。”

回想起国家管制条例,我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叨扰老板了,且让我随便看看,过过眼瘾吧。”

“无妨,客人请随意。”店主点了点头,就自回了那屏风之间去,摇着折扇斟了一杯茶,又转回来递给了我,“初暑时节,皖地干燥,客人请用茶水,稍解疲乏。”

我有些警觉,不知道该不该接那杯茶。

似乎察觉了我的犹豫,店主摇了摇头,洒脱一笑,端着茶杯又转了回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大大方方的举动倒是让我为先前的怀疑感到有些惭愧,“抱歉,出门在外,不得不防,倒是辜负你的一番好意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客人警觉一些也无可厚非。”店主重新回到了太师椅上,摇着折扇坐了下来。

他越是不在意,我越是觉得辜负了他的好意,有心想买点儿什么东西,可入目都是些没有适当身份不可以拿着招摇过市的东西,就很无奈。

但我打定主意要回报这份被我辜负的好意,于是专心寻找起能够买下来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单卖的剑穗。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剑匣。它摆在几柄造型古朴的长剑下方,不仔细看的话,或许会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的箱子忽略过去。

我也是走近了看才发现它是个剑匣的。

剑匣上有三个半指宽窄的开口,应该对应着三把长剑。我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墙上挂着的那几柄剑的剑身似乎都比这几个开口要宽一些。

我指着那剑匣,转头询问老板,“老板,墙上那几把,不是这剑匣对应的剑吧?”

那老板抬起头,打量了这边一眼,似乎有些赞赏的样子,“客人好眼力,这剑匣和他们确实不是一套的。之前有一位客人在地摊上淘了一件宋代的黄花梨剑匣,把原配的三把剑做装饰品买了去,只给我留了这么个匣子。”

“那还真是好运气。”我附和了一句,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不知这剑匣……”

“客人有兴趣?”店主挑起了眉,“不带配剑的话,客人倒是也能带走。若是客人有意,我将这剑匣折价三百转与你如何?”

三百块,倒也不贵。而且,这剑匣对我后面的创作也确实有些用处。

我斟酌了一下,把它买了下来。

就在我抱着剑匣准备离开这家店铺的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个男人。我也没有在意,只当他是个新来的客人。

可就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向我搭话,“小心不要受伤了啊。”

“额……谢谢。”这话没头没脑的,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出于礼貌还是应了一声,顺势抬头看了他一眼。

但我并没能看清他的长相。他脸上带着一幅很大的墨镜,遮住了小半张脸……

没看清楚我也不强求,反正萍水相逢,怎样都无所谓。可我没想到的是,这并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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