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技多不压身,钱色两不误
推门出屋一惊叹,华灯初上夜幕焕
数盏粗缸孔明灯,旮旯角落全照遍
行人牵狗随意游,情侣花前灯下愁
店家门亮影迹流,繁荣和谐清淡酒
南怀杰从不在姑娘面前失礼,也从不给姑娘家道歉,这是他的准则,失礼没有风度,道歉没有趣味。虽然面前这位姑娘对自个很不屑,但这恰恰激活着男人本性里的一种征服欲。
南怀杰轻轻一笑道:“很多年我也有位金发碧眼的恋人,是位俄国姑娘,比你要漂亮些。”
在一位很时髦的姑娘面前夸别的姑娘漂亮是一件很来火的行为,何况直言比她还要漂亮,这摆明是一种挑衅。
这位金发姑娘顿时怒目而视,而后道:“穷小子,你有多少筹码?”
南怀杰心里一乐,知道金发姑娘已经上钩,轻视对手是赌徒一大忌。南怀杰摊出自个的所有家底,五十两筹码。金发姑娘冷冷一笑,道:“穷小子,压底五十两一把赢,敢不敢?”
南怀杰脚往凳子上一架,手臂搭在膝盖上向金发姑娘挑了挑眉毛,笑道:“下一局压底一百两一把赢,敢不敢?”
金发姑娘道:“下一局把你的这身破衣服押下,本姑娘要让你光着屁股走人。”消遣的人群听后呵呵一笑,围上来看热闹。
南怀杰道:“你想看我私下里给你瞧瞧,保证尺寸大的吓你一大跳。”众人哄堂大笑,而后围上来的人更多了。知道这位金发姑娘身份的人都为南怀杰捏了把汗。
金发姑娘不想再和南怀杰贫嘴,哼了一声,道:“你们退下,本姑娘单独会会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说完甩出一块方形五十两的大筹码,南怀杰将自个五十两的零散筹码全推上去。
金发姑娘袖口一挥,纤纤细手一扬,一堆牌如针见到磁铁一般,刷的竖了起来,手儿一翻一旋牌九哗啦啦的转了一圈全爬桌上背面朝上。高手出招,一招一颦皆可让人佩服,众人哇的叹息一声,投以佩服的眼神。
南怀杰也学她这般,袖口一挥,牌九刷的竖了起来,手儿一翻一旋,牌九如风车般旋了两圈,而后手掌往桌上一拍,牌九如水珠一般溅起来,手儿迅速掏了几下,牌九落桌已罗列成型。众人更是唏嘘一声,南怀杰淡淡一笑,食指轻轻一弹,骰子飞向金发姑娘,她芊芊食指一挥,将骰子夹住,往桌上一抛,骰子旋转起来。南怀杰手压桌沿使出内力,让其骰子在停旋时刻翻滚了一下,化成三点。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金发姑娘一惊,重新打量了南怀杰一眼,南怀杰向她抛了个媚眼。
南怀杰看都不看直接摊牌,无可厚非,南怀杰赢!
金发姑娘很不服的道:“再来!”又扔进两块五十两的方块筹码,压底一百两。”
南怀杰道:“小姑娘,输了可不许哭哦!”
金发姑娘这次不敢大意,自个洗牌,洗的如波涛冲上沙滩,柔和又轻快,让人目不暇接。南怀杰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着牌面心里默默记下次序。牌洗好后,金发姑娘笑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刻骨相思知不知。”骰子一抛并未落到桌子上,吃一堑长一智,而是落到一放筹码的托盘上,骰子转了一会停下,显示还是三。
南怀杰道:“三是单数,两三便成双成对,姑娘如相思无处安放可以丢到我身上,我不嫌弃也不介意。”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感觉眼前这位衣服有些邋遢但蛮耐看的小伙还是蛮可爱的。
金发姑娘冷冷的嘲笑一声,摇摇头道:“你先想想,你怎样光着屁股从这里走出去吧。”
拨三取牌,姑娘也如方才南怀杰那般,不看牌直接叹摊开,就在摊牌的瞬间只见眼前一抹朦胧的烟云划过,啪的一声轻响,而后傻了眼。本来算计好的六饼不翼而飞,换成了一块圆圆图案的一饼。
南怀杰伸了伸懒腰,一挥袖子扫开自个的牌,摊在众人眼前,一块六饼就在牌中间。向金发姑娘挑了挑眉毛,挑衅的笑了笑。
金发姑娘怒道:“你作弊!”
南怀杰悠闲的摆出抱歉的姿势,往脖子里搓了搓,又扣了扣牙齿,笑道:“我这么帅,需要作弊吗?”拿出几枚碎银子赏给庄家,很贪婪的敞开怀抱将筹码全揽过来。
金发姑娘知道遇到了高手,虽很是不服,但不可再恋战,连输三盘会名声扫地,便叫嚣道:“今天晦气,穷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哪来的?”
南怀杰道:“本人名叫劳工,通州人士,第一次来大福岛。”
众人愕然一下,心道,怪不得没见过。
金发姑娘默默念一声:“老公,这名字没听说过。”
南怀杰甜甜的“哎”了一声,众人方才反应过来,嘻嘻哈哈的笑成一片,金发姑娘知道上当了,面孔怒气之下涨的发红,喘着粗气,随手一块方形筹码咂向南怀杰。南怀杰顺势抓住,亲了下筹码,笑道:“乖乖来,五十两!谢谢!谢谢!”塞进怀里,又将别的筹码塞进怀里。而后道:“我这身破衣裳总算有钱去替换掉了!请问本岛哪里有最好的裁缝店?”
一位中年贵妇人笑道:“出门左拐三百步有家裁缝店,里面衣服很是名贵,应该适合公子。”
南怀杰笑一笑,欲要去向柜台兑换筹码。
贵妇人道:“公子不用麻烦,在这里的赌场的筹码便是银子,可随意购买任何东西,房子、女人、地位都行。”
南怀杰抱拳道声谢,向金发姑娘一昂头走了,众人议论一阵,心情甚好的向各赌桌散去。金发姑娘向庄家伙计道:“去查下他的身份。”伙计躬身行个礼去了。
南怀杰再出门时又是个惊叹,只见湖湾之上升起十来盏硕大的孔明灯,孔明灯下方系着绳线,如同风筝一般让其在夜空中飘着却不会离去。十来盏孔明灯照亮了整个大福岛,晚饭后街道上行人密布,一家人带着孩子牵着宠物在各条街头各个角落慢慢悠悠的逛着。街头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的开张着,小吃店、杂货店、理发店、粮油店、酒馆、还有靠近码头处的青楼窑子店都在营业着。繁华却不吵杂,秩序井然有序,欢乐声时不时的响起。正是:
推门出屋一惊叹,华灯初上夜幕焕
数盏粗缸孔明灯,旮旯角落全照遍
行人牵狗随意游,情侣花前灯下愁
店家门亮影迹流,繁荣和谐清淡酒
南怀杰莫名的涌起一股感动,叹了口气笑了笑,自言道:大清王朝天下太平的景象如是眼前这般,那便是大同社会!世人千百年的追求不过如此!
南怀杰左拐走了近三百步,果然有家很是派头的裁缝店在开门营业,裁缝店两层楼六间房,很是宽敞。时不时有男女老少各年龄层的客人进进出出,客流不绝生意兴隆。南怀杰便进去了,店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饰,花花绿绿旌旗招展一般,却未见到男装。店里走来一位手拿量尺的大姐,打量一眼南怀杰笑问道:“公子,可有事情?”
人靠衣装的年代,南怀杰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便笑道:“方才我在赌场赢了二百两银子,想在这家店买件像样子的衣裳。”
大姐和蔼一笑,道:“公子是新人吧,请上二楼,二楼是男宾的服饰。”
南怀杰言声谢,便上了二楼,二楼的各式衣服挂在壁橱里,从小孩到老人都有,款式上虽没一楼女装那般花枝招展,但也算是裁剪细致富贵堂皇。南怀杰瞄到一件纯紫色的服饰,高高地挂在最中央显眼位置,看到这件衣服南怀杰第一个想到了苏数。紫色衣服贵的不单单是衣料,而是染料,紫色染料甚比黄金,一般人家想都别想,就是侯爵贵族也是慎用其色,多是拿起做画龙点睛的点缀色用。南怀杰仔细瞧了瞧这件衣服,款式样式和苏数所穿那件如出一辙。
南怀杰笑了笑,在洋装区看到了自个喜欢的马丁靴收脚裤,也寻到了一件青衣长褂。南怀杰招呼来伙计,指了指所选的三件。伙计欣悦一笑,为其量了量身高腰围肩宽尺寸,道:“公子的体型标准到极致,稍等下,我去货架取来。”
南怀杰换上新衣服,神采奕奕的照了照镜子,问道:“需要多少银子?”
伙计笑道:“这件衣服很符合公子,本预售一百二十两,收公子一百两银子就好!”
南怀杰从旧衣服里衣兜里掏出两块大额筹码,抛给伙计。伙计笑着接过去交账,不大会儿回来,将收据递给南怀杰道:“公子凭这副收据,如衣服有划破之处可免费来本店修补。”
南怀杰指了指那件紫色衣服道:“我方才应该多赢些选这一件。”
伙计呵呵一笑道:“公子选了我们也不敢卖,这是芸姐订做的三套,这款还不是最高端的,最高端的那件价格近三千两。”
南怀杰听到芸姐二字,想到了月老案名单上的小芸,便取出三枚小筹码抛给了伙计,道:“三千两都可以买件龙袍穿穿了。我是新来大福岛,想在这岛上快速发家。大福岛上可有什么规矩?可有什么忌讳?”
伙计接过筹码乐呵一笑道:“岛上唯一能快速发财的地估计就是距这三百步远大福赌场。我明白公子的心态,当年新来这岛上求财时也是想快速发家,慢慢就会发现,发大财的只有一位,那就是住在望南楼上的岛主,发小财的也是望南楼里的人,岛上小民只有小康的份,但也知足了。规矩就是莫要问人身份,忌讳就是让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公子,赌场还是莫要沾边为妙。”
南怀杰笑了笑道:“望南楼可是大福岛最南边那座楼?”
伙计道:“望南楼恰恰是正北最高处那座楼,可以南望将大福岛尽收眼底。”
南怀杰哈哈一笑,道:“领教了。欲要发财便要接近有财之人。怎样才能接近望南楼的人呢?”
伙计摇头一笑道:“这家店的老板扁便是望南楼的人,岛内所有的一切都是望南楼的,包括那座赌场,湖中这座湖湾,还有南边三座小岛。大幅岛上除了望南楼的大人物,其余人都是平民百姓,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银子和筹码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何妨。”
南怀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没有银子想讨个老婆都很难啊!”
伙计哈哈一笑,道:“公子一表人材,女人可随你挑,只要公子够优秀,每月十五就可在月亮湾的月老酒会上互选下。大福岛民风开放,你情我愿就可结合,你情我愿也可分开,不存在什么一纸婚约婚姻不婚姻的。媒婆之言父母之命在这就是个屁,女人跟过三四个男人,男人搂过六七个女人,在大福岛都是常有的事,不足为怪。就连做妓女都是自由自愿,做两年有钱了还能讨个年轻的男郎作伴,当然,这行收入仅次于赌场。”
南怀杰有些目瞪口呆,木纳的笑了笑,道:“天底下还有如此美好之地!看来是来对地方了!月亮湾又在哪?”
伙计笑道:“学堂正下方那块专意用金色沙子铺成的海滩便是月亮湾。公子英俊潇洒,还有三天就是月老酒会,到时我可帮公子引荐漂亮的姑娘,但。”
南怀杰驻足回身笑道:“明白,到时价格随你开。”
伙计眉开眼笑赶忙作揖恭送。
南怀杰回到大福赌场又坐回先前桌子先前的位置上,只是方才哪位金发姑娘已不在。换身衣服在别人眼中就是另一人,衣衫褴褛的穷鬼在这里令人印象深刻,摇着扇子衣着豪华的风流公子哥反而稀疏平常。
南怀杰玩了几把牌九赢了百十两,又去另一桌玩了几把骰子又赢几十两,而后俄罗斯转盘上、乔牌都玩了玩,赢够二百两之后小筹码换成大筹码,爬上二楼准备进贵宾室。这时赌场一位模样机灵,看上去十五六岁样子的荷官将南怀杰叫住了,荷官道:“公子请留步,我叫小骨,公子方才一进来我就留意到您,我瞧公子赌技一流又是新客,小骨能否做公子的专一侍从。”
南怀杰知道这是赌场的一门生意,一般都为大客户或厉害的赌徒配一位侍从,帮客人兑换筹码,引荐认识同等赌徒,而后组建豪赌赌桌。如此赌技高的赌徒便不在从赌场赢钱而是从客人身上赢钱。客人之间对赌,赌场拿的是抽成,有人赢得越多赌场赚的也就越多。侍从维护好关系赌徒常来,他自个的提成也就见涨。
南怀杰笑了笑将身上三百两的筹码交给小骨,道:“去贵宾室转转。”
小骨点头道:“公子请随我来,公子怎样称呼?”
南怀杰道:“称呼我公子就好。”
小骨头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南怀杰道:“方才和我对赌的那位金发姑娘是谁?”
小骨头笑道:“公子赢的那位金发姑娘是雀姐,人称金丝雀,是我们荷官的头头,方才还发着火呢。”
南怀杰笑了笑,道:“输钱了心情总是不好的。贵宾室里都是些什么人?”
小骨头道:“贵宾室里首先是有钱人,门槛二百两,赌额压底十两,一般都是大福岛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南怀杰笑道:“这么说都是望南楼里的人了。”
小骨头摇摇头道:“都是距望南楼最近的边缘人,真正望南楼里的人不允许赌博。”
南怀杰笑道:“那还是不要做望南楼里的人好。但整个大大福岛不都是往南楼的吗?”
小骨道:“望南楼发给你高额工资,再把你的工资赢回来,等于是银子过过你的手又流回望南楼,如此你就拼命赚钱拼命赌钱,永远离不开大福岛。”
南怀杰道:“言之有理,望南楼里确实是一帮厉害的人物,现在谁是望南楼的老大?”
小骨道:“没有人知道谁是望南楼的老大,反正我是不知道。我连谁是望南楼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控制赌场却从不来赌场。听客人们讲望南楼里只是一帮丫鬟,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岛主!也没人敢多打听望南楼。”
南怀杰呵呵一笑,道:“这岛主够神秘也够风流,一帮丫鬟伺候着。帮我在小额牌九赌桌上寻个座位。”
小骨将南怀杰引进贵宾室,让其在椅子上稍微等候片刻,便点头去了,不大会回来道:“公子请随小骨来,在金鱼室帮公子安排一座位,保证公子满意。”
南怀杰的确满意,在这房名为金鱼室的房间又见到了方才那位名曰金丝雀的金发姑娘。金丝雀重新打量一眼南怀杰,笑道:“不错嘛,人靠衣服马靠鞍,水手长摇身一变成了富家公子哥。”
南怀杰合上扇子插在腰间,笑道:“再过几年就是船长了。”
桌上是几位油腻的中年人,或许也都是冲着这只金丝雀来的,突然冒出一个俊朗公子哥,对他们而言便失去了天然优势。一位肥溜溜小眼睛的胖子道:“船长不船长的都是题外话,三百两银子玩不几局,下注吧。”
南怀杰向金丝雀挑了挑眉毛,这胖子更是一脸不屑。
南怀杰道:“其实费尽周折来大福岛就是为了快速赚到两千两银子,而后回家娶员外的女儿。”
金丝雀笑道:“呦——,没看出来,倒是位痴情人。”
南怀杰道:“所以,我瞧不上这位胖兄的十两押注,五十两如何?”
这位胖子哼了一声,瞧见金丝雀在用专注的眼神瞧着自个,拿起块五十两的方形大筹码拍在桌上。
金丝雀道:“胖哥大气,你们财大气粗,小女子我跟不起。”
金丝雀退了出来,其余几位有两位退出,其余人抱着玩一把大的心态跟了进来。结果可想而知,南怀杰拂袖之间便是想要什么就可来什么,几局下来,胖子脸上浸满汗水,筹码少了一半,跟着玩的就剩下两位,南怀杰的三百两涨到六百两。
金丝雀道:“胖哥,今天时运不在你这边,先歇歇吧,等那天来了兴致再来玩。”
胖子早就想退,现在有了台阶,赶紧牌一推,骂了句豪气的话起身走了。
其余人坐着也没劲,也起身走了,赌桌上仅留下金丝雀。
金丝雀道:“公子可知这间金鱼室是我金丝雀的场子,你一来就把我的客人全赶跑了,某种程度上讲,是砸我的场子。我是小本买卖,攻不起大神,小骨,下次可不许再把这位大神请进我这了。”
小骨赶紧躬身迎笑,连忙称是。
南怀杰道:“下次再进你的场子不赢钱便是。”
金丝雀眼神一亮道:“不赢便是输,难道公子另有想法。”
南怀杰道:“我怎好赢姑娘家的钱,只是从你那借点本钱而已,会连本带息奉还的。小骨,帮我找间一百两押注的位子。”
金丝雀眉头微动,笑道:“金牛室的骰子应有空位子。”
南怀杰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向金丝雀笑了笑,离开了金鱼室。
小骨道:“公子,金牛室是我们这阿牛哥的场子,阿牛哥手法很厉害且与雀姐是死对头,你们俩对赌雀姐都算是赢家,你可要担心些。”
金牛室的庄家阿牛是位精瘦的光头,四十岁上下,坐在椅子上抽着水烟,三位徒弟摇着骰子坐庄,几位阔气的赌徒拿银子不当银子的押着注,赌大小,押注一百两。输输赢赢很快,很是过瘾。
南怀杰听了几把声音,听懂了里面门道,骰子上每面刨的点数不同,每面落底的声音也就不同,丝毫分文的音色差别对于有天赋的赌客来说便如乐谱的音符,十拿九稳。
南怀杰连续押注,赢三输二,赢四输三,赢五输四,这样循环几局下来,南怀杰看似赢不多时又已经赢了六百两。
高手之间看的出门道,阿牛放下水烟,亲自上阵,向南怀杰笑了笑,操起竹筒挖起骰子,一番雷鸣电闪后坎在桌上,南怀杰买大,掀开是小。南怀杰连续输了三局,终须听清了,这阿牛摇骰子时将骰子摇到同点面相贴后,先让骰子落底而后竹筒再次一撞,撞击声中骰子再次翻滚。如此你要听懂三重声音,滤过两重噪音方可算出点数。
第四局南怀杰开始赢了,接着连赢五局,周围赌徒惊叹不已纷纷跟着下注。南怀杰笑了笑,又赢两局后退出。
小骨笑道:“公子懂得适可而止,让小骨着实佩服。”
南怀杰打赏小骨几枚筹码,而后又回到了金鱼室,里面又有几位赌徒热火朝天的厮杀着。
南怀杰入局,金丝雀笑了笑也入局,一番厮杀后,南怀杰偏偏仅输给金丝雀,输了三百六十两。南怀杰走的是赌场规矩,借钱三百年利息六十。
金丝雀眉开眼笑,蓝蓝的眼睛里有了温情。南怀杰退出后来到餐厅,问小骨喝不喝酒,小骨摇摇手道:“我喝菠萝汁就好。”
一个甜美的声音道:“我喝白葡萄酒,公子今晚可有住处?”南怀杰笑了笑,金色雀站在其身后。
小骨道:“大福岛就这点不好,没有一家客栈,只有一家青楼,想过夜就得睡在青楼,睡在青楼就得找位姐姐,就得多花很多银两。”
南怀杰道:“今晚发了一笔财,船是不想回了,青楼又不想去,金丝笼倒想去参观一下。”
小骨撇嘴一笑,赶紧走开了。金丝雀眉梢一勾,起身道:“那就走吧!”
南怀杰心中一惊,喉咙中酒差点没咳出来。
金色雀的住处在湖湾正北偏东些,两间房子装扮的精巧细腻。南怀杰推开窗指了指其正上方的一座如宫殿般的宏伟大厦,道:“这可是传说中神秘的大福岛望南楼。”
金丝雀道:“没什么了不起的,里面只是一群听命行事的丫鬟而已,整天对着几十具琥珀女尸,让我进我也不愿意进。”
南怀杰将窗关上窗帘拉上,笑道:“这间金丝笼我倒是很愿意进。”
金丝雀轻解罗衫,道:“被女人一牵就走的男人容易短命。”
南怀杰道:“金丝笼中与金丝雀共舞,犹如朝闻道夕可以死。”
金丝雀罗衫落地,长裙抹去,忽而手掌一仰,从衣架上抽出一把细剑,寒光凛凛的刺向南怀杰。
南怀杰淡淡一笑,不躲不闪不招架,剑尖抵到南怀杰喉咙处停了下来。南怀杰盯着金丝雀笑的很温柔也很自信。
金丝雀刷的向下划了一剑,割断了南怀杰的腰带,而后提着剑吻了上去。南怀杰收起温柔,面孔流露出一种征服后得意的霸气,一把将金丝雀抱起扔到床上,扑了上去。南怀杰明白金丝雀为何是金丝雀了,除了头发是金色的,有一处也是金色的。
事后,金丝雀甚是满足的贴在南怀杰胸膛之上,南怀杰望着房顶轻抚着金发也甚是满意的笑着。
金丝雀道:“你是不是被女人用刀剑刺习惯了,一点也不惧怕,可知道,方才我真的是准备刺穿你喉咙的。”
南怀杰道:“我见你第一眼时我就知道你会拿刀剑来刺我,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将我骗到你的床上来。”
金丝雀噗嗤一笑,往南怀杰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咬的南怀杰惨叫了一声,肩膀上留下一圈整齐的牙齿印,而后淡淡的渗出鲜血来。
金丝雀冷冷一笑道:“你也知道,我一定会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南怀杰疼的额头上冒出汗珠子,瞧了瞧这枚肯定要留下印记的牙齿印,又想到了自个身上的另一处牙齿印痕,自嘲的道:“我也知道,自古以来最毒莫过妇人心,这下成双了。”
金丝雀银铃般的一笑,搂住南怀杰,化成金丝雀,小鸟依人很是妩媚动人。
阳光透过云层漫在窗上,而后透过窗帘散在床上。金丝雀睁开眼睛手臂向右搭了搭,人已去,影成空,昨晚目目甜蜜忆心头。金丝雀苦苦一笑,叹了口气,而后搓了搓面孔揉了揉眼睛,披上衣衫,呆呆的站立窗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站着。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一手托着两笼散发蟹黄香的蟹黄包,一手提着一罐米粥,这个人是南怀杰。
金丝雀抿嘴笑了笑,赶紧转过身偷偷擦了擦自个也不能明白的两滴泪。
南怀杰笑道:“本来想逃跑的,以防你醒来无聊再咬我另一块肩膀,但又一想,把你喂饱了,你就不会乱咬人了。”
南怀杰将粥盛进碗中,将蟹黄包打开,一盘香醋放上,取出筷子放在碗上。而后拍下手道:“来,吃吧,趁热。”
金丝雀哭笑不得的瞧着南怀杰的一举一动,而后银铃般呵呵的笑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顿早饭,金丝雀吃的很香。(很多年后,金丝雀回忆说,那是一种初次领略到幸福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她去寻觅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早饭后南怀杰提议出去走走如何,阳光沙滩还有柔风的湖湾,白天赌场也不营业。二人顺着大福岛走了两圈,无话不谈,说了很多。金丝雀是一阵高兴一阵生气一阵撒娇,南怀杰在金丝雀的介绍下,对大福岛的布置有了详尽的认知。
南怀杰知道了这座岛的南岸与三座星链小岛之间有一片规模很大的天然盐场,大潮时将盐场入口封上,太阳与海风蒸发之下海水挥发之后留下的就是盐巴。取之不尽用之不完,运送到内陆便是真金白银,只是也触动了朝廷的利益。
大福岛上有一万人之多,全岛之人每月按人头发放一份子钱,这份子钱足够让你吃饱穿暖,而后再依据你的勤劳与实力去争另一份子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陆地上有的这座岛上都有,陆地上没有的,这座岛上也有,比如安宁与人人皆富裕,老有所养幼有所依,路不拾金夜不闭户,由小康迈向大同。
南怀杰问金丝雀:“你愿意永远住在这座岛上吗?”
金丝雀道:“与有趣的人在一块,住在哪里都是一样,与无趣的人在一块,住在哪里都是无趣。”
溜达一个早晨,金色雀有些困倦,南怀杰便送金丝雀回金丝笼午睡。
金丝雀从抽屉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雕刻着望南楼字样,递给南怀杰道:“公子是生面孔,岛虽小关卡却很多,带上这块令牌整个岛便可随意溜达。”
南怀杰接过后淡淡一笑,推开窗,迎着海风陪金丝雀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瞧金丝雀睡的很香,便轻轻带上门,独自一人出去了。
中午时光太阳火辣,路上行人见少,海滩处零零散散的几位闲暇之人在钓鱼,精力旺盛的孩童们趁放学时间在玩水。南怀杰顺着湖湾边沿的绿廊小径转到了大福岛南山,翻过山坡后是一道环形城墙。一如进岛时的情景,城墙上有人把守,城楼内大炮的屁股对着城内,炮口对着外海。
城墙下唯一的一道城门却是人流不断,人流中皆是清一色的劳力,各自推着独轮车,出城的是空车,进来的车上堆满麻袋。南怀杰甩开扇子大摇大摆的朝城门而去,诚门口门卫本未加阻拦,南怀杰都快出城了,一门卫小跑的追了上去。
门卫笑道:“爷,你也知道规矩,您来的不多,所以。”
南怀杰笑道:“所以你觉得陌生,很好,所有人都应像你这般。”
便掏出令牌让门卫瞧了一眼,扭身继续朝城门外走去。
门卫得到夸奖很是欣慰,赶紧陪笑,摆出个请的姿势。
南怀杰甩开扇子大摇大摆的随着推车的劳力出了城门,面前豁然开朗,进入一个雪白的世界。三座星链小岛围成一个外湖,空余之处被筑上防波堤隔断大海,链岛最窄处设置一处吊桥水闸。工部侍郎出身的南怀杰当然明白这是何处,这是一处天然优良的盐田。
星链小岛围城内湖,涨潮时放进海水,闸门一闭。星链小岛上无山,便于风吹日晒,海水蒸发干便是盐巴,盐巴铲起来装上船便是钱财。这也是这座大福岛的钱财命脉,也是生活安逸的基础,也是城墙加大炮的必要。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大的一片盐田足够一个大省人口之用,盐税是国库重税,怎么还能尚存至今?中间必有渊源。南怀杰能感觉到这个渊源也就是月老案的渊源,这个渊源的指向恍恍惚惚就在望南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