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晚高峰,堵车严重。
窝在副驾驶的徐悦橙有点儿昏昏欲睡,昨天晚上认床睡不着,刷了半宿的奥数题,一天东奔西跑又耗费了不少精神头,这会儿往车上一坐,撑不住了,困意来袭。
一路上江知年也接了几通电话,貌似都是工作上事情,徐悦橙眯着眼睛打瞌睡,没大在意。
但姐姐的这通电话一来,有预感似的,他竟然清醒了不少,动了动身子,竖着耳朵仔细的辨识电话里的动静。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就是想问问徐悦橙在不在?”
徐悦柠背靠在墙壁上,握紧电话,尽量语气柔和,柔和,再柔和。
“在。”
江知年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让徐悦柠顿时语塞,半天没接下句。
“等等,10分钟到。”江知年又开口。
“到我家小区吗?”
“嗯,在堵车,别急。”
徐悦柠安心了不少,站直身子,说:“我去小区门口等你们,里面不太好停车。”
“可以。”
那边电话挂断,江知年抬手摘掉耳机,脚下油门轻踩,径直往前开去。
轻打方向盘,拐进辅路,行进500米便看到了老旧的小区门头。
江知年熟练的停稳车子,熄了引擎,却不急着下车,打开车上的备用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跳跃,全神贯注的盯着变换的屏幕。
“有意思。”看着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数值代码,江知年不觉微微勾唇。
徐悦橙坐直身子,看着专注于电脑的江知年,动了动唇,考虑着自己现在说话会不会打扰到这叔叔?
犹豫不决间,江知年已合上电脑,低声对徐悦橙道:“下车等她。”
说着,江知年已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走下车来。
徐悦柠不是有意要俩人等的,她本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但突然想起有东西没拿,匆匆折返取了才又跑来。
等她再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已经静静地停在路边了。
车旁并排而立的正是江知年和徐悦橙。
个头看上去,一个高,另一个更高。
俩人貌似相处得颇为融洽,竟然还聊起了天。
徐悦柠一着急,小跑起来,急急忙忙中撞到了路人,忙停下来颔首向人道歉,再跑,脚下的马路牙子没注意,又硬生生的被绊了个踉跄……
不到20米的路程,她走得磕磕绊绊。
还好没摔倒。
“呼。”
徐悦橙看着不远处的姐姐,吐出口气,脸上是与年龄极为不符的惆怅。
“累了?”江知年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的身影,话却是对徐悦橙说,“毕竟是这么个不省心的姐姐。”
徐悦橙仰头看了江知年一眼,旋即又收回目光,倒也诚实。
“有点儿。”
江知年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徐悦橙的肩膀,轻描淡写道:“放心,有我在。”
徐悦橙再次仰头望向这个带了几分神秘的男人,落日余晖勾勒出他的侧脸,唇角微扬脉脉含笑,那眼睛深邃又灼灼有神,静静地望着远处疾走而来的女孩。
徐悦橙想,这个叔叔…
或许,不是个坏人吧?
徐悦柠边走边留意观察着那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话。
再看表情,一个似笑非笑的很欠扁,一个神情呆滞的很欠扇,俩人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
火急火燎地,她已走到二人面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由分说的,一把把徐悦橙拖到自己身后,又接着往后推了一推,命令他。
“徐悦橙,你先回去。”
徐悦橙不敢不听,点头应了一声“哦”,抬头有意望了江知年一眼。
江知年也对他微微一笑,向他扬起手告别。
徐悦橙抿了抿嘴唇,不声不响,转身走了。
这一连串极有意思的小动作徐悦柠全看在眼里,心里一咯噔:完了,俩人勾搭上了。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江知年跟她的家人有什么交集啊。
“二叔。”徐悦柠叫他,“我说…”
江知年低头凝视她,说道,“别紧张,什么也没发生。”
徐悦柠一愣,解释:“没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的病好些了没?”
“你若是真懂得关心我,我便什么病都没了。”
“我关心你的啊。”徐悦柠满脸堆笑,故作真诚的眨眨眼睛。
江知年走近她,深如寒潭的眸子锁住她,低声软语。
“我要的不是惺惺作态的逢迎,而是亲密无间的信赖。”
徐悦柠的笑容一僵,随后敛起脸上的玩味,云淡风轻的一笑,“您要太多,我怕是给不了。”
江知年望着她阴晴叵测的神情,只觉可笑,是他要太多,还是她将自己包裹的太严实,分毫真心也不想给?
天色微暗,行人寥寥。
徐悦柠不想再与他纠缠,把手里的袋子提起来,双手递给江知年。
“这是之前借给我的衣服,我已经干洗好了。一件西装外套,一件是裙…”
“徐悦柠。”
“……”
“我可不可以信你?不会让我赌输。”
徐悦柠不由一愣,一脸茫然的看着江知年。
赌?
男人突然眸子一沉,长臂一身,拉她入怀,顺势转身将她抵在车身,护在身前。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袋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几乎是刹那间,一辆电动车“尖叫”着从江知年身后疾驰而过。
港城的交通真混乱,什么交通工具都敢横冲直撞。
危险解除。
徐悦柠动了动身子,想逃开这难受的桎梏,可他却不放,挣扎也是徒劳。
男人的俊脸近在眼前,与他对视让她莫名有点儿心虚胆怯,只得微垂眼睛,盯着他脖颈处滚动的喉结。
“我跟薄子覃对赌,不会再让破镜重圆。”温热的气息在额前萦绕,江知年低声问她,“你呢?与他,还会不会破镜重圆?”
他竟然是在担心她与薄子覃?
破镜重圆?这个词,要用在她与薄子覃之间,她想都没想过。
哪来什么破镜重圆?
薄子覃已成人夫,她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去做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
徐悦柠抬头迎上他的眼睛,眸光流转中是真实的笑意。
“我从不相信什么破镜重圆,我只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江知年深深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她的话,让他心间柔软满溢,不禁心情大好,大笑起来。
明眸皓齿,神采飞扬。
徐悦柠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怀,心头又是“咯噔”一下,恍惚间好似黄昏也被这明媚点亮。
额上一热,竟是江知年猝不及防间落下了一吻。
“鬼丫头。”
刚亮起的灯,瞬间全部熄灭。
他毫不避讳又任意妄为的轻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二叔,问您一个问题您别介意。”徐悦柠壮着胆子,直言不讳,“您最近是不是被女朋友冷落了?”
江知年的笑容已收,微微起身,放开她一些,并不答话只稍稍低头打量,眸子讳莫如深,那神情似乎在示意她有胆子的话,还可以继续发言。
徐悦柠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不知死活,一吐为快。
“感觉您最近,很是孤独寂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