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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折磨

我也曾有过担心。

因为我知道,麻烦总是接踵而至。很多事情只要沾上边儿那就脱不了干系了。拿走刀的大墨镜儿最后说的话我当时虽然没怎么思考,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把它从记忆里翻出来转了两遍。

它听上去像是个不详的预言,让我度过了一整个惴惴不安的夜晚。我想过要不要去警察局备案,可具体的事情要怎么解释?我没证据证明那把刀真的存在过……

这只是我拿来打消自己念头的理由罢了,其实要立案的话并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想节外生枝。我不想卷入麻烦里,希望事情能够我到此为止。

我抱着侥幸心理。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思索着要不要联系一下谁给自己留一道保险,可遍数了一下现有的人际关系,发现能麻烦的只有父母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这样吧……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我自认为涉入的不深,没了那把刀,只要再掩盖住似乎很重要的,曾被那把刀伤到的事情,我应该就不会再和这些麻烦扯上关系。

之后的一天风平浪静,医院的检查结果也没什么问题。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甚至还有些庆幸没有多此一举的去警察局备案。

然后,我就在去超市买菜的路上被人一闷棍敲晕了……

我是在一阵剧痛中脱离昏迷状态的。

“刀呢?”掐着我人中的手挪开了,但被掐的地方依旧火辣辣的疼,鼻涕眼泪在这种刺激下一并流了出来,让我没能及时回答他的问题。

“我说,刀呢?”然后我肚子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那一拳就砸在我的肚脐附近,带着点儿向上的角度,针对的是我那柔软的内脏。

胃部剧烈的痉挛引得我疯狂咳嗽起来,清亮的口水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滴落……被直接打中的肠胃应该内出血了吧?总感觉从胃里翻腾上来的液体带着点儿铁锈味……

“我再问一遍,刀呢?”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了头,紧接着便是一记重重的巴掌抽到了我的脸上。

这一巴掌抽得我眼冒金星,差点儿背过气去。可对方并没有停手,而是对着我的另一边脸颊又来了一巴掌。

每打一巴掌,他都会毫无感情的重复一句,“刀呢?”

可每一巴掌之间间隔的时间根本不够让我缓过气说出话来。脸颊从火辣逐渐变成麻木的过程中,我害怕了。

相比起得到答案,他似乎更愿意折磨我。我不知道,要是没能从我这儿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会不会就这样把我折磨到死……

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简单的,给犯人增加心理压力的刑讯方法。可就算知道了,我也没有为当时的选择后悔过。因为我知道,这些家伙,是真的会杀人的……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刀呢?”也不知道是发泄够了,还是打得累了,折磨我的男人终于停手,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终于得到了喘气的机会。但我不敢耽搁,拼尽力气从肿成香肠的嘴里憋出话来,“被……一个……男人……拿……走了。”

嘭!

我和束缚着我的椅子一起被踢翻了,腾起的灰尘迷了我的眼睛,紧接着便有一只脚踩住了我的胸口。我能听见胸骨不堪重负嘎吱作响的声音,肺部传来的沉重压迫感告诉我,现在它能容纳的空气支撑不了我需要的急促呼吸。

我产生了窒息的感觉,满眼都是白花花的点子。太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痛,我想那一刻,我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他还在逼问我,不变的语调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残酷。

濒死的体验加剧了我的恐慌,我挣扎着,努力挤出肺里的每一点空气,去回答他的问题,“瘦……高……脸白……下巴……有疤……”

我想起来那个男人完全不在意我看到他容貌的事情……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猜到了我现在的遭遇?

他是在帮我吗?那我当时是不是该老实承认我被那把刀伤到了?

“哼。”我好像听见了一声冷哼。窒息让我的耳鸣很严重,这声冷哼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像是幻觉。

踩在我胸口的脚用力碾了一下,然后挪开了。那一刻,我很想像一只虾米一样躬起身来,但我做不到。

“确定了,是封龙。”那个人好像在跟谁说话。他面对着背光的地方,以我现在模糊的视野根本看不清楚那里有没有人在。

也没机会看清楚,因为下一刻,重新获得正常呼吸权利的我昏了过去。

医学上来说,这似乎算是一种特殊情况休克?我也搞不清楚,反正让我醒过来的,不是什么正常的方式,而是一顿比之前更狠厉的殴打。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每一点细节都不要遗漏。”硬生生的把我打醒之后,似乎是为了发泄情绪,他又多踹了几脚,才停手把我和椅子一起从地上拉起来。

我嘴里满满都是血的味道,也不知是破了牙龈还是伤了嘴唇,一张口就往外冒血沫子。全身上下无处不痛,痛得我难以呼吸。但我不敢怠慢,拼了命的回想曾经历过的一切事情,把它们转化成语言说出去。

他的凶残让我彻底害怕了。死这个字大大的刻在我的眼前,就像一把刀,悬在我的头顶。

我不想死,所以我搜罗着一切可以告诉他们的东西,甚至就连那间铺子的老板,我都提了两句。

我在怀疑他。

我是在那个铺子里拿到装着那把刀的剑匣的。我怀疑他也参与到了那件事情之中。

但我能说的事情太少了,他显然很不满意。然后我又被痛殴了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

我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打死了。脑袋上不知什么地方流出来的血糊住了我的眼睛。恐慌之中,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最后还是把我被那把刀戳伤的事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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