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琳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不会哦？”徐悦柠已经知道答案，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自己挺不错的，可跟江知年站在一起，还是不够优秀。”
陆琳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胡思乱想。”
“只是有些小压力。”徐悦柠低头踢着脚下的土，喃喃说道，“上学那会儿，只要考试得了95分，字写得漂亮点儿，作文里不出现错别字，文艺汇演表现的精彩…老师都会在评价手册上盖一个表示【优秀】的小红章。现在，没人给盖这样的小红章了，都搞不清楚自己算不算优秀，怎样才算是优秀…”
“很简单。”陆琳悠悠说道，“成年人的世界里，判断优秀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财富积累。富有即优秀，贫穷即低劣。”
徐悦柠想跟陆琳谈谈心来得，可这姑娘一言不合就给她灌输“钱乃王道”的价值观，也是颇为无奈了。
陆琳：“所有的优秀，都离不开金钱的加持。人追求优秀，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金钱，这本就是一个死循环。”
徐悦柠：“我只是想知道…”
陆琳：“钱不是万能的，也别指望钱可以万能。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而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可以用钱得到缓解。”
徐悦柠：“……”
陆琳：“所以，好好挣钱呀少女，当你有钱到可以一掷千金，挥金如土的境界，哪还有时间矫情什么优不优秀，压不压力的问题，到时候【老娘天下最美】就对了。”
徐悦柠挠了挠额角，成功被陆琳带跑了话题，对于这番掉钱眼里的金钱观，她不予苟同，“你说你的，我可不听。”
陆琳对她的态度心知肚明，“我也是过过嘴瘾，没指望你会听。”
“但听你说话还是比那些亲戚的连环拷问要自在不少。”
徐悦柠换了个手拿电话，另一只手塞进口袋里取暖，冷得鼻子通红，也不想挂了电话进屋里去凑热闹。
“我主要是想说，我决定立个flag，要做一个全新的自己，积极勇敢地走进江知年的圈子，学着社交，学着打扮，学着精致讲究一些，即便不能为他锦上添花，至少不要丢他的脸。”
陆琳很是肯定她的想法，赞许道：“徐悦柠，长大了啊。”
徐悦柠笑说，“又长了一岁嘛，以后还要麻烦陆总多多提携，多多指导呀。”
“看你诚意喽。”
“怎么的？”
陆琳：“学费多少的提前交一下…”
——
曼哈顿，周家别墅。
正值新年夜，红灯高挂，灯火通明。
历年的传统，除夕这天不管多忙，周家子孙都要回周家陪老爷子吃年夜饭。
不同于以往的家庭聚会，这天所有的内容都要以中式为主，从饭桌的菜品到众人的着装，从家庭氛围到风俗习惯，甚至连说话都要统一使用中文。
人未齐，年夜饭还没有开始。
几个锦衣华服的贵妇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交谈甚欢，时不时传来优雅的笑声。
三四个小孩子楼上楼下的乱跑，又吵又闹，让整个氛围热闹不少。
华丽的后厨，厨师们正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饭菜，佣人们端着餐具盘盏进进出出，为即将到来的重要晚餐做准备。
“哎呀！”
大门处刚进门的靓丽女孩被跑闹的小孩撞得踉跄几步，要不是佣人扶了一把，肯定摔个四仰八叉。
“sorry！”
小孩吐吐舌头道歉，刚要跑走就被连若菲抓住了，“Emma，你怎么越来越调皮？”
“姑姑，你又认错了，我是Hailey，Emma在那里！”小孩眨眨眼睛，趁连若菲愣神，挣脱着逃跑了，“哈哈哈，骗你的！”
连若菲本就有点儿脸盲，对这种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根本没有区分能力，被小孩子耍更是恼羞成怒，把高跟鞋一脱，外套一甩就去追那孩子了。
坐在大厅里的贵妇人们看着像个大孩子似的连若菲，又有了新的话题。
周家大嫂是周家的长媳，姓董，名霞，娘家也是在国内外很有地位的华裔，身姿丰腴，体态端庄，坐在众人之中颇有女家长的风范。
“三妹，菲儿今年26了吧？年纪不小了，婚事也该张罗了。”
坐在对面吃水果的周晴摇头，“我哪儿管的了她，爱怎样怎样吧。”
“菲儿跟沐家孙子不是谈过一段时间吗？沐老太太挺满意的，还跟父亲提起过这事呢，我看呀…”
“大嫂说得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周晴对儿女的感情之事并不操心，“孩子们要是有缘分自然会走到一起，顺其自然吧。”
董霞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笑道：“缘分？三妹还信这种东西？如果你们家菲儿跟个下三流的小地痞有缘分，你还真让他们在一起不成？”
周晴不乐意了，“大嫂这是什么话？我女儿眼光再差也不至于看上个小地痞。”
“我只是担心啊，毕竟咱们家的孩子确实有眼光不大好的。”董霞暗讽一句，看向安静看书一言不发的周瑶，“小妹，誉儿的婚姻大事，你这做母亲的可不能由着他乱来。”
周瑶头也不抬，说道：“随他喜欢吧。”
董霞暗想，这母亲当的，也真是太不称职了。
“前几天誉儿过来，听他跟父亲说预备今年就办婚事，女孩子是个普通家世的姑娘，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家，这怎么能般配呢？”
周瑶低头翻了一页书，柔声说：“我儿子做什么，他自己清楚，我插不上嘴，大嫂也就别费心了。”
董霞彻底败了，亏她好心好意的帮她们张罗，一个个还不领情。
实在无法理解，这俩做母亲的，怎么能对儿女的婚事如此不上心，想当初为了周荣的婚事，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万里挑一了那么个家世财富相当匹配的儿媳妇，顺利得为儿子的事业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成功的经验免费分享给她们，俩人不感谢她，还推三阻四的，脑子坏掉了。
“小姨，二哥什么时候来？”
跟孩子们玩闹过的连若菲气喘吁吁地坐了过来，随口问周瑶。
周瑶合上书，这才想起来，抬头说道：“哦，对了，他好像跟我说过不来了。”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周瑶。
“不来了？！”连若菲瞪大眼睛，“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怎么可以不来呢？！”
周瑶说：“小姨也不清楚，说是回港城了赶不回来。”
董霞一听，更是得借此机会说道说道了。
“誉儿也太不像话了，再紧急的事情也不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缺席啊，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周晴不愿意听了，替外甥说话：“大嫂，平时阿荣工作忙也经常不参加聚会，可没见您这么上纲上线。”
董霞说道：“这能一样吗？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年一次的年夜饭，比什么时候都重要。”
“这可没什么区别，既然是陪父亲吃饭，不管哪一次都是同等重要的。”
“这怎么能一样？三妹，你……”
“父亲。”
此时，一身暗红色唐装的周老爷子在旁人的搀扶下自楼梯上走了下来，步履虽蹒跚，却是精神抖擞，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