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进的，沐斯睿已经进去了。
他用脚轻轻踢开休息室的门，半开的门缝里，背对自己的女孩刚好套上一件毛衣，顺手扯出压在衣服里的长发，乌黑柔顺自然的垂及肩下…
眸子微动，毛衣滑落的前一秒，似乎瞟到了她纤细白嫩的柳腰…
“不好意思，这里不能进。”接待小姑娘跑进来，礼貌的请沐斯睿出去。
沐斯睿并未纠缠，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徐悦柠听到声音，转身往门口望了望，房门半开却并没看到人，整理好衣服，她拿起背包外套，走了出去。
“睿睿，人家选这套18998的套餐好不好？”女朋友在沐斯睿身边蹭来蹭去，拿着卡单给他看，“好不好嘛？”
一出来，就撞见这么腻歪的画面，不过再腻歪，徐悦柠也没脸说人家，跟她没腻歪过人似的。
陆琳瞧着徐悦柠已换好衣服，有些诧异，小声问她：“才几点，你干嘛去？”
徐悦柠冲她摆手，“有事先走一步，7点准时去你家蹭饭。”
陆琳说：“等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走。”
“你舍得提前走？”
“这单签了，就舍得了。”
沐斯睿琥珀色的眸子斜睨着明黄色毛衣的女孩，单薄的身子，清汤寡水的脸蛋…嘴上嘀咕一句，“丑巴巴的小青菜。”
“睿睿，你说什么？”女朋友没听清，抬头问了一句。
沐斯睿回头看向自己明艳动人的女朋友，果然还是这种看着舒服，“选好了？去付款。”
陆琳一听男人要付款，急忙甩开徐悦柠，笑嘻嘻的迎上去划款。
沐斯睿先是从外套内层掏出一张黑卡，刚要递过去，又抽了回来，坏坏一笑，“小爷付现款。”
“Honey，借你包里的现金用用，一会儿再送你只新包。”
沐斯睿在女朋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女孩便乖乖得打开包包，把里面厚厚的现金拿了出来。
一沓钞票握在手里，沐斯睿转头看向徐悦柠，只勾起一边嘴角的笑看上去坏透了。
“你，”他痞里痞气的吹了个口哨，“过来。”
徐悦柠面无表情，表示并不想过去。
见她不动，沐斯睿索性自己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将手中的一沓钞票砸在她的头顶，还故意颠了两下。
“怎么样？”沐斯睿笑，“被钞票砸的感觉舒服吗？”
见状，陆琳心里一慌，完蛋，这单要黄。
这混蛋玩意儿长得妖孽，做派更妖孽，竟然拿钱侮辱人，一向自恃清高，视金钱如粪土的徐悦柠绝逼忍不了的。
看徐悦柠这么被侮辱，陆琳也忍不了。
“先生…”陆琳刚开口，就被徐悦柠接下来的反应惊得哑然。
小妮子脸上没有半点儿委屈，抬眼看向沐斯睿，还盈盈一笑，“再厚点儿，更舒服。”
沐斯睿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忽而轻蔑笑道，“也不过是个庸俗无趣的女人。”
徐悦柠抬手拿下头顶上的钞票，用手指捻了捻厚度，“多谢沐少爷照顾生意。”
说着转身走到柜台，将钞票交给陆琳，陆琳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同时给了徐悦柠一个赞许的眼神，麻利的将钱过了验钞机。
验钞机报数：“190张。”
多两块钱。
徐悦柠从柜台的零钱盒子里，捡出两枚硬币，向沐斯睿摊开掌心，“找您的两块钱。”
沐斯睿嫌弃的扫了一眼徐悦柠，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走了出去。
“睿睿，等等人家啦。”女朋友拿过陆琳递过去的会员卡，急忙追了上去。
“那位就是传说中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沐氏少爷？”陆琳将手里的钞票收起来，“百闻不如一见。”
徐悦柠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被钱砸过的脑袋，点头，“是啊，是不是特有病？”
“有没有病不清楚。”陆琳说，“但，看他对你的态度，要么是真隔应你，要么就是…看上你了。”
“不提也罢。”徐悦柠对他没兴趣，也懒得在他身上费心费力，笑眯眯地问陆琳，“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特别好，能不能…”
陆琳将装钱的柜子锁紧，钥匙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斜她一眼，“50块也没有。”
——
陆琳的新家，徐悦柠还是第一次来，温馨宽敞的小两居，被陆妈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阳台上的两盆水仙花开得特别好，淡淡的幽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悦柠要是喜欢，拿走一盆。”陆妈见徐悦柠在阳台上赏花，大方相赠。
“不拿不拿。”
这连吃带拿的多不好意思，况且花这种高雅的东西，徐悦柠稀罕稀罕可以，养就不行了，君子不夺人所好，也让这花多活两天吧。
饭菜上桌，饭香味很快盖过了花香味。
陆妈手艺实在太好，堪比大厨级别，把两个小馋猫喂得肚子滚圆滚圆，腰都弯不下了。
晚饭后，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透气，闷冷闷冷的夜晚，天空不见一颗星星，远处却是如星辰般的点点灯光。
那就是，令梦想趋之若鹜的不夜之城。
“来，周安杰压箱底的红酒，尝尝。”
陆琳将一支红酒杯递给徐悦柠，自己低身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徐悦柠鼻头冻得通红，揉了揉暖和一些，抿唇尝了一口。
“好喝，一点儿酸味都没有哎。”
“那是，他存了好几年的。”
徐悦柠将一口酒温在口中，感受液体的顺滑细腻，味蕾得到充分的释放，再滑入喉咙，温暖心胃。
陆琳举杯吟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徐悦柠回赋一句：“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陆琳：“醉倒就醉倒。”
“有时候特别羡慕你这种有理想有目标，又肯努力的人。”徐悦柠望着烟云翻滚的夜空，“我就不行，完全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那你快乐吗？”
徐悦柠想了想，“还行。”
“这就够了。”陆琳长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翻转，“有的人要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世人，才会快乐；而有的人身处半山腰，不上不下，就足够快乐了。所以，谁也不必羡慕谁，人各有志而已。”
“那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这种人？在你们眼里，我应该是那种不求上进，社会的蛀虫之类的吧？”
陆琳实话实说：“之前是的。”
“……”
“现在，不会了。我知道，你也不是不努力，只是想要的少。你看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店里发传单，还不计报酬…”
徐悦柠黑线，是她不计吗？明明是陆总舍不得给。
“还是很值得肯定的。而且，会所能这么顺利的开起来，你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陆琳说，“江总那么爽快的给了我资金支持，很大程度上是你的关系。江总对你，是真的很好了。”
“他对我好，又何尝不是因为别人的关系。”徐悦柠灌了一口红酒，“能遇到江知年，不过是我幸运的多了一个有用的亲生父亲。”
陆琳转头看向她，灯光下女孩泛着红晕的侧脸精致而美好。
一丝冰凉落在鼻翼。
徐悦柠仰头望天。
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