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踌躇,他调转车头,直奔大力哥的家。
家徒四壁,大力哥一打开门,林风往里一瞅,这是他的第一感受。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林风声音沉痛。
大力哥叹了口气,“过来坐吧。”
他边说边让开半边身子,一个空荡荡的客厅显现在林风面前,没了家具,整个家冷清无比。
大力哥一瘸一拐走了回去,低矮着身子,整个人像是苍老了数十岁。
林风跟着大力哥走进屋子,大力哥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深深陷进沙发里。
他歪着头,抽着烟,屋子里烟雾缭绕。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烟头。林风低下头来,在茶几上看到一个大罐子。
林风想掀开盖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刚把手伸出来,大力哥猛地用手掌按住罐子盖,表情颓丧中又带着几分凶狠,就像是一头护食的饿犬。
林风把手缩了回去,沉默了会儿,林风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大力哥把那个罐子抱在自己怀里,将烟按在烟灰缸里捻灭。
袅袅青烟升腾而起,还没等它触及到天花板,就悄然散开。
茶几上放着一个打火机,不是大力哥经常用的那块打火机。
林风意识到了什么,什么紧张起来:“那罐子里装着汽油?”
“和你没关系。”大力哥望着窗外,木讷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像是一截朽木,两眼没有了神采。
“我这儿也没东西吃,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大力哥这意思,是要下逐客令了。
“嫂子呢?”林风只当自己没听明白。
“回娘家了。”大力哥把那罐子放在脚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烟来。烟盒里没有几根烟了,他脾气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抬腿踹了面前那茶几一脚。
“你要是死了,嫂子怎么办?”
“她改嫁啊!”大力哥咆哮道,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无意义的揉搓着自己的脸,沉默不语。
“欠了多少钱?”林风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到大力哥面前。
大力哥犹豫了会儿,接过来,胡乱的撕开锡纸,抽出一支烟,咬住烟嘴。林风往前探了探身子,把他给烟点燃。
“二十万。”大力哥叹了口气。
“不是还有房子吗?”林风问道。
“房子?”大力哥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断供了,银行要收回我的房子。我他么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个混小子!”
“你把那个催债的叫来,我来会会他。”
大力哥深深吸了一口烟,“咱们俩半斤八两,叫来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我把那个催债的叫来,不是害你吗?”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认识几个朋友,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大力哥将信半疑的看着林风,“你的人,靠得住?”
“放心吧。”林风掏出手机,拨通了阿坤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坤哥就忙不迭接起。林风起身走到阳台上,大力哥眼睛跟随着林风的身影,征征出神。
印象中,林风的状况并没有比他好多少。前几年,林风待业再家,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带了他一把。
这才几天不见,林风就发达了?这怎么可能?大力哥越想心就越慌。总觉得,把这烂摊子交给林风不太靠谱。
“坤哥,你现在在哪儿?”林风问道。
“我在惠南市做点事,林哥,咋的啦?”
“我这儿有点事要求你。”林风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着阳台。
“没事,我回不去,我兄弟不还在东海市嘛?跟我说一样的。”
“有个放高利贷的,找我朋友催债。我想拉他一把。”
“就这事,算事吗?放高利债的谁啊?我给他打个电话,打声招呼就成了。”
“大力哥,放高利债的叫什么名?”林风扬声说道。
大力哥没想到林风真有这通天的本领,眼中顿时又多了几分希望:“我只知道,他外号叫塔山楼。”
“他名叫塔山楼。”林风慢慢说道。
“塔山楼?”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林风把手机搁在阳台上,抽了一根烟。大力哥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并肩和林风站在一起。
“这事处理起来很麻烦吗?”大力哥有点不好意思这么麻烦林风,故而说道:“要是麻烦的话,我再另想办法。”
“这事没什么。大不了,我自己出手,都小事。”林风两眼盯着屏幕,面沉如水。从坤哥的反应上看,那个塔山楼,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琢磨着,要是坤哥解决不了这件事,他就直接带人把塔山楼给平了。总归就是麻烦了点,并不难解决。
“小林,你要真给我解决了。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大力哥感激涕零,语无伦次。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出对林风的感激之情,索性就要给林风跪下。
林风回过神,赶忙伸手将他扶起来。大力哥在他最低谷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这份情,这份恩,怎么还抵不上这一跪?
“大力哥,你这样就折煞我了。”
这时,坤哥那边来了动静,“塔山楼我还真不认识这人,不过没关系,我派几个得力干将过去给你撑场面。”
“能行吗?”
“最近东海市新人辈出,一些后起之秀背景很硬。那个塔山楼,我不太了解,所以不敢打包票。”顿了顿,坤哥继续说道:“不过我阿坤在东海市混了也有十几年了,各行各业的都卖我点面子。”
“那好,我等你消息。”林风说道。
阿坤挂掉电话,赶忙安排了起来。林风脱掉那身外卖制服,扔在沙发上。
“给那塔山楼打电话,我们来会会他。”林风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沉雄的气势从他身上铺泄而出。