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柠提着一袋子水果,刚要打开病房门,徐三爷就推门出来了,一脸伤心地样子。
“三爷爷…”徐悦柠看着老人的背影叫了一声,心里“咯噔”一下,徐卫州的病情不会是恶化了吧!
她赶紧走进病房,却见徐卫州正靠坐在床头,头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之前被包的粽子一样的头已经解放了,脸上虽还是青一块紫一块,但五官都完整无缺的长在脸上。
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呀。
“你…清醒啦?”徐悦柠走过去瞧着他有点儿空洞无神的眼睛。
徐卫州一脸茫然的看向徐悦柠,呆呆的问道:“小妹妹,你是谁啊?”
啊?徐悦柠震惊的瞪大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老徐走过去拉了拉女儿,背过身去,叹口气轻声说道:“失忆了…”
啊?徐悦柠嘴巴张成“O”型,呆若木鸡。
要不要这么狗血,医生不是说脑部瘀血不严重吗?怎么会失忆?失忆是个什么逻辑,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啊?
不对!这家伙绝对在假装!
徐悦柠转身,水眸犀利的上下打量徐卫州,他一动不动,歪头看着徐悦柠,眼神呆滞,好像真的不认识她一样。
“徐卫州。”徐悦柠凑近他的脸,挑了挑秀眉,轻声道,“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会失忆。”
徐卫州转头看她,直愣愣的眨眼睛,“徐卫州?是我的名字吗?对不起小姑娘,我头很痛,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次换徐悦柠发呆了,看他那天真无邪,懵懵懂懂的样子,若不是真的失忆,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唉,大夫检查过了,说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老徐又是一声叹息,“你三爷爷接受不了啊…”
真的吗?徐悦柠震惊之后半信半疑,看着乖乖吃饭的徐卫州,问自己的爸爸,“医生说还能不能变好?”
“说不好,也许明天就能恢复,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徐悦柠吞了吞口水,好吧,她知道伤了头兴许会变傻变疯,这失忆什么的,还是真是头一次见。
“小妹妹你很饿吗?”徐卫州巴巴的看着徐悦柠,特别温和的说,“我的饭可以分给你吃。”
徐悦柠对这么说话的徐卫州很是陌生,赶紧摇头摆手,“不不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呵呵。”
“好吧。”
说完,徐卫州又乖乖的吃了一口护工送到嘴边的热粥。
“老爸,医生有没有说,他还会有其他后遗症?”
“昨天做了CT检查,医生说恢复的不错,目前还没有出现其他问题。”老徐眉头紧锁的望着完全变了一个样的徐卫州,“卫州这孩子,真是命苦啊,从小没了妈…现在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唉,你三爷爷该有多难过啊。”
是啊…该有多难过啊。
哎?不对啊,要说…以前的徐卫州有什么好怀念的呢?反倒是这个失忆的徐卫州,似乎看起来更乖更可爱一点儿嘛。
失忆而已,又不是傻了,反正他之前的人生也没什么好回忆的,算是因祸得福也说不定呢。
貌似…是件喜事。
徐悦柠看了看徐卫州,无奈的沉了口气,不管他失忆是真是假,现在也不能着急去确认什么,还是先把他身体养好再说吧。
——
马上就要放长假了,积压的工作需要在假期前尽快处理好,徐悦柠开启了加班模式,连着几天都忙到晚上9点过。
邦邦忙里偷闲到楼上来找徐悦柠,还很好心的帮她带了一杯热咖啡。
“还有这么多篇稿子啊?”邦邦替她发愁,“你今天弄不完了吧。”
有什么办法呢,都怪自己最近请假太多,自作孽不可活啊。
办公室里的剩的同事不多了,邦邦坐在旁边一把转椅上,双手捧着咖啡细品,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最近薄总的太太好像没来找你麻烦了哎。”
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徐悦柠轻轻“嗯”下一声。
邦邦低头吹了吹咖啡的热气,缓缓说道:“听人说,她好像生了一场大病,貌似是精神有些不太好了。”
徐悦柠一愣,转头看向邦邦,“精神不太好,什么意思?”
“受了什么刺激吧。”邦邦扬起唇角笑了一下,“听同事说得,我也不太清楚。”
徐悦柠皱了皱眉心,没再多想,低低“哦”了一声。
邦邦抬头,望向徐悦柠的侧脸,幽幽问道:“悦柠,你信不信有人是以两副面孔生存的?”
徐悦柠点头,“信啊,不止两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孔,就连小孩子都是,见到老师一个样,在家长面前又是另外一个样…”
“不是这个意思。是真的两副面孔,完全不一样。”邦邦勾起一抹陌生的笑,“就像披着羊皮的狼。”
徐悦柠的手微微一抖,再次转头看向邦邦,点头道:“有。”
不仅有,而且太多了。表面纯良无害,背地里阴险腹黑,社会中比比皆是,她能想到的典型代表就是“笑面虎”刘冕了。
“这种人可不可恨?”
“可恨。”徐悦柠斩钉截铁,“但也情有可原。狼披上羊皮来伪装自己,多数也会有自己的无奈吧?但凡能做自己,谁也不想包裹在另一副虚假拘谨的皮囊里。”
邦邦笑了笑,“悦柠,你好善良,总是会替别人着想。所以,你才值得拥有那些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徐悦柠看出了邦邦今天的情绪不佳,一向乐观向上,嘻嘻哈哈的女孩,忽然变得这么正经还多愁善感,一定是有心事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徐悦柠保存好文件,关闭电脑,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念念有词,“我肚子好饿,先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最好再喝两杯小酒。”
“你不做了?”邦邦惊讶,明明还有那么多文稿没有核对,怎么说关电脑就关电脑了。
徐悦柠甩了甩自己的头,抱怨,“我的脑袋都快炸了呀,又饥肠辘辘的,工作什么的就交给明天吧,我现在就要去犒劳我的胃,你快去收拾东西,一起走啊。”
邦邦把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我还想陪你通宵达旦呢,你真的要打退堂鼓啦?好!今天我也不干了,咱们解放喝酒去。”
徐悦柠勾住邦邦的手臂,摇头晃脑地吟诗弄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哇。”
邦邦鼓掌,“好诗!说好了,今天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